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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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與自己談話，邢氏立刻有了幾分歡喜，道:“這也不見得，我們不敢，鴛鴦可是一個例外，全府上下就這丫頭敢拂老祖宗的意，有時還敢數落老祖宗的不是。”説着，強烈的不解與惑瀰漫邢氏的雙眸，不由自主加重聲調:“不過也真是怪，老祖宗就是吃她這一套，非但不生氣，每回還都樂呵呵的。”賈赦雙目微睜，突然想起老祖宗在靈堂誇讚鴛鴦的話語。

“嗯！好了，你下去吧。”對於失去價值的邢氏，賈赦就像指揮下人般不耐煩的將她趕出書房，隨即將心腹叫到面前。

“立刻在庫房挑出幾匹上好綢緞、美首飾，送給老祖宗房中的鴛鴦，就説這是老爺我賞給她的，明白了嗎？”對於賈赦另有所指的眼神，心腹心領神會，他幫賈赦幹這勾當也不是一、兩回，自然明白該如何送禮。

心腹辦事去了，賈赦輕搖名貴古扇，得意的思緒已飛上九天，暗自思忖:只要將鴛鴦收到房中，到時還怕老祖宗不捧自己為家主嗎？

賈赦對自己的妙計越想越興奮，滿心火熱的他卻未想過萬一鴛鴦不答應，那怎麼辦？

鴛鴦懵然不知厄運已向她招手，此刻正侍立在賈母身後，一邊輕柔的為賈母按摩肩背，一邊偷偷凝視前來請安的“冤家”

“孫兒向老祖宗請安！”寶玉恭敬乖巧的下跪後，隨即自行起身，望向一側陪坐的眾女，嘻笑道:“各位姐姐、妹妹，你們又比我先到呀！”薛寶釵還未回到大觀園，賈府上下再無人能與林黛玉相提並論，她雖嬌弱憂思，但卻有縱橫才氣，更有伶牙俐齒，第一個調侃道:“我們怎麼敢與大名鼎鼎的寶二爺相比？你老人家又是大夢莊周、與蝶共舞了吧？”黛玉話音未落，探也不知是否因為在石鈺那兒受氣，少有地話語帶刺，道:“依我看啊，寶哥哥定然是向周公女兒下聘，所以才會來這麼晚。”

“咯咯……”探這麼説，李紈不心疼寶玉，説:“你們還是饒了寶兄弟吧，看他被作成什麼樣了。”其實厚臉皮的寶玉並不難受，反而很享受眾女的槍舌劍，此時更大出眾人的意料，對一言不發的惜道:“四妹妹，你不想也説二哥哥幾句嗎？”天下竟然還有自己找罵之人。一向寡言少語的惜終於冰雪解凍，似真似假白了寶玉一眼，道:“寶哥哥，罵你我有什麼好處？不然為何要費那力氣？”眾女不由得為之絕倒，想不到惜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賈母慈祥的面容上笑意從未消失，看着一干孫兒、孫女嬉戲玩耍，她這當祖母的自然樂在其中。

鴛鴦眼角偷瞧着寶玉，玉臉上雖然沒有波瀾，但芳心卻隱隱生疼:寶玉還是沒有對自己另眼相看，彷彿兩人之間從未發生過什麼。是呀，自己與他本就從未有過什麼，有也只是高傲自尊的互相刺傷，嗚……

酸楚的思緒在鴛鴦的心房閃過，她一咬銀牙，暗自拿定主意:今生就這樣吧，就這樣伴在老太太身邊也不錯的。

鴛鴦自怨自憐，而寶玉心中早已被一羣愛人裝滿，渾然不知鴛鴦的心思，在一番談笑後，就與眾女走出賈母的院子。

“寶哥哥，等一等，我有事相求。”走出院門，惜意外地主動開口呼喚，讓所有人不約而同面驚訝。

“四妹妹，出了什麼事，快跟我説。”寶玉緊張地走過去，下意識以為惜發生什麼大事。

“惜，怎麼啦？”與寶玉同樣想法，急切地拉着惜的手臂，追問道:“有什麼難事説出來，二姐姐一定幫你！”

“二姐姐，你們誤會了，我沒出事。”惜雖然對紅塵俗事天生冷漠，但眼見眾姐妹紛紛圍上來，淡漠的眼中不暖意瀰漫。

呼微微一亂，惜有點不好意思的低聲道:“我想請寶哥哥幫個忙，讓他在妙玉仙姑面前幫我説説好話，讓仙姑收我為徒。”

“什麼？出家，那可不行！”惜平淡自然的話語卻似一顆驚雷般在眾人中炸響，非但一干姐妹與寶玉大驚失，就連不遠處侍立的僕婦、丫鬟們也是震驚無比。

“四妹，你瘋了，還是病了？”探與李紈急步上前圍住惜，一個探頭，一個摸手，忙個不休，生怕她得了什麼怪病。

“不會像寶玉一樣中了吧？”林黛玉下意識望向愕然呆立的寶玉，呢喃自語道:“不然怎會像寶玉一樣説渾話呢？”惜想不到會引來眾人如此慌張，她一臉不解地撥開探與李紈的手，反問道:“你們怎麼啦？我就是想拜仙姑為師，能修煉仙法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仙法不是人人都能學會，你看大老爺修煉幾十年，年前還不是歸天了？”李紈思緒縝密，用活生生的證據勸惜，柔聲道:“四妹妹，聽嫂嫂一句話，不要胡思亂想了，你可是賈家四姑娘。”

“不，我意已決！”惜略顯蒼白的小臉堅定無比，對眾人的勸視若未聞，雙眸緊緊盯着寶玉道:“二哥哥，你會幫我嗎？仙姑已經拒絕我好幾次了，我連庵門也進不去！”

“這……”寶玉雖不願見如花少女伴青燈古佛，但他自身就是神通之人，再加上惜神堅毅，他不猶豫起來。

林黛玉雖同樣不喜紅塵俗事，但對遁入空門還是大不贊成，見寶玉猶豫的神似有答應之狀，急忙道:“四妹妹，此事不急在一時，既然妙玉沒有空，咱們也別急，從長計議吧。”

“不是！我知道仙姑是在考驗我，道法自然，心誠則靈。”惜的嬌軀猛然一振，執着地道:“我只要寶哥哥一句話，到底幫，還是不幫？”話語微頓，惜斬釘截鐵地補充道:“你若不幫，我就到櫳翠庵外長跪不起！”

“嘶！”眾女頓時了一口涼氣，在惜那強大的氣勢下，竟然説不出一句勸解之言。

而事情到了這分上，寶玉已是幫也得幫，不幫也得幫。

畫面一閃，無可奈何的寶玉已經站在櫳翠庵外。

嗯，不知道妙玉出關沒有？已經好久沒見到她了！思念的情愫無聲無息瀰漫寶玉的雙目，伸手拍門的一刻，他已經忘記惜的事，只想與心中玉人相會。

“吱！”常緊閉的庵門緩緩而開，接寶玉的卻不是飄逸出塵的妙玉，而是庵堂守門的僕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