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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口道:「極品茉莉雙燻。」聽到他説這話的茶客們紛紛抬頭看他,心説又來了一個豪客,這極品茉莉雙燻可是有子沒人點了,自從皇帝沒了,那幫吃鐵桿莊稼的旗人子不成了,來茶館點上好茶葉的人就少了一大半。

這兩年又是災害不斷,還到處打仗,掙錢謀生很困難,吃的都快混不上了,誰還有那閒錢喝好茶?現在茶館裏頭的客人都是那來慣了的,有癮,一天沒來就渾身難受,有幾位家裏都斷頓了,還天天早上拿着自己的茶葉沫子上茶館,王利發還得倒搭水錢。

發```新```地```址5m6m7m8m..c()m王利發很高興,自己的眼力絕對沒錯兒,這絕對是個大公子哥,極品茉莉雙燻用的是明前高山茶,先用茉莉花進行一遍窨制,售出之前,再進行一次窨制。

這一碗就是四枚小洋,都快值半塊大洋了,到飯館裏頭少説也能點四個菜!王利發已經很久沒做過這樣的「大買賣」了,在生意漸凋零的年月,偶爾能來這麼一個豪客着實是驚喜。

「您這邊請,這邊請!」引着韓楓上了一級台階,到了半包圍式的雅座裏,又拿下肩膀上的白巾使勁把條凳跟八仙桌擦了擦。

「您稍坐,我給你沏茶去。」韓楓點點頭,饒有興趣的打量起茶館裏的人來。

這年頭還有閒工夫閒錢來茶館喝茶的,要麼就是暫時還沒有賣盡家產的遺老遺少,要麼就是混地面的閒人,當然也有吃偏門飯的,那邊倚着門的就有一個臉上貼着膏藥的男人。

蠟黃,瘦的不成樣子,一幅煙鬼樣子,旁邊放一幅算命的幌子。

那邊桌子邊還有個穿黑緞子馬褂的,臉上都是麻子,手裏正拿着什麼東西,跟幾個遺老遺少爭執着價錢。

「我説幾位,您甭管是宮裏的東西也好,還是外邊的東西也好,這年月,這玩意兒不值錢,什麼值錢?糧食!怎麼着?我拿糧食給您換,痛快話,換不換?」麻臉男人的聲音糲難聽。

「你給的也太少了,我這是正經玩意兒,正經八百宮裏頭出來的,我本來打算拿來傳家的,要不是欠了饑荒,也不會拿出來賣不是?」正打量着,那算命的煙鬼期期艾艾的走上來,作了個揖,諂媚的笑:「這位爺,一看您就是大貴人,必然有好事臨近,要不要批批八字?手相奉送,分文不取!」正好王利發端着茶盤走過來,推搡他道:「唐鐵嘴,跟你説了多少回,不要在我這裏做生意!去去去,出去賣你那套生意口去!」唐鐵嘴不滿:「什麼叫生意口?我這是梅花易數,你懂得什麼?這位爺是要好運的,我給他算一算,礙着你什麼事了?」王利發説道:「唐鐵嘴,這位爺肯定是要好運的,這不用你説,大夥兒都知道,至於你,我也給你算算,你要不戒了那口大煙,你就永遠不上好運,我這算法,比你的還靈驗呢!」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攆走了唐鐵嘴,把蓋碗放在桌子上,又放下一小碟瓜子一小碟糕點:「這位爺,您的茶,點心奉送,您慢用。」韓楓道:「門口有我的車伕,給他送碗茶水喝。然後幫我找個悉京城各處地方的,我有些事情要打聽。」王利發恭維道:「得勒,爺您先坐着,待會我就讓夥計幫您找去。要我説爺您可真是心善,以前這些賣力氣的送人過來,哪有茶水喝啊!」説罷忙不迭的去了,先吩咐了一個腿腳麻利的夥計出去找人,然後拿了一個陶碗,倒了一碗茶葉梗泡的水,想了想又加了一勺白糖,賣力氣發了汗,不喝點白糖水口容易火辣辣的疼。

