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公堂上的較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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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進來!”李顯儘管心裏頭有氣,卻並未帶到臉上來,瞄了眼暗自鬆了口大氣的劉禕之,冷笑了一聲,一揚手,⾼聲下了令。

“老奴見過殿下,見過侯大人、劉大人。”正在攔阻孫全福的一眾侍衞們聽得李顯下了令,自是不敢怠慢,紛紛撤到了兩旁,讓開了道路,渾⾝臭汗的孫全福顧不得跟一眾侍衞們多計較,忙不迭地一溜小跑上了堂,對着三位主審做了個團團揖,煞是客氣地招呼了一聲。

“孫主事來此何干?”一見到孫全福給自個兒行禮,侯、劉二人自是紛紛起⾝還禮不迭,可李顯卻依舊端坐着不動,絲毫沒給孫全福留面,板着臉,冷冷地問了一句道。

“好叫殿下得知,奴婢奉皇后娘娘懿旨前來宣口諭。”面對着煞氣十足的李顯,孫全福絲毫不敢擺主事宦官的架,客氣地應答了一聲,而後面⾊一肅,擺出了宣旨的架勢。

狗庇的懿旨,我勒個去的,太這廝再不來,這戲可就要演不下去了!李顯不用去聽,也能猜得到這道懿旨的內容,左右不過是武后變着法想要干預審案罷了,自是不想去接,然則這等大庭廣眾之下,卻又不能如此去做,無奈之下,只好慢騰騰地起了⾝,幾乎是挪着走到了早已跪倒在地的侯、劉二人⾝旁,正待跪下,突聞大堂外又是一陣騷動傳來,眉頭一揚,順勢便站着不動了。

“太殿下駕到!”太人未到,一眾東宮侍衞們的喊道聲倒是先到了,正準備宣旨的孫全福登時便有些傻了眼,面⾊變幻個不停地站在當場,竟不知這口諭該不該就此宣了方好。

“臣弟見過太哥哥。”這一見太領着閻、樂兩位宰相行上了大堂,李顯登時便鬆了口大氣,也不管侯、劉等人作何想,大步便了上去,很是恭敬地見禮道。

“七弟不必多禮,孤只是剛好路過,順道來看看七弟案審得如何了。”太沒理會侯、劉二人的⾼聲見禮,也沒去理會尷尬萬分地退到了一旁的孫全福,一派悠然狀地笑着説道。

“太哥哥來得正好,而今案情已是有了突破進展,只是…”李顯面⾊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黯,話便只説了半截。

“哦?能有大進展便是好事一樁,七弟難不成尚有甚顧慮麼,莫慌,且説來與孤聽聽。”李弘的演技一點都不在李顯之下,聞言便是一愣,而後満是自信地説了一句,一派將為李顯做主之架勢。

“此事臣弟稍後定會細細説來,且容臣弟接了⺟後懿旨再言也罷。”李顯並沒有急着將案情説將出來,而是話鋒一轉,毫不客氣地將躲到了一旁的孫全福牽扯了出來。

“⺟後有懿旨?孫全福,⺟後的懿旨何在?”李弘像是方ォ注意到孫全福的存在一般,眼神鋭利如刀般地掃了過去,毫不客氣地呼喝了一聲。

“奴婢見過太殿下,娘娘只是有口諭在此。”一聽太言語不善,孫全福心裏頭不由地便有些發虛,然則事到如今,孫全福卻也不敢稍有退讓,只能是硬着頭皮站將出來,口氣生硬地頂了一句道。

“口諭?也好,孫公公這就宣好了,孤也跟着聽聽罷。”李弘眉頭微微一皺,似乎對孫全福的回答極為的不満,但卻並未有太多的表示,只是淡淡地吩咐了一聲。

“是,老奴遵命。”孫全福能成為武后的心腹,自然不是愚笨之輩,此際見太已到,自是清楚武后這道緩兵之計的口諭恐已難奏效,然則事到如今,孫全福也只能是死馬當成活馬醫了的。

“娘娘口諭:監察御史蕭明彈劾周國公武敏之一案事涉極廣,須得察明實據方能無枉無縱,當慎之又慎,今案情不明,可延後再審。”待得李顯在了侯、劉二人⾝旁跪下之後,孫全福假咳了一聲,拖腔拖調地宣了武后的口諭。

“臣等領旨謝恩。”孫全福話音一落,侯、劉二人立馬有些個迫不及待狀地謝了恩,至於李顯麼,只是保持着沉默,但卻絲毫沒有出言反對的意思。

“孫公公且慢,本宮以為案不審不明,所謂實據無非是審案所得罷了,不審何來實據一説,⺟後此旨固是體恤七弟審案不易,然,父皇既已下了明詔,七弟自當有專擅之權,審與不審,終須得七弟自行定奪ォ是,還請孫公公回去稟明瞭⺟後,孤便在此旁聽着便是,斷不致有枉縱之虞。”孫全福宣完了口諭,便立馬要走人,可惜李弘卻沒打算讓其就這麼走了,笑呵呵地站了出來,攔住了孫全福的去路,輕描淡寫地便將武后這道旨意駁了回去。

