第48章只能勝不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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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康劍飛又實在不能打包票，影響電影票房的因素很多，影片質量、檔期、宣傳、明星、電影院、同期其他電影等等。

隨便哪一個點出現變故，都可能使一部本該大賣的電影撲街到死！康劍飛吐了一口氣，對眾人笑道:“大家等我消息吧。”趙雅芝安道:“阿飛，我覺得《開心鬼》很好看啊，一定會票房大賣的。”温碧霞也説:“是啊，是啊，我覺得好好有趣，大家肯定喜歡看。”康劍飛對她們道:“謝謝，我不會讓大家失望了的。”等鍾志文、七伯等人都走後，吳成剛才説道:“阿飛，你是不是準備在麗聲院線上映？”康劍飛點頭説:“是啊，怎麼了？”吳成剛道:“我跟你一起去吧，説不定還能認識幾個人。”康劍飛也沒拒絕，帶着吳成剛和胡俊才兩人就直奔麗聲院線旗下的麗聲戲院，麗聲院線公司的總部就在這裏。

等到了麗聲戲院外，康劍飛直接傻了眼。麗聲戲院的大門緊閉，門口貼着一張通告…“本戲院大裝修，暫時停止營業”電影院裏面還傳來叮叮噹噹的聲音。

康劍飛與吳成剛對視一眼，然後繞過施工處朝總經理辦公室走去，胡俊才抱着《開心鬼》的樣片緊緊跟在後面。也許是因為停業整頓的原因，裏面人影也沒看到，康劍飛敲門半天，才有箇中年男子過來問:“你們找誰？”康劍飛微笑道:“你好，我是一家‮立獨‬電影公司的老闆，剛剛拍攝了一部電影，想找麗聲院線的總經理李茂文先生。”那中年男子道:“麗聲院線旗下所有的電影院都在統一裝修，你過年後再來吧。”

“什麼？”康劍飛如遭雷擊，直接愣在當場。他電影開拍之前算來算去，就是沒有算到會出現這種意外狀況，居然遇到麗聲院線統一裝修。這不是開玩笑麼！馬上就聖誕節了，接下來又是元旦、舂節，正好是電影票房最旺的時候，麗聲院線怎麼會選在這個當口裝修？嫌錢多了燒手不願賺麼！吳成剛問道:“這位先生，請問真的是麗聲院線所有電影院都裝修？”那中年男子嘆氣道:“是啊，反正也沒上座率，趁着這個時候正好統一裝修一下。”康劍飛一聽此人話裏有話，連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問道:“怎麼會沒上座率，這個戲院位置很好啊。”那中年男子掃了康劍飛一眼，康劍飛突然上前一步，抓了一把港幣悄悄地塞到他手裏，那人看在錢的面子上，説道:“唉，跟你直説吧，這一個多月來，邵氏和嘉禾對麗聲院線下了封殺令，嚇得那些電影公司和導演都不敢拿片子到麗聲來上映。

麗聲來來回回就放了幾部小公司的爛片，觀眾都不肯來了，所以總經理就決定趁着這個時候，把所有的影院都統一裝修一下。”此人説得不多，但透露出的信息卻很豐富。康劍飛很快就把整件事情想清楚，面臨邵氏和嘉禾的打庒，剛剛加盟麗聲院線的十多家‮立獨‬電影院，恐怕此時已經有不少鬧着要散夥了。

而麗聲院線的老闆雷覺坤，在內外困的局面下，選擇了拖延時間這一決策。拖延時間並不等於埋起頭做鴕鳥，而是在蓄積力量。其一，新麗聲院線剛剛組建不久，旗下許多影院都很破舊，統一裝修後，可以給老舊的電影院升級硬件設備。

其二，攘外必先安內，雷覺坤可以藉着裝修停業的時間，將院線內部的矛盾給理順。其三，雷覺坤此時必然在尋找有能力的電影公司，打算自己捧起一家或幾家電影公司來，以麗聲院線為據地，與邵氏和嘉禾在票房戰場上硬撼。

吳成剛有些慌了神，問康劍飛道:“那怎麼辦？阿飛，要不我們去邵氏和嘉禾的院線試試吧，説不定能弄到一些影院來上映。”

“不用。”康劍飛搖‮頭搖‬，他此時已經完全沒了剛才的慌亂，表情平靜而自信。表舅吳成剛雖然辦事穩妥，但眼界實在不寬，他在中年男子的話中只聽出困境。

而康劍飛卻看到了一個難得的機會。另一個時空裏，新藝城是怎麼起來的？還不是雷覺坤在背後全力扶持。

雷覺坤此時面臨的窘境，恐怕比自己的電影無法上映更心焦吧。自己拿着電影上門，為雷覺坤策劃一番，以後的東方夢工廠絕對會被麗聲院線全力支持。

這一收穫，乃是東方夢工廠戰略意義上的成長，比一部電影大賣還難得。康劍飛跟那中年男子套了一番情，問道:“不知道麗聲的總經理李先生現在有沒有空？”那中年男子好笑道:“我就是一個看工地的監工，哪裏知道李經理的事情。”康劍飛問道:“那你知不知道李經理的家在哪兒？我有重要的事情找李經理商量。”

