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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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燈照的發亮的瀝青馬路上。沒有看程深,也沒有抗拒他。

程深擦的仔細,鬱言的左腳被玻璃碎片扎出一個,他一路從家逃到這裏,血和泥混在一起,好髒。

程深想起家裏地板上那串血腳印,那些腥紅的顏灼燒他的眼睛,刺痛他的神經,勢必在無盡的黑夜裏潛入他的夢境。

濕巾髒了,黑的紅的,但鬱言乾淨了。傷口被貼上創可貼,程深託着他的腳踝替他穿上襪子,又妥帖的給他穿好了鞋。

鞋帶拉緊繫出漂亮的結,鬱言滯澀的瞳仁一動就覺出酸澀。他臉上的淚痕已幹,留下一行白晶痕跡。

他終於轉過臉來,視線空蕩蕩落不到實處,哪怕已經極力尋找程深的方向,卻仍舊找不到他。然後鬱言放棄了,用空白的表情,茫然的問:“她是誰啊?”程深用一分鐘來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他説:“一個……活潑可愛的妹妹。”鬱言慢慢的點頭,低聲去重複:“活潑的……可愛的……”他想,也許是自己太乏味了吧,好像一直也沒有活潑過,可愛過。

這個理由似乎可以接受,那兩點的確是鬱言做不到的。他釋懷了些,又問:“為什麼啊?”這一次程深用了三分鐘來想,他也問過自己為什麼,是厭倦了嗎?是膩煩了嗎?是不想再這樣下去要過正常人的生活嗎?

最終程深誠實的告訴他:“是我經不住誘惑。”他還説:“我以為我可以,但是她抱着我,我心就軟了。”鬱言的牙關開始顫慄,像是冷,上下磕碰在一起發出細微的聲響。藏在口袋裏的手再一次用力攥住,他想,自己的確不夠主動,連程深那樣企求的説“抱抱我”,自己都能抱的那麼敷衍。所以鬱言又釋懷了些。

“那你説……”鬱言了口氣,不知道是哪裏難受。他的語氣陡然間變得很輕,像浮在海上的一片葉子,被命運脅迫在風的尖端。

他覺得自己被升到半空上不去,下不來,他有不解,有不平,還有不甘:“你是幹她舒服,還是我啊?”他從沒有過這樣魯的時候,這麼多年説過的髒話程深一隻手就能數過來,以至於這樣一句話問出來,殺傷力比前兩個大太多,幾乎將程深打倒在地。

“鬱言……”程深終於忍不住,試探着想去抓鬱言的手腕,臨到跟前又硬生生停住,虛虛的附在他膝蓋上:“鬱言你……你別這樣……”

“嗯?”鬱言眼睛睜大了一點,像是不理解對方在説什麼。他想過程深會變,他們在一起太久了,任何情都會進入倦怠期,他們不是聖人,無可避免的要面對這些。

起初,鬱言以為程深逐漸忙碌就是變化。後來,他覺得程深沒沒夜的不着家是變化。他看程深越漸減少的耐心是變化,將他的暴躁、冷漠看做變化。

他天真的以為這些就是變化的全部了。他以為至少這份情是真誠的,是乾淨的,是非他不可的。他是那麼相信程深,累了沒關係,他們可以歇一歇再繼續走,程深是愛他的,程深明明是那樣無法離開自己。

程深不想傷害鬱言,這種比較毫無意義。他偏過頭,低聲説:“別説這個。”鬱言磕碰的牙關咬緊了,一貫柔和俊秀的面孔豎起了尖鋭的刺。

他那麼那麼相信啊,連一絲懷疑都未曾有過,連一點念頭都沒動過。怎麼會呢?

鬱言繃住身體,像一把滿弦的弓,緊張,畏懼,喉頭翻湧出血氣。他顫抖着搖頭,自欺欺人的説:“你騙我。”他強忍着情緒,説出來的話都是氣聲,他説着自相矛盾的話:“任何人都可能騙我,只有程深不會。”可語氣好篤定:“任何人都可能背叛我,只有程深,不會。”在這個世界上,鬱言誰都可以不信,但不會不信程深。他閉目聽,好像只要程深否認一句,先前聽到的種種,都可以一筆勾銷。

可程深卻説:“事實就是,她在明知道我是同戀,明知道我有男朋友的情況下,還要和我在一起。”鬱言繃緊的弦驟然斷了,他的肩背佝僂的更狠,喪家犬一樣向程深低頭。

對啊,他都看到了,也聽到了,連程深都不騙他了,他怎麼還能騙自己啊。

“所以……”鬱言雙眼失焦,極緩極緩的説:“她活潑,可愛,她主動抱你,你……和她上牀是因為……你喜歡她了。”程深沒有説話,沒承認,也沒否認。

鬱言懂了,程深不是非他不可,程深喜歡上別人了。他喜歡了一個女人,一個可以名正言順結婚,堂堂正正走在街上,可以為他生孩子的,女人。

“那我算什麼啊……”碎髮擋住半張臉,路燈和陰影將鬱言的臉分割成兩段,他在明暗縫隙中苟延殘,無聲細數那些蛛絲馬跡——中秋、襯衫上的粉底、那晚送他回家後就離開、被走不讓看的手機,原來早就已經……

程深一寸寸把手收了回來,他閉上眼睛,覺心在汨汨地往下滴血。事到如今,他不想再辯駁,因為沒有藉口,沒有理由,這就是殘酷的真相。他遮遮掩掩,謊言説了一個又一個,他是真的背叛。

“鬱言我不想傷害你……”從被鬱言看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們完了:“我們……我們……”可他沒想到那兩個字説出來要費這麼大的力氣。

他把鬱言強拉入自己的生命裏整整十年,現在歲月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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