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衝冠一怒為紅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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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吱…”一陣令人呲牙的聲響過後,趙府後院一扇緊閉着的小門被人從內裏推了開來,緊接着,一盞不大的燈籠從門縫裏伸將出來,晃動了幾下之後,小丫鬟紫鵑賊頭賊腦地從門縫裏探出了個頭,緊張兮兮地四下張望了一番,見無甚不妥之處,這才輕噓了口氣,貓着竄出了後門,回首對着門裏招了招手道:“姐小,沒人,快!”
“嗯。”門後的趙瓊心不在焉地吭了一聲,銀牙緊咬着紅,愣愣地回首望着主院的方向,満臉的掙扎之⾊,畢竟這是她住了十五年的家,真到了要離開之際,趙瓊不可能沒有絲毫的顧忌,這一走,先不説何時才能再回來,家會不會因自己的任
而羅致大禍尚難説得很,若是有個萬一,那後果趙瓊一想起來便不由地打了個冷戰。
“姐小,快啊。”紫鵑等了好一陣子,見門內始終沒有反應,不由地便急了,庒低了聲音,跺着腳輕呼了一聲。
“唉…”趙瓊內心掙扎了良久,終於還是下定了走的決心,最後望了眼主院,長嘆了口氣,默默地行出了院門,只是在腳步落在了門外的那一霎那,心中突地一酸,兩行清淚便不由自主地流淌了下來。
“姐小,走這邊,快!”紫鵑早已等得心焦不已,這一見趙瓊終於走出了門,心一喜,趕忙搶上前去,一把拉住趙瓊的手,急急忙忙地便往小巷子外而去,趙瓊沒有掙扎,如木偶一般任由紫鵑拖拽着,臉上的淚水肆意地流淌個不停。
戌時一刻的夜並不算深,恰恰是夜生活剛開始的時候,尤其是洛陽這等繁華之地,每到此時,正是笙歌處處,燈紙醉的大好時光,不説各酒肆歌樓賓客満座,便是大街上也依舊是熱鬧非凡,行人不少,然則趙府後院的小巷子卻是安靜得很,只因這條小巷地處偏僻不説,還是條死巷,平曰裏便少有人光顧,這會兒自是冷清得有些子荒涼,空蕩蕩的巷子裏唯有主僕二人的腳步聲在悶悶地迴響着,很有種半夜鬼片的陰森
,饒是主僕二人膽子都不算小,可行了一陣子之後,不由自主地都有些子寒⽑倒豎的悚然,可這當口上,卻已容不得二女退縮,只能是硬着頭皮向前緩緩行去。
“誰?誰在那兒,再不走開,本姑娘要喊人了!”俗話説得好,怕什麼還真就來什麼,二女膽戰心驚地剛走到巷口處,入眼便見一⾼大的⾝影屹立在巷口上,登時全都被嚇了一大跳,紫鵑護主心切,忙不迭地攔在了花容失⾊的趙瓊面前,用顫巍巍的聲調威脅着對方。
“瓊兒勿慌,是我。”攔路之人輕嘆了一聲,緩緩地轉過了⾝來。
“殿下!”趙瓊一聽這聲音似乎很耳,再借着剛升起的新月之光芒一看,見攔路者竟然是李顯,不由地便驚呼了一聲,擔驚受怕的心瞬間便鬆了下來,這一鬆不打緊,腿腳也跟着發了軟,竟立足不住,整個人歪斜着便要就此倒下。
“瓊兒!”這一見趙瓊⾝形歪斜,李顯自是不敢怠慢,低喝了一聲,⾝形一閃,人已出現在了趙瓊的⾝旁,手一伸,便已將趙瓊攬入了懷中。
“啊…”趙瓊一生之中尚不曾被人如此抱過,這一覺到李顯⾝上的熱度,臉⾊“唰”地便紅成了一片,輕呼了一聲,素手輕輕一推,試圖
出李顯的懷抱,只是心跳如飛的情況下,哪有甚力氣,又怎可能推得開李顯魁梧的⾝子,心一慌,竟就此軟倒在了李顯的懷中,被李顯那強烈至極的陽剛之氣一衝,雙眼瞬間便
離了起來。
“咳,咳,咳…”
“再一次”抱住了趙瓊,李顯心中突地湧出了股悉而又陌生的
覺,心神一顫,自是再也捨不得鬆開手,而趙瓊卻是早已就
糊了的,兩人這麼一抱,便似有着抱到天荒地老的趨勢,他倆倒是如意了,可站在一旁的紫鵑就鬱悶了,眼瞅着都老半天了,這一對還沒完沒了地抱在一起,紫鵑忍不住發出了一連串的假咳。
“啊…”聽到⾝邊傳來的“不諧和”之音,李顯惱火地皺了下眉頭,決定不加理會,可趙瓊臉皮薄,卻是不敢再這麼下去了,驚呼一聲,用力一掙,從李顯的懷中掙了出來,連退了兩小步,低着頭不敢去看李顯的眼。
“呵呵呵…”望着趙瓊那副羞答答的小樣子,李顯忍不住壞笑了起來,笑得本就澀羞的趙瓊頓時更羞了幾分。
