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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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難為無米之炊,在箭矢已經徹底耗盡的情況下,牀弩又不能憑空造物,如何逞威?
枉他被對方所唱的空城計所矇騙,白白費了這大半
的功夫。
要不然,此時恐怕城已然破了,如何還會由他們繼續戲耍自己?
李立遵強行按下心中急躁,仰頭看向城頭,雖捕捉不到那抹最為可恨的身影,眼底仍是閃過一抹殺氣騰騰的獰。
可憐他填進去的那八千騎兵……
在城破之時,定要以滿城百姓,特別是那狡詐宋官的命血祭,才可稍解他心頭大恨!
被複仇在望的急切衝昏頭腦的李立遵,情不自地催馬向前,不知不覺地進入了一
之地。
即使意識到不小心靠得略近了一些,他也未過多在意:宋軍明擺着已無箭矢,他身邊又被親兵圍得密不透風,完全無機可乘。
加上一身刀槍不入的堅實甲冑,頭上戴着金盔,渾身上下暴出來的,僅僅是不過半個指節寬的一小截頸項,
本不懼
矢。
他不得而知的是,當他不由自主地邁進這幾步時,城牆上唯一一個未與身邊兵士一起聯手作竹筒槍、眉清目秀間皆是少年英氣,身形瘦削的小郎君,為此眼裏倏然綻放出光芒來。
冷靜。
鎮定。
急不得。
一直緊緊盯着那穿着最豪氣的敵將的狄青,幾乎不敢相信,他所期待的這個時機,就這麼突然地到來了。
他竭力抑制住因興奮動而微微顫抖的指間,深深地連
好幾口氣,狠狠地
了幾下手指,才定下神來。
他飛快將這幾天裏一直使用的強弓丟在一邊,毫無留戀地換上了之前備下的那副神臂弩,眼眨也不眨地,徑直將箭筒中最後所剩的三,一次
全取了出來。
他極其清楚,機會只有一次——若一次不中,李立遵有了防備後,就不可能再遇上這樣的破綻了。
狄青腔中心跳如擂鼓,面上卻沉靜如水,不管四周有多喧鬧,他都置若罔聞。
他微側過頭,眯起一眼,眼睛甚至都因過度的集中力而隱隱作痛,卻絲毫不影響他將那把哪怕飛鷹營中、除了李超外也無人拉得動的飛鷹強弩開滿,裝填完畢,再屏息靜氣地心對準還在發號施令的李立遵……
若李立遵未被急功近利衝昏頭腦,便不會輕易靠近城牆,更不會忽略了城頭宋兵的奇怪反應。
若真是故玄虛,實際上已無計可施的話,在面對一個個架上器械,往上利落攀爬的吐蕃兵,又怎麼會無絲毫慌亂?
眼看着敵軍越發接近,城牆下聚集的吐蕃兵空前密集時,李超趕緊看向陸辭。
陸辭微一頷首,李超便想也不想地揚聲喝道:“全軍聽令!齊————!!!”在嚷嚷什麼?
李立遵因離得頗遠,李超又吼得撕心裂肺,未能聽清。
但在短暫的錯愕過後,他的腦子還未反應過來的東西,卻清楚地通過眼睛反饋回來了——城牆上的宋兵兩人共同持管,聽令之後,一人仍舊持筒,確保準星不變,另一人則點燃了槍中所裝填的、摻有碎瓷的火藥。
“轟隆————”火光在城牆上齊齊迸的瞬間,李立遵的耳膜也猶如被人用鐵錘猛擊般,被偌大聲
震得嗡一聲巨響後,頭痛得似要炸裂開來!
然而身體上的痛苦,遠比不上眼前一幕要來得讓他絕望:辛苦搭建的‘天橋’,已成了一道道烈火熊熊燃燒、迅速斷裂開來的‘火橋’。
離那竹筒槍最近的吐蕃兵,首當其衝,當場被轟得血模糊,氣絕身亡;離得稍遠些的、還在天橋上的,則要麼化作痛苦哀嚎的火人,滾落天橋,要麼隨着橋身的斷裂,摔在了數丈之遙的地面上,氣息奄奄;而更遠一些,才剛至城牆下的兵士,要麼被渾身着火的同袍的軀體砸中,要麼被這場驚怖的轉變嚇破了膽,不顧一切地往回撤……
他的心血,他的心血啊!
李立遵在一陣恍惚過後,目眥裂,對陸辭的恨意,也瞬間抵達了巔峯!
他一定,一定要親手將可恨至極的宋官……
滿腦子皆是要如何將陸辭碎屍萬段的李立遵,下意識地夾了馬腹,催馬往前行了幾步。
亂不得。
李立遵強行冷靜下來,嚥下滿腔血腥氣。
不論如何,面對這慘烈傷亡,他都需立即撤軍了。
他略側過身來,不留神地暴出更多脖頸來,向副將下令道:“速速命全軍——”話剛起頭,便戛然而止。
李立遵還在嗡嗡響的耳廓,本聽不到那在一片兵荒馬亂中,被淹沒得極細微的一聲弦響,他身邊的副將們亦然。
説時遲那時快,三道炫目星破空划來,齊中那
出的脖頸空隙。
強悍得足以貫穿百步外榆木半杆的弓弩,此時也無愧它的‘神臂’之名,在高明手的
控下,那三支箭矢幾乎命中了同一處,徑直貫穿了那一小截頸項不説,還險些將脖頸給直接
斷了去。
餘下的強猛衝擊力,竟是將李立遵給撞下了馬身,直直墜到了地上。
李立遵雙目圓瞪,只覺一陣難以言喻的鋭痛襲來,眼前就是翻天覆地的凌亂。
在一片塵土中,他仰面躺着,喉頭被不住湧現的鮮血堵住,只來得及發出意味不明的幾聲‘嗬嗬’,就再沒了聲音。
作者有話要説:註釋:1.宋代管形火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