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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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的另外兩個女人立刻行動起來,唐姐拿出咬了一半的麪包,一邊盯着辦公室門口一邊緊張地咬幾口,然後喝口水沖沖,鄭好拿出化妝盒,對着鏡子往臉上打粉底,粉撲在她手裏像是蜻蜓點水,一會兒工夫臉上就白白,這是辦公室每天晨掃過後的經典節目。
什麼叫幸福呢?
你們覺着生活得幸福嗎?
為什麼我就不能捕捉到哪怕是一點點的幸福?
我雙手叉抱在腦後,仰着頭,閉着眼,不由自主地嘆道。
鄭好和唐姐停下手中的活計,看看我,又對望了一眼。
鄭好説:「拍拍良心想一想,與祖祖輩輩相比,我們沒什麼理由不到幸福。」
「就是嘛。要是我爹我娘知道我覺不幸福,不揍我才怪。」唐姐説,「他們老兩口養了八個孩子,到現在還習慣吃
糧和鹹菜,我小時候我爹總叨咕,要是啥時候能兒子吃上白麪饃和白米飯,死了也瞑目了。」
「我媽我爸也是,可知足了。他倆念高中時同桌,我爸姓鄭,我媽姓郝,大家就逗他們,正好,正好,正好一對,後來他倆也真就稀里胡塗地結了婚,稀里胡塗地生了仨丫頭片子。我記憶中,他們還沒紅過臉呢!幸福與不幸的覺都是自找的……」鄭好有一對特別恩愛的父母,我知道得很清楚。
我兩個説半天,和我心裏堵着的事完全對不上邊。
忽然鄭好哈哈不知道為什麼事情笑起來,這丫頭兒子就是興高采烈的,快三十歲了沒嫁人呢一點也不着急。
一直沉浸在心事中的我打斷了鄭好的大笑,……別笑了,讓我靜一靜鄭好瞅見我眉頭緊鎖的樣子連忙從後面摟過我,用下巴摩挲着我的頭頂,……
姐姐,家家都有難唱的曲,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煩惱。只要想開一點兒,活着不就是最大的幸福嗎?對不對?
…
…鄭好側過臉,看着我説。
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嗎?
我是突然發現自己頭頂和鬢角上的白髮的。
我對着鏡子,把頭髮一縷一縷地拿起又放下,拿起又放下,我驚駭萬分地看着那些在黑髮中格外刺眼的白髮,忽然到自己咕咚一下掉進了漆黑的時光隧道,越滑越遠,再也不能夠回到人間白髮是青
和美麗的敵人,是不是白髮勝利了,青
和美麗就消亡了呢?
白髮是在什麼時候長出的呢?是在哭泣的時候嗎?是在噩夢的時候嗎?抑或是在嘆息的時候?
最近我發現了一個好的去處,就在我們醫院太平間對面樓頂,我常去那坐一會兒,安靜極了。我就坐在那想我內心許多的困惑,反思我已經度過的那些生活。
過了幾天的一個週末兒子放學時我已經在家。見他回來我一陣緊張,他卻走過來給我一張紙……他這次考試的成績單。
我一聲不吭接過來板着臉看,臉上不動聲暗地裏卻終於鬆了一口氣:還是門門優秀。這真的消了我最大一個心病,要知道兒子的學習成績一直很好,我最怕的是因為那種事影響了他的學習,那可把他的前途都毀了。
我臉上儘量表現出和過去一樣的神情,那是作為他母親的驕傲和滿意。兒子聰乖的很,見此順勢過來貼着我的身子,我輕輕動了動沒理他。雖然我外表表現得堅強,但女人的柔弱,總是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只要一有機會,它們就洶湧澎湃。
中午吃什麼?獎勵。我對他説,儘量用着不喜不怒的語氣。
我進了卧室換衣服,關上門,我在衣櫃前翻了半天,找出一件斜紋的純綿襯衣,正在想該配哪一條裙子,卧室的門被打開了。
我斜睨了一眼,是兒子進來了,沒理他我只穿着內褲又繼續找裙子,我現在已經沒必要避他。嗯,就這條米的a字裙吧。
我把衣服拿出來放在牀上,然後走出卧室到衞生間洗漱。
兒子跟了過來,看着我刷牙,洗臉,把頭髮盤起來,化妝,然後又跟回卧室,看着我把衣服換上,好幾次,他張了張嘴,言又止。
我們一起去了麥當勞。
和過去一樣,我沒有吃,只是看着他津津有味地吃那些東西。店裏人很多很噪雜,我坐在那裏,看着這曾經悉的場景,我眼睛模糊起來,趕緊把頭扭過去,揹着兒子悄悄掏出紙巾擦乾淨那些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