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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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年一點點擠壓起來的種種不滿與仇苦,今天在墓前終於都集中爆發了出來。

她殺了一母同胞的弟弟,她不是不害怕的,也不是不難受,只是她一刻也沒有後悔過。因為弟弟死了,她就不用再付出了。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啊。”左夫人爬在地上,不斷地搖頭,想要和女兒解釋,“我阻止過你爹的,我已經快要説服他了,不是這樣的……”

“無所謂了,反正左小寶已經被我殺死了,你們想怎麼説都可以。”左姑娘心如死灰,她抹去臉上的淚水,站了起來,心頭已經沒有了恨,她一人做事一人當,“連累了隔壁妹妹,這是我唯一後悔的事,我在這裏跪着也只是跪她而已。”生在這個家庭,她早就已經扭曲,活得了無生趣,沒了希望。她僅有的情,都放在了對另外一個與她一樣,同為苦命女子的右家姑娘的同情上。

事實上,哪怕沒有池寧和江之為,她也會在跪滿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刨開墳地,讓真相大白於天下。

報復是把雙刃劍,她曾以為大不了就是傷害自己,卻沒想到會發生很多遠比傷害她自己更讓她後悔的事。報復的後果真的是她承受不起的。

説時遲那時快,左家姑娘便在所有人都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一頭撞死在了弟弟與右家閨女的墳前。

塵歸塵,土歸土。她把欠了的命,用自己的命還回去了。

那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沒有純粹的好人,也沒有純粹的惡人,有的只是封建時代之下身不由己的可憐人。大概只有枉死的右家姑娘,才是真正的無辜吧。

左夫人當場就瘋了,殺人誅心,大抵如此。

江之為長嘆一口氣,他一直堅信殺人償命,天理循環,只是有些時候也會遇到一些説對方不是,不説對方也不是的情況。

人真的是一種很複雜的生物。

當晚,池寧和江之為押解着左家莊所有犯事的人,一起回到了京城。在城門口,他們先一步與坐忘心齋的弟子分別,池寧看着立朝律遠去的背影,沒想到對方真的會走,他現在更加好奇原君到底打算幹什麼了。

但原君嘴巴很緊,就是咬死了不承認那是他捏出來的人。

到了憲台衙門口,江之為也準備和師弟分別了,在池寧走之前,他多嘴問了一句:“這卷宗和告示該怎麼寫啊?”卷宗是留存在衙門裏的案件記錄,告示則是會張貼在衙門口的案件陳述,警示後來人不要再犯。

這次的案件過於兇殘,且曲折離奇,告示大概不僅會在雍畿及附近地區的主要街道張貼,還有可能拓展到全國。江之為不知道該怎麼寫才合適。

“該怎麼寫,就怎麼寫,實事求是一點。”池寧還是那個心硬的池寧,一點猶豫都沒有,他覺得這事也不應該猶豫,“説不定能教重男輕女的人家在為了兒子賣女兒之前想想清楚,這代價他們到底能不能支付得起。兔子急了還咬人呢,誰都不是好欺負的!”哪怕只是有一絲的猶豫,都是好的。

誰都是一條命,憑什麼一個就得為了另外一個不斷地付出,直至鮮血淋漓,也得無怨無悔呢?

很快,隨着左家莊一案的告示在全國張貼引起了極大的討論,各分區的斗香大賽也已經進入了尾聲,選出了足可以代表各省而戰的優秀作品,準備進京與其他同行展開最後烈的冠軍爭奪戰。

之前請託了池寧的那些人,都成功廝殺出線,真的要在京中的舞台上一展香氣了。

其中有幾個池寧最為關注的,也都表現十分亮眼有特,好比完美復刻了古法合香的鵝梨帳中香,也好比據説聞到之後會有一種廉潔之的趙清獻公香,更有改良之後的清遠安魂香……這些池寧都已經先一步得到了試用香,點燃薰衣,各有千秋。

正式比賽的時候,自然不是隻比味道,還包括了留香時長、制香程、靈來源等一系列綜合評定。

給評委送試用香,只是想先聲奪人,留下一個好印象。

原君對於這些花裏胡哨的東西沒什麼覺,只和池寧吐槽了一句:【介紹靈來源?不就是比誰更會編故事嗎?】池寧……還真就沒辦法反駁,有些時候不只是香,包括茶、食物乃至經營產業,都是要靠編故事的。好比那趙清獻公香,一聽就是江之為的菜,或者説針對的就是大部分的文臣才子,就不可能有人説他們不喜歡這種廉潔奉公的味道。

這裏面的歷史典故大家都懂,清獻公趙抃,北宋名臣,彈劾不避權貴,時稱“鐵面御史”。民間很多有關於包青天的説書段子、戲曲故事,其實就是整合了這位與包拯兩人的人生履歷而得來的。

趙清獻公香的由來,就是説的趙抃每每遇到難題,必焚香告天,口唸“吾志如此江清白”。

甭管這故事是不是真的,總之,香的靈就是這麼一個來源,你敢説清獻公不好嗎?有想要借清獻公明志的人,那必須是要把這個香用上一用的啊。

但這還不算這一屆斗香大賽裏作最騷的作。

最騷的是許天賜這個老傢伙,他給兒子從海外帶回來的異香取了個好名字,叫“萬國來朝香”,意思十分直白——我天朝上國,地大物博,兵強馬壯,讓萬國來賀,這都是大啓歷代帝王不懈努力的功勞啊。

得明明白白。

被對手指桑罵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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