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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死社稷】(第二章·奉天倡義)2021年3月20
作者:武之內太一字數:8618自那天起,我每天晚上都要檢查一遍趙穎房間的鎖,將她牢牢地鎖起來。好在之後一直沒出事情,趙穎的神志
漸恢復,知道要穿衣服了,但只能和女人接觸,見了男人還會瑟縮發抖。看到她這副樣子,我更加不理解,為什麼那天她會做出如此離譜的行為?
雖然我對那銷魂的滋味久久不能忘懷,但我也不敢再打趙穎的主意,這要是因為「強姦婦女」的罪名被砍了腦袋,那未免也太冤了。就她這個樣子,我説是她強姦了我,有人信嗎?現在有了據地,紀律已經比過去寬鬆了,這要是在過去
動作戰的時候,營地裏藏着女人都是死罪。
李來亨和劉雨檸很快就回來了,零星散入南漳縣劫掠的官兵很不打,但是像蒼蠅一樣討厭。很快,劉宗
指揮的主力部隊就來了,他們直接攻擊武當山,趕走了惠登相。惠登相一路逃到鄖陽,南漳縣徹底變成了闖軍控制區的腹地,不用再擔心治安問題了。
平靜的生活總是短暫的,沒過多久,重大的噩耗傳來了:闖王的兩個結義兄弟,八大王張獻忠和曹羅汝才,竟然雙雙戰死了。
明末的各路農民軍中,以李自成的闖營、張獻忠的西營、羅汝才的曹營這三支隊伍最強。李、張、羅三人是陝北同鄉,並肩作戰十餘年。隨着闖軍在河南連連告捷,李自成的勢力漸漸凌駕於張、羅二人之上,成為了農民軍的總盟主,但兄弟之間的情卻似乎越來越淡了。羅汝才所部一直和闖軍聯合作戰,最近這段時間摩擦越來越多,張獻忠乾脆遠走南直隸,不和闖軍來往。
過去,大家都在明軍的圍剿中艱難求生,只能抱團取暖。可隨着明軍主力在松錦大戰和朱仙鎮大戰兩場戰役中覆滅,明朝滅亡的徵兆已經非常明顯了,李自成、張獻忠、羅汝才三人從民首領變成了新政權的領導人,他們的立場就改變了。造反的大王可以有很多個,可是龍椅上的皇帝卻只能有一個。
就在我們闖軍攻打襄陽,驅逐左良玉的時候,張獻忠在南直隸攻打長江邊上的重鎮桐城。張獻忠有三位軍師:徐以顯、潘獨鰲、汪兆齡。其中汪兆齡就是桐城人,他極力主張打回自己的老家去,張獻忠聽信了他的意見,圍攻桐城,沒想到卻在這裏遭到了明軍黃得功、劉良佐所部的襲擊。混戰中,張獻忠被一支冷箭中,當場身亡,汪兆齡也死於亂軍之中。西營殘部在張獻忠的四個養子的指揮下撤往大別山區,尋求闖軍的幫助。
闖軍攻下襄陽之後,分兵攻打湖北各地,其中曹營兵馬沿漢江東下,攻克了漢陽府,準備渡過長江,攻打武昌。然而,曹營兵將多為陝西人,不識水文,在長江上遭遇了風和旋渦,船隊亂作一團。武昌的左良玉部兵馬趁機開炮,擊沉了許多船隻,就連羅汝才的座船竟然都被擊沉,羅汝才和他的軍師玄珪都死於長江之中。
桐城和武昌失敗的消息傳來,襄陽一時人心惶惶,甚至有傳言説左良玉要聯合黃得功一起打回來。而我們這些和左良玉有血海深仇的人則羣情奮,紛紛求戰,要攻打武昌,為羅汝才報仇。
闖王當即決定,點起大隊人馬,東征武昌,既討伐左良玉,也解救被黃得功和劉良佐追擊的西營殘部。
竟然因為左良玉的狗急跳牆折損大將,闖軍上下無不憤慨,尤其是羅汝才的舊部,更是恨不得生啖左良玉之。闖軍從襄陽、荊州乘船順着漢江和長江浩浩蕩蕩東進,李來亨的部隊則跟隨他的父親李過走陸路,向黃州府進軍,我也隨軍前往。