“不知道。”那中年男子道。

“我們先回去。”康劍飛對錶舅和胡俊才説。

他準備回去問問王天林，看能不能搞到李茂文的聯繫方式，或者是乾脆直接去找麗聲院線的幕後大老闆雷覺坤。＊＊＊胡俊才抱着《開心鬼》樣片跟在康劍飛後面，兩人一路都沒有説話。康劍飛沉默是在想事情，胡俊才卻以為康劍飛是因電影不能上映而難受，他也不知道怎麼安，只能跟在後面一路鬱悶回來。

想到拍攝電影花了近50萬，而這些錢很可能打水漂，胡俊才便愈發的難受。就在乘電梯上樓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問道:“阿飛，這次是不是真的完蛋了？”

“説什麼呢你？也不知道説點吉利的話，”康劍飛無語地橫了一眼，笑罵道“還完蛋，玩你的蛋去！”康劍飛開門進屋，胡俊才在後面撓着頭皮自言自語:“我説錯話了？”康劍飛這幾天吃飯‮覺睡‬都在清水灣片場的後期製作中心，拍《開心鬼》才花了十天，由於後期所有步驟都要康劍飛一個人管，所以後期剪輯、錄歌、配樂、沖印、拷貝就花了八天時間。

再一次回到家中，康劍飛覺家裏煥然一新，不再如以前那般物品隨意亂放，地上垃圾成堆。屋中各種物品都擺放得整整齊齊，桌椅也擦得乾乾淨淨，空氣中還有一股梔子花的香味。

廚房裏傳來一股炒菜的油香，沒多久圍着圍裙的温碧霞便端着一盤菜出來，看到康劍飛後喜道:“哥哥你回來啦，菜馬上就做好。”康劍飛指着屋中的情況，問道:“你收拾的？”温碧霞一副乖巧地模樣説:“是啊，我可是很能幹哦。”康劍飛翹起了嘴角，這小姑娘為了留在這裏，可真是費盡心機啊，不過他也懶得揭穿，就當是請了個小傭人，而且還是個可愛的蘿莉小女僕，賤人飛可沒想放過這口邊的美⾊。

“我上去一趟。”康劍飛對胡俊才道“把兩份樣片鎖好了。”胡俊才找個櫃子把電影的拷貝放進去鎖好，然後才坐在沙發上思考未來。

以為《開心鬼》無法上映的胡俊才，現在心中非常為難，不知道該繼續跟着康劍飛“一條路走到黑”還是早早地回無線台做事賺錢。

選擇後者的話，萬一康劍飛錢賠光了，至少他的工資還不至於讓兩人餓死。胡俊才有些死腦筋，陷入這個兩難的抉擇後，思維就跳不出來，他也不想想，以康劍飛的能力，怎麼會到沒飯吃的地步。就算是電影賠了，康劍飛還可以寫小説賺錢，去報社做事啊！頭疼裂地想了半個小時，胡俊才終於下定決心，再幫康劍飛做一陣，明天就幫他找影院去。

卻説康劍飛來到王天林家，等了其一陣才見到人。在康劍飛説明來意後，王天林擦了擦胖手中的細汗説:“李茂文這個人我不是很，只知道他原來是老麗聲院線的總經理。

麗聲院線原來有四家電影院，都租給了嘉禾，屬於嘉禾院線的一部分，所以這個李茂文並不起眼。這次他應對嘉禾跟邵氏的打庒，似乎也沒做出什麼好的決策，能力應該很一般。

至於其他的，我就更不清楚了，因為他原來屬於嘉禾的小角⾊，我對嘉禾並不瞭解。”康劍飛又問:“那天林叔你知不知道雷覺坤雷老闆的住址？”王天林的眯眯眼猛地睜開，盯着康劍飛問:“你想找雷覺坤合作？”康劍飛也沒法瞞他，點點頭道:“有這個意向。”王天林突然笑道:“年輕人有眼光，換成我是你，我肯定也會想跟雷覺坤合作。這是個將電影公司做大的好機會，而且這種機會可遇而不可求。香港影壇上一次出現這種機會還是十年前，當時國泰影業的董事長陸雲濤空難去世，鄒文懷就抓住了那個機會，出走邵氏接收國泰在香港的院線和‮灣台‬的片場，一舉奠定了他在香港電影界的地位。”康劍飛笑道:“天林叔過獎了，我可沒那麼大的野心，就是想把自己拍好的電影賣出去。”王天林沒理他言不由衷地話，説道:“不過這麼做危險也很大。其一，現在有不少明眼人都能看到這個機會，恐怕已經有不少導演和‮立獨‬電影公司的老闆跟雷覺坤暗中接觸了，你的競爭者很多。第二，跟雷覺坤合作，只能勝不能敗，一敗就沒有回頭路，因為同時得罪了嘉禾跟邵氏，以後別想在香港電影圈子裏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