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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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就徹底放心了。”李書意一直沉默着聽他説話,再開口時,笑得卻很勉強了:“趙叔你説錯了……”他斂了笑,聲音沙啞,“是我沒有臉面見你。”趙輝愣住,抬起頭來看他,許久卻説不出話來。

這麼多年了,他從沒有好好看過李書意的樣子。記憶中明明還是個脾氣不太好,喜歡獨來獨往,但又極其聰明有主見的少年,還是那個在機場跟他們道別後,留下一個瘦削背影的少年,什麼時候就長成了一個比他還高,處事間進退有度的成男人了呢。

他一點也不像李家人。不像他父親那樣憨厚木訥,也不像他姑姑那樣樂觀開朗。雖然他在面對自己時已經努力收斂了,但趙輝還是能從他身上受到某種氣息——是被世事淬鍊之後,沾染過血腥的人才有的殺伐決斷。

當初他們一個好好的家庭分崩離析,面對突如其來的打擊,他被嚇得,把所有責任罪過都拋出去,安自己只是個微不足道無權無勢的普通人,心安理得當了逃兵認了命。徒留一個不到二十歲的李書意,揹着三條人命,去對抗一個能把他碾碎的龐然大物。

所以後來趙輝才不願見他。他只要一看到這樣的李書意,就會忍不住想,他後來都經歷過什麼,才從一個任的少年變成了一把刺人的利刃。而同一時間的自己,有了新的愛人,新的家庭,過着安穩幸福的子。只有在午夜夢迴時,才會想起在金海城,還有一個孤孤單單的李書意。

趙輝眼睛紅了,越想越是愧疚難受。可該説的話,一年多以前已經對李書意説過了,若是時時刻刻把歉疚掛在嘴上,倒像只是為了安自己求的心安。

趙輝喝了一口茶,藉着茶杯上的蒸騰熱氣眨掉眼角的濕意,平復心情後,放下茶杯站起來道:“我以前還跟文英説,她和大哥太慣着你了,對你不好。”他笑了笑,“結果把她惹生氣了,跟我説,‘我家書意哪裏都好,以後比誰都能幹,比誰都有出息’。”文英……李文英。

李書意有多久,都沒有再聽到別人提起過這個名字了,一下便愣在原地。

“看來還是你姑姑最瞭解你。”趙輝握了下手,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拍了拍李書意的手臂,臉上是一般家庭里長輩看着後輩長大後欣的樣子。

他把趙晴晴牽起來:“那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和晴晴也還要去車站。”李書意像是才找回了神智,有些着急地去拿外套:“我送,我送你們。”趙輝已經走到門口了,外面冷,怕李書意追出來着涼,急匆匆開了門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來的時候,還是那位白先生送我們來的,不好麻煩你們了。”他大概以為白敬和李書意關係很好,接受了人家的好意,就等同是接受李書意的了。

誰知等他拉開了門,就看到長廊上站了兩個人,白敬和左銘遠。

左銘遠等人等得百無聊賴,一看到趙輝便出個親切的笑來:“趙先生,車在樓下,我送你們去車站。”趙輝怎麼好意思麻煩人家兩次,可左銘遠最是個會看人下菜碟的,又是地方偏僻不好找車又是天氣冷了小孩不經凍,趙輝猶豫間,跟着走到門邊的李書意接了話:“趙叔,你讓他送你吧。這麼遠我也不放心。”他一出聲,一直在旁邊看着他們拉扯的白敬一下就抬起頭來,目光落在他身上……便移不開了。

他今天穿了件白襯衣,衣襬進筆直的西裝褲裏,勾勒出一條細窄的線。以前坐在輪椅上,他只能仰頭看人,覺得費勁也不喜歡低人一等,通常臉上就沒什麼表情,也懶得跟人。現在他好了,不再穿着病服,也不比白敬矮多少,説話時的樣子……是以前那個李書意了。

白敬雖已在照片上見過,可親自看到他這樣站在自己面前,幾乎都能聽到腔裏劇烈跳動的心跳聲。

趙輝架不住左銘遠的熱情,只得跟着人走,慌慌張張走出去幾步,還是趙晴晴拉了拉他的手説了什麼,他才停了下來。

李書意還站在門邊注視着他們,以為有什麼事,正要過去問,就見趙晴晴又跑了回來站到他身前,打開身側那個兔子模樣的小挎包,從裏面摸出一個東西,有些不好意思地雙手遞給他。

李書意彎接過,正想問她是什麼,就見她抬起頭,睜着圓圓的眼睛,嘴角抿出一個小小的酒窩,聲音清亮悦耳:“哥哥再見!”然後便扭頭跑開,兩個羊角辮甩出一個可愛的弧度,還能看到腦袋後的草莓髮夾。

李書意為了跟她説話帶出來的笑意僵在臉上,手也不自覺抖了下,腦袋裏跟斷線似的一片空白,連什麼時候被白敬帶回房間的都不知道。

等他穩住心神拆開手上的信封,裏面出一張賀卡來。大概是快到聖誕節了,賀卡封面是一個笑得眯起眼睛的聖誕老人,正趕着馴鹿飛在夜空中,身邊還坐了一堆穿着聖誕服的小動物,都一樣笑得眯起眼睛,抱着禮物歡呼。

李書意小心打開賀卡,裏面用五顏六的水彩筆寫了一句話,字體略顯稚:祝李書意哥哥早康復。結尾留了“趙晴晴”三個字,還在旁邊畫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李書意怔住,呆呆地拿着賀卡,一個字一個字,一遍一遍地讀上面的話,讀到視線模糊看不清字了,嘴裏也還在默唸“李書意哥哥”。

從那個灰濛濛的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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