沒想到,劉雨檸並沒有和她的父親劉體純同行,而是依然待在李來亨軍中。
我當然是高興的,雖然劉雨檸一片心都在李來亨身上,和我説話的時候並不多,但我至少每天都能看見她。軍營內的氣氛很壓抑,兄弟們都憋着一口氣。我不認識張獻忠和羅汝才,所以不像李來亨、劉雨檸那樣傷心難過,但同樣到憤慨,我們都已經在襄陽種地,馬上要恢復正常的生活了,可這些官兵卻還在垂死掙扎,想來摧毀我們的勞動果實,不把他們徹底打垮,天下是不會太平的。
李過指揮的闖軍來到黃州,這裏已經有三路友軍在等待了。
第一路是農民軍首領革裏眼賀一龍的兵馬。他是羅汝才的好兄弟,因為羅汝才之死已經血貫瞳仁,急於復仇。
第二路是西營的殘部,為首的是張獻忠的四個養子,張可望、張定國、張文秀、張能奇。和攻打武昌相比,他們更急於打回南直隸去,要向黃得功和劉良佐復仇。
第三路是麻城縣的奴僕起義軍,他們的首領名叫湯志。大別山區是造反傳統悠久的地方,元朝末年,徐壽輝、彭瑩玉在此起兵反元。得知闖軍攻入湖廣的消息之後,黃安、麻城一帶的奴僕為了爭取自由,也舉行了暴動,可以稱之為「黃麻暴動」。
再加上闖軍,黃州府擠了四支不同來源的軍隊,訴求各不相同,紀律參差不齊,管理起來格外困難。
闖軍和西軍都是很有紀律的隊伍,老老實實地待在營房裏,不會胡亂上街。
但是由於張獻忠情暴躁,西營比闖營多了一分暴戾之氣,在作戰中如果遭到了比較猛烈的抵抗,在破城之後往往會不分青紅皂白地濫施報復。好在張獻忠的四個養子都比他理智得多,前段時間他們在大別山整軍頗有成果,現在西營的紀律已經好了不少。
麻城奴僕起義軍都是黃州本地人,所以不會禍害自己的鄉親,但他們紀律渙散,動輒打架鬥毆、酗酒賭博,雖然有一腔血勇,可是這樣的軍隊終究是打不了仗的。
賀一龍是最難辦的,他想當年也是和李自成平起平坐的一路反王,現在雖然奉李自成為盟主,但並不怎麼把李自成放在眼裏,更不會聽李過的號令。他的人馬是四支部隊中紀律最壞的,儘管之前李自成警告過他,令他暫時老實了,不敢公然殺人放火,但是調戲婦女、偷雞摸狗的事情接連不斷。李過不得不時時加着小心,防止他們禍害老百姓。
「王雜呢?讓他出來見我!」劉雨檸衝進了一處大户人家的宅院。這座宅院早已不屬於它原來的主人了,而是賀一龍的副將王得仁的住處。王得仁綽號王雜
,和賀一龍一樣是李自成的米脂同鄉,是第一批造反的農民軍元老之一,也是農民軍中有名的猛將。
劉雨檸一路闖進了內堂,眾兵卒知她是劉體純的女兒,也沒人攔她。我緊緊跟着劉雨檸,一路來到王得仁的卧室門前。劉雨檸狠擂了幾下門:「王雜!你給我滾出來!」屋內傳來一箇中年男子
豪的聲音:「叔叔我現在不方便,你進來就是。」劉雨檸猛地拉開門,不由得呆住了,王得仁在榻上半躺半坐,身上一絲不掛。在他的
下,跪伏着一個年輕女子,身上穿着一幅半透明的薄紗,豐腴的
體若隱若現,正在
着王得仁的陽具。
劉雨檸畢竟是個未婚姑娘,就算再豪,也見不得這個,急急忙忙把門使勁摔上:「王雜
!你……」王得仁笑道:「我知道,你不就是為了我新納小妾的事嘛,你也見到了,她含得多開心啊。啊……對,就是這兒,用舌頭
……來,告訴你侄女,你現在快活嗎?」
「啪」的一聲,聽聲音是王得仁在那女子的股上拍了一下。屋內傳來那女子羞怯的聲音:「能服侍將軍,我快活得很……每天都被將軍的大
,
得我
仙
