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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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陽跟他一碰杯，説:“先得説明，今天的費用開銷都是因為你起，我可不能用公費為你買帳，我的工資收入也沒那麼多錢到處散，回去你得給我報銷，曉得不？”成嘉和分不清他認真還是説笑，眨幾下眼睛，苦巴巴地説:“回去我向我媽要。”大家哈哈笑道:“這孩子實誠的。”周陽看着成嘉和的面孔，忽然想到另一個年齡近似的孩子，遠在他方的小兒子。

這時候，天空飄起小雨。

在座的人已經酒醉飯飽，見要下雨了，便陸續離席告辭，周陽有點心不在焉與他們告別，直至席上剩下自己最後一個。

他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要看到那個兒子，要知道他現在怎樣。

洪大興的突然死亡給他強烈的神衝擊，死亡是如此接近，如此突然和直接，那怕身體再強壯，那怕格再彪悍，那怕擁有曾經自豪的一切，但容不得你完成心願或待遺言，就瞬間煙消雲散。

一切原都是那麼虛幻。

在這一刻，他只想見見那個不知道身在何處的孩子，不求他留在自己身邊，只想親口問他一句:你還好嗎?

他望着眼前人來人往，彷彿回到多年前，相似的擺酒環境，相似的地方，相似的歡聲笑話，但一夜間，一切天翻地覆地改變了，彷彿如圓月挖掉一角，永遠留下一個空，無法復原。

雨絲更細綿密集，成嘉和跑過來，叫道:“陽叔叔，下雨了，我們回去吧！”他的聲音聽着如此遙遠，彷彿從另一個世界傳來，很不真切。

成嘉和搖着他的肩膀，問:“你還好嗎？”周陽猛然回頭，呆呆地問:“你還好嗎？”成嘉和呆了呆，茫然地説:“我很好。”周陽忽然想笑，笑自己痴呆，成嘉和不是周明軒，不是他的兒子，自己兒子很聰明，很聽話，很懂事，永遠跟他媽媽一樣善解人意，不會給身邊人帶來煩憂，成嘉和這個沒父親在身邊陪伴成長，胡作非為，麻煩不絕的熊孩子怎麼能跟他比？

但這些年來，兒子身邊也沒有父親了，他會變成怎樣？會變得成嘉和那樣嗎？

怎麼可能？他們別説格，連長相也不相似，是啊，很不相似，但到底有多少不相似？

他努力回憶那個兒子的長相，突然大吃一驚，他竟然完全記不起兒子長什麼樣！

不可能，怎麼可能？孩子長得象他媽，他媽長什麼樣？

這念頭一轉，周陽如遇電殛般木然失神望向昏暗模糊的前方。

他也記不起孩子他媽長什麼樣！

這個發現令他魂飛魄散。

一個是自己的結髮子，一個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卻記不起他們長什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