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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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頭苦笑，手中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你不和我一起回去嗎？”鳴鸞呆呆抬眸，女子去而復返，不解地看着她。

“為什麼要回頭呢？”她輕聲問。

懷柏心中無奈嘆口氣，走了幾步才發現這人並沒跟上，又擔心她獨自在血霧裏遇到不測，“一起走吧。”鳴鸞笑了笑，眉目舒展，眸中隱約有光顫動，“以後，不要回頭。”她轉過身，往背離江城的方向行去，寬大的黑袍搖曳，那彷彿是鮮血不斷凝結而成的黑，純粹又絕望，懷柏快步走近，恍惚間似乎聽到厲鬼啜泣的聲音。

鳴鸞問:“為何還要來？”懷柏拖着疲憊的步伐跟在她身後，“同門既然在江城，想必無恙，你獨自在血霧，我不放心。”鳴鸞猛地停下腳步。

懷柏猝不及防撞上她的身後，踉蹌幾步被人一把抱住，“你做什麼？”

“送你回去。”鳴鸞只要心念一轉，就能帶懷柏回到江城，但她卻選擇一步一步走過去。鮮活的生命貼近着她的皮膚，她甚至能受到其下血動，心臟砰砰跳動，可她卻罕見地不想挖出這顆心，讓鮮血在手中淌，只是想抱着這人慢慢走着。她很珍惜這樣不暴戾的自己。

懷柏掙扎幾下掙不，加上無需掛念同門，不知不覺間手摟住鳴鸞的脖子，頭軟軟埋在她的頸間，竟睡了過去。温熱的鼻息輕輕浮動着，温軟的隨着走動時不時在鳴鸞脖上擦一下。

這一路太近，又太遠。

鳴鸞將她輕輕放在城牆下，凝望着她的面龐，恍若隔世，不，如今已是隔世再見。她終於記起自己苦苦追尋，在人世離這麼多年是為了什麼，然而物是人非，她伸手輕撫女子清麗的眉目，怔怔想，如果佩玉在此處，會喜不自勝、淚滿面吧。

可她畢竟不是佩玉，而是在天劫之後獨自在人間行走千年、是被這無情天道得早已瘋狂的鳴鸞。她自覺有罪，身心皆是腐朽不堪，所以對着這場重逢，並無多少歡喜，只是怔然。

“為什麼當年師尊要回頭呢？”明明已經走入黃泉，為何還要去而復返，替她擋下最後一道天雷呢？

如果不是這樣，她早就解了，而不是像後來一樣，在沒有佩玉、也沒有懷柏的世間孤獨地活着。

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久到她只記得血腥、仇恨、孤獨，讓她在人間離這麼多年。

懷柏的頭軟軟歪在她的手上，鼻息温熱，熾得她手心發麻。

鳴鸞慢慢靠了過去。

做佩玉那小傻子一直想做的事情，那點微末、難以啓齒的東西，混在柔軟旎的空氣中，安詳如畫的眉目離她愈來愈近，光線混合着霧氣，浮浮沉沉。

最後鳴鸞停下了。

嘴幾乎貼着嘴，只留下一髮絲的距離，稍微一動就能真正吻上去，她卻沒有再繼續，只是維持着這個吃力的姿勢，眼睛張開着，眼眶乾澀，還是捨不得眨一次眼。

心底好像有什麼東西漸漸綻放。

枯骨無法回覆血之軀，但在看到這人時，心間好像進一縷光，落下一滴雨，空蕩蕩的骨離似乎長出一朵嬌的花，把遠去的希望重新帶到她身旁。

“喂，你做什麼！”圓臉小女修氣嘟嘟地看着他們，怒氣衝衝走過來，拔劍指着鳴鸞，“你這個登徒子，居然敢輕薄我小師叔！”她的神氣好得很，居然沒過多久就爬起來，還能找到城外了。

鳴鸞眸光轉冷，彈指正想讓她永遠閉嘴，懷柏的眼睫微顫，悠悠醒轉過來。

小女修喜道:“小師叔，你快過來，那個壞人剛剛想對你圖謀不軌！”懷柏眼中仍帶一些茫然，似乎沒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是見女修手中的劍時，微微蹙眉，站起把鳴鸞拉在身後，“棉棉，不要用劍指着她。”她會傷心。

木棉以為自己聽錯，重複問:“小師叔？她是個壞人！”懷柏擋在鳴鸞身前，聲音第一次變得冷厲起來，“要我重複嗎？放下劍。”木棉不情不願地放下劍，抬眼想解釋，就見鳴鸞戲謔而冰冷的眼神，心中又氣又惱，把劍回劍鞘，氣呼呼地跑回去。

懷柏不好意思地解釋:“我這個師侄，平被慣壞了，有點任。”鳴鸞微笑:“無妨。”

“我們進城吧。”

“好。”鳴鸞始終保持在懷柏的幾步後。

女子的背影清瘦孤直，她角微勾，握緊懷柏的手。

此生遇你，枯骨生花。

第73章因緣血霧已散。

江城街道兩旁擠滿人，百姓夾道歡，一個小女孩顛顛跑來，雙手捧着花，送給懷柏。

這是一束剛摘下的茶花。

粉的花瓣，白的蕊，花瓣上滾動晶瑩珠。

懷柏笑着接過花。

鳴鸞站在她身邊，女孩怯怯地看着這黑衣人一眼，被她身上煞氣嚇到，趕緊扭頭離開。

懷柏偏過頭，微微勾起，“你閉上眼睛。”鳴鸞茫然地閉上了眼。

懷柏探過身，把粉紅的花在她的鬢邊，渾身漆黑的女人，發上卻彆着一朵粉紅的花，懷柏忍不住掩吃吃笑起來，鳴鸞不解地看着她，黑眸濕潤無辜。

“這樣很好看，”懷柏按住她的手，“不要摘下。”到城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