死……」劉雨檸鬧了個大紅臉,急匆匆奔了出去。後面傳來王得仁的聲音:「想當初老子造反的時候,李自成還他孃的在銀川驛養馬呢……」一路上遇到的兵卒、下人都用嘲笑甚至猥褻的眼光看着劉雨檸,我心中憤怒不已,卻也知道這不是自己能鬧事的地方,只得飛步跟着劉雨檸出了宅院。
王得仁自到黃州以來,已經納了三個小妾了,據他説都是「自願」的,但實際上是怎麼回事,大家都清楚,李過也奈何他不得。其中一個小妾原本是有訂婚的夫家的,跑到闖軍新設的黃岡縣縣衙來告狀,劉雨檸氣不過,跑來找王得仁理論,結果就鬧了這一出。
我跟着劉雨檸一直來到長江邊上,她還是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用馬鞭着路邊的長草。過了好久,她才憤鬱地説道:「我爹一直告訴我,他是因為受不了貪官污吏、土豪劣紳的欺壓,這才造反的。可是現在,你看看賀一龍、王得仁這些人的樣子,他們和明朝的官又有什麼分別?」我考慮了一下措辭,緩緩説道:「古往今來,一直都是誰做官誰就欺壓老百姓。朱元璋得天下,就是因為百姓被欺負得狠造了反,可是這明朝的官,還不是也一樣欺壓百姓。我們只求自己無愧於心,也就是了,至少眼下闖軍的兄弟裏還是有很多真心為老百姓好的,就算是那些欺壓百姓的,有明朝的前車之鑑,也不敢欺壓得太狠,這不就比之前更好嗎。做官的總説自己是老百姓的父母官,其實老百姓也不盼着他們拿自己當兒女,只盼着他們拿自己當牛馬。要是天下做官的都能像莊稼人愛護耕牛那樣愛護老百姓,天下也就快要太平了。」劉雨檸嘆了口氣,這話聽着很難聽,可仔細想來,還真是這麼個道理,古往今來,哪個官府不拿老百姓當畜生?像王得仁這種拿老百姓當寵物的已經是算底線比較高的了,像左良玉這樣的,乾脆拿老百姓當豬羊,隨時宰殺。就算是李自成,其實還是要讓老百姓給闖軍幹活,拿老百姓當成莊户人家耕田的老黃牛。然而,老百姓為了爭取老黃牛的待遇,寧肯拼了命幫闖軍趕走左良玉。
「你們兩個是誰?在這裏做什麼?」突然,一處小丘後轉出十幾個騎兵來,隊形整齊,衣甲鮮明。我吃了一驚,急忙出刀來,擋在劉雨檸面前。劉雨檸上前一步,站到了我旁邊:「你們是哪一營的?」對面為首的是一個青年軍官,身長八尺,眉目修闊,從我一個男人的角度,也能
覺到這傢伙真帥。劉雨檸忽然上前兩步,打量了一下這個軍官:「你是張二哥?」
「張二哥」這個稱呼實在是不符合這位帥哥的氣質,但他欣喜地跳下馬來:「原來是劉家妹子,你怎麼到這裏來了。黃州剛剛平定不久,城外還有小股散兵遊勇出沒,補之將軍讓我們出來巡查。」補之是李來亨的父親李過的字。劉雨檸説:「些許幾個散兵遊勇,也不是我的對手。倒是你,還用得着親自做巡邏這種小事?」張定國説:「小心無大礙,我還是親自來看看的好,以防左賊渡江偷襲。」劉雨檸介紹道:「世亨,這位是西營的二將軍張定國,字寧宇。二哥,這是李世亨,來亨營中的文書。」雖然我只是個小文書,張定國也沒有任何倨傲之態,上前與我見禮。我急忙還禮,之前我就聽説過他,他是張獻忠的第二個養子。劉雨檸的父親劉體純和張獻忠是同鄉,兩人一同造反,是八拜之,劉體純為人寬仁,不喜張獻忠嚴苛好殺的作風,後來改投李自成麾下。李自成和張獻忠一直是互相幫助的友軍,所以劉體純和張獻忠的
情並未因此受損,張獻忠的四個養子都稱劉體純為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