“啊,這,這…,是,奴婢遵命。”早在李弘出現之際,孫全福便已知曉必然會是這等結果,可真等到太出了手,孫全福還是噤不住有些慌亂,瞠目結舌了好一陣之後,也就只能是俯首領命了事。

“七弟,爾接着審罷,為兄旁聽着便是了。”望着孫全福那幾乎是落荒而逃的⾝影,李弘的嘴角一挑,露出了絲不屑的笑容,可也沒就此事再多説些甚,轉過頭來,對着李顯微微一笑,用吩咐的口吻説了一句道。

“是,臣弟遵命,來人,給太殿下、閻相、樂相看座!”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盡在掌握之中,李顯的心情自是大好,不過卻也沒帶到臉上來,只是恭敬地應了諾,⾼聲吩咐了一句,自有一眾英王府侍衞們忙着搬來了幾、錦墩等物,招呼着太與兩位宰相各自落了座。

“來人,傳洛陽府仵作即刻上堂!”待得眾人各自落座之後,李顯面⾊一肅,拿起驚堂木猛地便是一拍,提⾼聲調斷喝了一嗓。

“小的洛陽府仵作劉四、陳敏叩見太殿下,叩見英王殿下,叩見諸位大人。”李顯話音一落,便有兩名老仵作匆匆從堂下行了上來,對着満堂親貴便是好一通的磕頭問安。

“爾等無須驚慌,孤有一物要爾等鑑別,且都起來罷,看看此賬冊,可系偽造的否?”李顯自不會在這等小人物面前擺架,這便温和地笑了笑,指點着擺在几面上的那本賬冊,淡然地吩咐道。

“啓稟英王殿下,此賬冊前後筆跡相同,字跡由舊而新,當非近曰所撰,至於出自何人之手,小的們實不敢輕言,請殿下賜該人筆跡一對。”兩名老仵作圍着賬冊研究了好一陣,又躲到一旁低聲議論了一番之後,由着年歲稍長的劉四站了出來,語氣微顫地出言請求道。

“這個容易,來人,給武敏之筆墨紙硯,令其當場寫上數字。”李顯點了點頭,一揮手,⾼聲下了令,自有一眾王府侍衞們行上前去,‮開解‬了賀蘭敏之⾝上的枷鎖,又取來了一張幾以及筆墨紙硯等物,由着賀蘭敏之寫了幾幅字。

“啓稟英王殿下,小的們鑑定已畢,此賬冊上的字確係出自人犯之手,已有些年頭,並非偽造之物。”兩名老仵作都是經驗豐富之輩,只一對比字跡,很快便得出了結論。

“有勞了,傳孤之令,各賞錢二十貫,都退下罷。”李顯欣地一笑,一揮手,給出了重賞。

“多謝殿下抬愛,小的們告退。”二十貫可不是小數目,足足相當於兩名老仵作一年的俸祿,可把二人給⾼興壞了,忙不迭地跪倒在地,千恩萬謝了一番,這ォ各自退到了堂下。

“侯大人,爾還有甚話要説的麼,嗯?”李顯對兩名老仵作可謂是和顏悦⾊,可一扭頭,對着心神不寧的侯善業時,卻是半點客氣都不講,面⾊一沉,陰冷無比地喝問道。

加之罪何患無辭,下官一生‮白清‬,豈有這等苟且之事,此皆人犯捏造,妄圖攀咬,下官不服!”事已至此,侯善業自是知曉大事不妙,心中雖慌,可卻絕不肯就此服輸,這便亢聲硬頂了一句道。

加之罪何患無辭?哈,如此説來,是孤與人犯合謀陷害於爾嘍?侯大人是這個意思麼,嗯?”李顯怒急反笑,一雙眼中殺氣四溢地瞪着侯善業,冷冰無比地追問道。

侯善業審案經驗豐富至極,多説多錯這個道理自是心中有數得很,這一見情形不對,立馬便臉⾊陰沉地閉緊了嘴,死活不肯再開口了,擺出了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

哈,跟老玩沉默,門都沒有!李顯瞄了侯善業一眼,立馬便猜透了其拖延待變的小伎倆,卻也不放在心上,冷笑了一聲,拿起驚堂木便是一拍,斷喝了一聲:“來啊,將涉案之侯善業請下堂去!”

“諾!”堂下站着的都是英王府親衞,自是唯李顯之命是從,哪管此舉到底合不合法度,各自⾼聲應了諾,蜂擁着便湧上了大堂。

“殿下且慢,下官有話要説!”這一見事態已是徹底失了控,劉禕之登時便急了,不管不顧地便站了起來,⾼聲喝止道。

“嗯!”李顯一揮手,示意一眾親衞且慢動手,側臉看向了劉禕之,眼神冰冷異常,但卻並沒有急着開口發問,只是⾝上的煞氣卻是一浪⾼過一浪地衝擊着劉禕之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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