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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我的軟弱讓我又裝了一回孫子。

我為什麼要在他們家裝孫子,我覺得自己太可笑了。現在的我,沒有這個義務去哄和我不相干的人開心,去給人家陪一萬次不是。這要是讓我的母親知道了,她老人家又會給我來一句——我怎麼生下你這麼個兒子。

我撥打吳麗斯的電話,想告知她一切。我裝孫子沒什麼,重要的是請她無論用什麼辦法或是謊言,自圓其説,讓她的家人不要再來找我。

“人呢?”我帶着一腔怒火。其實這樣的口氣在之前我從不敢對吳麗斯這樣説話。

電話還在嘟嘟中,我就大叫着,像是背後發狠,但確實也是如此。

“喂!”當吳麗斯柔和的聲音傳過來,我的怒火無形中熄滅。

“你在哪兒?我想和你説點事兒。”我不再叫,也不再吼,那點怒火早不見蹤影。

按吳麗斯所説的位置,我開車前往。

在城東,一個倒閉的廠區裏,那些原來的廠房被改成住房。看上去顯得有些狼狽不堪,外表還是廠房,現在改成兩層小樓。

當然,上面那層的空間很小,高度還不足兩米。

吳麗斯站在屋外,不説話,只是看着我。我跟着她,進了一扇門,那是個很小的樓梯間,裏面還擺放着樓下人家的洗衣機和一些雜物。她住樓上,樓上只鋪着一張睡覺的牀,和一隻電飯鍋。

在這兒,我看不到有兩個人生活的跡象,只有一碗一筷一隻塑料凳子。她沒有客套,我也不算是客人,不讓座,更無需倒茶遞水。我和她一樣,最多的是尷尬。

蝸居,純粹的蝸居。從一家三口到分離,從寬敞的套間到這股轉不開的地方,吳麗斯現在到底是怎麼想的,我無從得知。

地阯發鈽頁/回家的路www.xiaohuks.com哋址發咘頁/迴家鍀潞www.xiaohuks.com“你還沒跟你的爸媽説吧?”她知道我説的是離婚的事,我雖然不會對她大喊大叫,但我不再説是我們的爸媽,而是“你的爸媽”。

我在明知故問,至少説我守信了。她要一個月我給一個月時間,不讓我説我不説。我相信她無法對她的爸媽説,或是還沒有來得及想好最好的謊言去矇騙父母。

“他們找你了?”吳麗斯在問,其實也是她想象得到的事情。

到這兒來就是要説這件事,但不提便罷了,一提我的火就從心裏爬上腦門。

“你用什麼方法我不問,只求得樂我清靜。”面對她,我別無他求,“你不説,我就要頂着黑鍋,好像我就是壞人。你媽把罪過放在我的頭上,是我虧待了你,對不起你。”我這幾句話,並不能倒出我心中的苦水,可我卻表達不出來。也許是文化有限,也許在吳麗斯的眼前我就會把那些苦水又給嚥了回去。

地阯發鈽頁/回家的路www.xiaohuks.com哋址發咘頁/迴家鍀潞www.xiaohuks.com(13)一件事經不住拖,拖久了就淡化了。我不知道吳麗斯是怎麼跟父母待離婚這樁事,但從那以後我們各走各的道兒。

我們中間僅存着一紐帶,那就是我的那個小兔崽子在這之間不停地走動。

我説這話覺得特沒勁,其實不是認可,而是一種無奈。

(14)男人很自私,倒不如説男人更現實。

那個男人在我們離婚後不久,就中斷了與吳麗斯的關係。我不知他是怎麼想的,他這樣做如何對得起吳麗斯,她必定是以婚姻為代價。但我猜測,就是以婚姻為代價,才使他決定要離開她。

一個女人為了所謂的情就以穩固的婚姻作代價,還有什麼讓她做不出來的事呢。這樣的聯想,會讓那個男人到驚恐遠而離之。

沒離婚前,有什麼事由我這個綠帽子老公擔着,她既不會訛上他,還要用一切掩飾真相。現在沒有給他們擋着,吳麗斯現在成了單身,如果要讓他對愛作出承諾,那麼隨時就會危險。

一個三十多歲的有家庭的男人,誰會去為只是歡娛而認真呢。所以多數受過傷的女人説,男人都他媽的沒一個好東西。一句話,讓我這樣的男人也括進了“全他媽的不是好東西”之中。但我不知道吳麗斯,是否也在心裏對那個男人暗罵過這句話。

吳麗斯發展很快,剛與那個男人“拜拜”,就又搭上了另一班車。

這事是陳波打來電話告訴我,説吳麗斯要結婚了。

波是我的同學,在學校時我們也擦過火花,可那火花還沒燒旺就被她的母親一盆水給澆滅了。但走上社會以後,我們卻是很要好的朋友,包括她的老公陳火炎。

我沒期盼過想和吳麗斯能夠復婚,但聽説她要和一位大她二十多歲的老頭兒結婚,心裏卻有一股酸楚楚的味道。

“過來,火炎在家等你呢。”陳波沒把話往下扯,而是讓我去她的家。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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