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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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你找蕭老師有事麼?”

“呃,”對方態度冷淡,穆玄英不免詫異,“我想跟蕭老師問聲好,下午還有我跟她的對手戲,想問一下要不要先對對詞。”

“不需要,”女孩乾脆地説,“放心,她知道下午要拍戲,台詞早背了。老師剛下飛機就趕過來,正在休息,你最好別去打擾。”

“哦,好的,”穆玄英乾巴巴道,“謝謝你,不好意思,打擾了。”李無衣問他臉皮夠不夠厚的原因,他有些受到了。

下午三點半,蕭白胭走進片場,一身簡潔的白底淺藍菱格連衣裙,眉眼細長,鼻樑直,珠圓潤,額髮整齊地向後梳去,出小巧美人尖。她走路的姿態從容高雅,好似常年養尊處優的貴婦。

一見她,穆玄英第一反應是,這與劇本中含辛茹苦養育陶珏的田曉黎也太不搭調了,猶如讓一個開豪車的富太太跑去騎一輛小三輪。

他跟李無衣換了這一看法,李無衣嘆氣着拍拍他的肩:“等下眼珠別掉出來。”正説着,蕭白胭從化妝間裏出來,穆玄英抬眼一望,啞口無言。

她一身洗得發白的衫布褲,隨意在腦後束了個圓髻,碎髮自臉側垂落,面黃黑,皮膚糙黯淡,這些或許都得益於造型和化妝,但最讓人吃驚的是,她整個人的神態都變了。

背部些微佝僂,肩膀縮着,無打采,看人的眼神怯生生的,一看就是子過得非常辛苦,生活在底層的人。

在《母與子》這一單元故事裏,田曉黎一出場時,便是這樣怯弱害羞,任勞任怨,説話聲音都細細的,極不自信的人。真正改變她的,是兒子的罪行。在她決心替兒子頂罪的那一刻,她起了背,整個人煥發出一股執着到可怕的力量。

蕭白胭,不,田曉黎慢地走過來,與穆玄英擦身而過,迭進屋內,生火做飯。

她的兒子就要從學校裏回來了,帶着做了一天試題後昏沉沉的腦子和飢腸轆轆的肚子,她要餵飽兒子,讓兒子吃得飽飽地去學習,考上一所好大學,找個有前途的好工作,娶個漂亮賢惠的媳婦,過上自由自在的好子,不要像她一樣,過得那麼苦,兒子絕對不能像她,絕對不能……

“陶珏準備!”穆玄英被喊聲驚醒,一路飛奔到屋外,找到放在那裏的道具自行車。

他握着車把,膛起伏,心跳地飛快。

殺了人之後是什麼覺?錯手殺死最好的朋友是什麼覺?除了害怕以外,還要表現出什麼樣的覺?

陶珏回到家,將自行車一丟,衝進房間裏鑽進被窩,整個人躲在被子下面,眼睛瞪得大大的,渾身冰冷,顫抖不止。

他的母親會走進來,關心兒子的情況,然後呢,然後呢,母親會看出來嗎?

會看出來,她的兒子剛剛殺死了一個人嗎?

台詞在眼前飛速閃過,迅疾如閃電,雪亮耀目,攝人心魂。

嗓子發堵,穆玄英攥着車把手的掌心冒出了汗。

他在等,等着放手一甩,自行車重重倒向地面的那一瞬。

“action!”***胃袋裏裝了滿滿的砂礫,每跑一步都在碾磨胃壁。呼進鼻子的氣體濕潤,在喉管處佈下濕冷的結界。耳朵自動開啓過濾功能,隔絕了世上所有嘈雜的聲音,只將心房裏的鼓動播放得無限大,在一個看不見的封閉空間裏蕩起回聲……

咚、咚、咚、咚……

心跳聲,抑或腳步聲,有節奏地敲擊於頭頂,寸步不離,如影隨形。

一眨眼的工夫,他已跑進屋裏。他跑得像個瞎子,在門檻上絆了一跤,脛骨傳來尖鋭的疼痛,扎得他眼淚一下子湧出。

一把椅子轟然倒地,他使勁一推的後果,他哪還有耐心去將椅子扶起來。

他鑽進房間,反鎖房門,縮進被窩裏瑟瑟發抖。

有人在外頭敲門:朋朋,朋朋?

朋朋是他的小名,他已經忘了,完全沒意識到那是在叫他。

他捂住耳朵,閉上眼睛,嘴裏泛出一股鹹澀的味道,像是灑滿濃鹽粒的青皮菠蘿,硬到嘴裏頭。

鑰匙在鎖孔裏轉動,咔噠——有人走進來,坐在他牀邊,很小心地嘆了口氣,彷彿怕他聽見這聲嘆息會生氣,繼而女聲瑟縮:朋朋,你怎麼了?

他捂耳的動作更緊,不想説話,不想聽,他很想瞬間失去官能力,把自己放逐到一個聽不見看不見的地方,不用再接收任何信息。

然而女聲沒放過他:到底怎麼了,你不開心,不能跟媽媽説嗎?是跟同學鬧脾氣了,還是老師批評你了?媽媽今天做了紅燒魚呢,你最喜歡吃的,先起來吃個飯好不好,朋朋……

嘮念絮叨拱進他耳朵,耳捂再緊也聽得到。失措茫的心裏,倏地被惹出了一股怒火,火噌地往上冒,燃燒得煩悶狂躁。

煩死了!

他一掀被子,從牀上跳起來,看也不看坐在跟前的女人,下牀要逃出門外。

女人驚呼:你的腿!

他低頭,看見膝蓋下烏紫帶青的一塊,喉嚨一憋,心臟仿若被誰攥着,嗓子裏帶上哭腔,叫道:別管我!

女人一個起身,快步衝至門前,將門關上,身貼着門背後,兩手張開遮擋,怕他會跑掉的模樣,眼圈倏地通紅:我不管你誰管你!

他抬起頭,眼神陌生冰冷,令她打了個哆嗦。

兩個人注視着彼此,很久未像今天這樣,仔細地去觀察對方。

沉默如煙霧般瀰漫,灌滿了這所房間,一點點地將空氣離,呼漸漸艱難,視線相的一對母子,心都在向下墜落。

她眨了下眼,緩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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