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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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着以死贖罪。我父親救您不是為了得到什麼回報,是因為治病救人是醫生的天職。”他俯身輕輕握住了那雙在病痛折磨中變得枯槁消瘦的手。

“如果您實在覺得抱歉的話,那就請您務必好好活下去,這是我父親留在記裏的遺願。”

“這世界很好,活着很好,您還有很多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請您好好活着,白白死掉才對不起我父親曾經為您所做的一切。”

“好孩子,你能告訴我你父親他,走的時候……”

“家父走得很安詳。”沈唸的聲音温柔,“他沒有痛苦,所以您不要再自責內疚。”不痛苦嗎?老人的眼裏泛起了淚光。

怎麼可能。

患者大部分都走得很痛苦,因為病毒侵蝕了肺部,肺纖維化後便徹底喪失呼能力,最後只能痛苦萬分地死於窒息。

那種明明置身在空氣中,拼死息卻只能緩慢溺斃的覺。

瀕死的絕望和恐懼,怎麼可能不痛苦。

她在這一刻忍不住淚如雨下。

這到底是怎樣的覺呢。

就像是經歷了無數個酷暑早已裂紋叢生乾涸碎裂的荒原終於來了温熱的雨水。

03年的天之後,沒有一天她不是帶着愧疚與自責活着。她忘不了靈堂前那個孩子淚滿面的眼睛,她心中有愧,她難以釋懷。

可如今,那個曾經瘸着一條腿守在靈堂前的孩子長大了,他長得和他已經離世的父親一模一樣,尤其是那雙眼睛,一樣的温柔,一樣的慈悲。

就像那江南五月梅雨的朦朧淅瀝,潤澤萬物卻不語,可乾涸的土壤卻因這豐沛雨水的墜落蓬生長出了濃烈的翠鬱。

“會的。”老人眼含淚光。

要是能早些相遇就好了。

沈醫生,你的孩子很温柔,就像你一樣。

雖然現在説這樣的話有些太晚了,但以後,就讓我來替你們照顧你們的孩子。

————————————————徐子衿沒想到自己會在門外聽到這麼一番對話。

人總是不厭其煩地用最壞的心思揣度別人,他也是一樣。

一開始沈唸的到來他心裏第一個念頭就是擔心對方心懷不軌,他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自以為自己作為一個久經人事的成年人已經看透了太多,卻忘了在真正的温柔和慈悲面前,他曾經的優越和自以為是都不過是笑話。

房間的門很快就開了,沈念端着瓷碗走了出來。

他從第一次見到沈念時就不否認對方天生就有一副優越出的温柔骨相,稜角温潤鋒芒內斂。但那份温柔的氣質卻並非如幽寂枯井中温納的皓月般蒼白得靜謐,反而更像是早秋繾綣温暖的瑰麗光。

沈唸對着他笑了笑,點點頭算是問候。按照他原本的打算,他本應該立刻進去給老人檢查身體,可不知怎麼的,他卻停了腳步,轉身叫住了即將消失在樓梯轉角的人。

“沈念。”不正準備下樓的人聞聲抬頭“徐醫生,您有什麼事嗎?”

“你剛才説……你父親的遺願,是假的吧。”徐子衿不知道自己是想要從對方口中求證些什麼,“病毒起病急,傳染強,在沒有特效藥的情況下大多數病人都會在發病後的三天內死於呼衰竭,這樣的情況下就連説話都困難,怎麼可能會留下記。”

“果然是騙不過徐醫生您。”沈念慢慢垂下雙眸。

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坦誠地告訴他真相,徐子衿拎着醫藥箱的手瞬間僵在原地,甚至來不及遮掩眼中的詫異“那你為什麼……”

“已經離開的人再也不會回來,正因為如此,逃過一劫的人才更應該好好活着。”

已經八十多歲了,與其讓她在難以釋懷的愧疚裏懺悔着度過餘生,我更希望她樂觀幸福地安度晚年。”

“那你就不想要些什麼嗎?傅家欠了你欠了你的父母那麼多,你就沒想過……”

“徐醫生,我並不是多麼善良的人。”沈念打斷了他的話,按理説被人打斷話語總歸是一種冒犯,可對方的聲音卻温柔得讓人無法心生不悦,“在我父母去世的時候我也曾經埋怨過痛恨過,為什麼別人能活下來我的父母卻偏偏要犧牲。我不想接受政府的烈士表彰,也不想見到那麼多人登門拜訪是為了為我的至親祭奠送行。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我始終對我父母的離世難以釋懷,市裏的領導專程登門説我未來的生活都會得到優待,國家會資助我的學業。”

“可我一點都不想要這樣的稱讚。”徐子衿一愣。

抬眸着温瀾光凝望着那張浸沒在早秋繾綣金白中的少年面孔,面前的人緩慢垂眸,清亮温柔的眼睛裏有水霧彌散,嗓音微啞。

此時正值午後三點,一天中陽光最烈時分。窗外幾近金白的光線穿透擦拭乾淨的玻璃窗傾瀉落下,大片大片霧氣般氤氲明亮的光線裏,細碎的揚塵温柔漂浮着,像是遊曳在海水中微微發光的透明蜉蝣。

“壯烈殉國,多殘忍的一個詞啊。”少年嗓音温和,一字一句卻好似刀尖入骨,擲地成血。

“為人子女,誰會想要用父母的命換一個眾人稱讚的虛名。”

“那時候我覺得我可真可憐,但我也知道,這一切並不是的錯。”

“她不該用這樣的愧疚折磨自己。”他轉過身慢慢地笑起來,“我想我的父母也和我想得一樣,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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