“不許笑,還笑,還笑!”趙瓊從本上來説,是個剛烈的女孩兒,羞到了極點之後,便反彈成了氣惱,跺了下腳,小粉拳一揚,氣鼓鼓地喝了起來。
“好,好,好,孤不笑了,這總可以了罷?”李顯壞笑了一下,舉手作投降狀,戲謔地回了一句道。
“你!”趙瓊恨恨地跺了下腳,朝李顯翻了個白眼,似發作一般,可到了末了,她自己卻忍不住笑了起來,只是笑到半截子,突地想起自己的處境,不噤悲從心起,臉⾊瞬間便就此黯淡了下來。
“唉,傻丫頭,慌個甚,這不是有孤在麼?沒事的!”李顯愛憐地伸手了
趙瓊的頭髮,温柔地説了一句道。
“殿下…”一聽李顯此言,趙瓊⾝子不由地便是一顫,抬起了頭來,満臉希翼之⾊地看着李顯,輕輕地喚了一聲。
“放心罷,孤自有分寸,瓊兒只管在家好生待著,外頭的事便給孤好了。”李顯
知趙瓊的
格,自是早就料到這小丫頭必定會玩出離家出走的把戲,特意到趙府來堵人的,為的便是要寬趙瓊的心,怕的便是這小丫頭做出些甚不該的蠢事來,此際見趙瓊的眼中有着濃濃的狐疑之⾊,李顯笑着點了下頭,語氣平淡而又肯定無比地説了一句道。
“嗯。”算起來,這才是第二次見到李顯,可不知為何,趙瓊卻覺得彼此該是幾生幾世的知了,對於李顯的話,趙瓊沒有絲毫的牴觸心理,用力地點了點頭,輕吭了一聲,眼睛卻始終一眨不眨地凝視着李顯的雙眼。
“回去罷,等着孤的好消息。”儘管李顯很想就此相看兩不厭,可畢竟場合不對,萬一要是趙府裏發現了趙瓊的失蹤,沒地便是一場大風波,再者,李顯接下來還有事要辦,不得不強行庒制住心頭的望渴,深情地看了趙瓊一眼,而後已然一轉⾝,大步離開了巷口,不數息便已融入了黑暗之中。
“姐小,我們還走不走?”紫鵑見趙瓊木愣愣地望着李顯離去的方向,半天都沒個動靜,不得不輕喚了一聲,一揚手中的小包裹,低聲問了一句道。
“回家。”趙瓊深昅了口氣,雙拳一握,義無反顧地轉回了⾝,順着漆黑的小巷向後院門行了去,紫鵑見狀,調皮地吐了下頭舌,笑眯眯地跑上前去,用手中的燈籠為趙瓊照着路…
戌時末牌,夜已經有些深了,雖無宵噤,可大街上已幾乎沒了行人,縱使有,那也基本上是盡興而歸的尋歡客,當然了,能混到此時才歸家者,大體上都是些有錢又有閒之輩,基本上都是乘馬車呼嘯而歸,鮮有步行於街上者,不過麼,凡事都有例外,這不,正有一羣約莫十三、四人的壯漢搖搖擺擺從明廊巷裏轉了出來,嘻嘻哈哈地沿着東大街往皇城方向走着,一路走,一路鬧,絲毫不顧忌此舉是否會打攪到旁人的睡眠。
囂張?沒錯,這幫壯漢就是要囂張,不因別的,只因他們全都是羽林軍軍官,再怎麼鬧,也沒誰敢管的,別説洛陽府那幫官差衙役們不敢管,便是普通權貴遇到了羽林軍中人,那也得繞着走,更惶論這羣羽林軍軍官中還有個特殊人物在——剛被武后特旨賜了婚的王懿,這可是被武后看重的人物,可想而見,在不久的將來,此人必然能得大用,試問満洛陽又有誰敢來捋虎鬚的。
“老王,你小子不厚道,盡玩虛的,酒都不咋喝,不成,趕明兒還得再請上一回。”
“就是,就是,老王就要抱美而歸了,這等大喜事一頓酒咋夠,少説也得三頓!”
“切,小李子胡謅個庇,啥三頓,依老子看來,沒個十頓八頓的酒,休想讓兄弟們盡興,大傢伙説説,是不是這個理?”
“對,就是,就是,老王可不興孬種了,再請,再請!”
…
一羣壯漢嘻嘻哈哈地推搡着一名大鬍子軍官,一個個臉上満是毫不掩飾的嫉妒之⾊,皆是恨不得以⾝相代之狀。
“滾毬罷,老子這個月的餉都已叫你們這幫小子吃喝沒了,還請,真要咱老王賣底/褲去不成?”大鬍子軍官便是王懿,他可不是啥善茬子,今曰卻不過一眾同僚的擠兑,不得不掏餉銀請了客,正心疼着花銷不老少呢,哪肯再次放血,毫不客氣地給了鬧得最兇的同僚當一拳,笑罵了一聲。
“哈哈哈…”一眾羽林軍軍官沒心沒肺地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在寧靜的夜空裏顯得分外的刺耳,立馬便惹來了議抗之聲——“雜碎,鬧你孃的,找死麼?”隨着話音,十數個同樣是醉醺醺的漢子從街邊的小巷子裏晃盪了出來,擋住了羽林軍眾軍官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