出門遞給祥子:「喝吧,你東家給的,要我説,你可是遇到好主顧了,我還沒見過主家心一拉車的有沒有茶水喝呢!」祥子接過來,心裏熱乎乎的,一飲而盡,把碗還給王利發:「我這是走運了,嘿嘿。」

「那是,你就偷着樂吧,以後這位爺想喝茶了你就帶他上這來,我少不了你的茶水。」祥子憨憨的搖搖頭:「我哪能做少爺的主?他讓我往哪去,我就得往哪去。」王利發見跟他説不通,便回去了。

有人起水煙袋,煙氣嫋嫋,一時間,外面的兵荒馬亂似乎都消失了,人們在這方小天地重新找到體面與寧靜。

韓楓正享受着這百年前的茶館氛圍,突然門口進來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領着兩個孩子,進了門就磕頭!韓楓瞟了一眼,隨即心中大喜。

婦人頭上纏着一塊破爛的藍布包頭巾,身上的衣服補丁摞補丁,臉上滿是灰塵,可依舊能看出她有幾分姿

領着的兩個孩子十三四歲模樣,小臉黑乎乎看不清模樣,被婦人按着跪下。

「各位大爺行行好,買了她們吧!哪怕只給口飯吃也行啊!」茶館裏的眾人都見怪不怪,有那年老心善的,不唏噓起來,但也無能為力。

這年頭,又是兵災又是天災,吃不上飯的人多了去了,街上都是要飯的,管得過來嗎?王利發心裏嘆了一口氣,端着一碗水到婦人面前:「喝吧,喝了就走,到別處去,這裏沒買主!」那麻臉男人眼睛卻亮了。

撇了同桌的幾個人不管,踱着步子走到門口,問那婦人:「孩子多大了?」婦人臉上出希冀神:「十四了,能幹活,能洗衣服做飯,吃的也不多,您發發善心,買了吧!」哪個當爹媽的想賣孩子?可不賣就是都餓死的下場,給孩子找個有錢人家,説不定還能多活兩年。

麻臉男人掩飾住貪婪:「能幹活?能幹活的人多了!五塊大洋,就這些,賣不賣吧!」王利發急了:「劉麻子!你少在我這店裏幹傷天害理的事情!」這劉麻子不是什麼好人,自從民一天多似一天,他的子卻愈發好起來,男的就賣到苦窯裏,或者賣到監獄給人家頂罪甚至頂死,女的只要有些許姿,就賣到那見不得人的去處。

連前清的那龐太監,還找劉麻子買了個小妾呢!眾人見狀,也知道這劉麻子不懷好意,紛紛投去鄙夷的目光。

劉麻子聽了這話,不樂意了:「王掌櫃,您這是説的什麼話?我這也是做善事,難道看着她們餓死?」婦人猶豫了,可五塊大洋,也太少了,自已一個婦道人家,拿着五塊錢又能活多久呢?「這位老爺,您發發善心,多給兩個,這可是兩個大活人啊!」劉麻子還要説什麼,那邊韓楓卻發話了。

「王掌櫃!」王利發一熘煙跑過去,哈着:「這位爺,您吩咐,是不是吵着您了,我這就攆走!」

「帶過來。」

「啊?」王利發沒明白過來,等反應過來,上前俯下身子,低聲勸道:「這位爺,您要買人,人牙子那裏多得是,模樣好會伺候人,這娘仨一看就是鄉下來的,怕是不懂規矩,衝撞了您。」韓楓擺擺手,示意王利發不要再多嘴。

「哎,哎,我這就去帶過來。」王利發自然不會再勸,白手巾往肩膀上一搭,又扭頭往門口走。

回到母女三人旁邊,王利發開口道:「這邊來,你們遇到貴人了!」婦人忙不迭爬起來,拖着兩個孩子往前去。

韓楓倒是隨意的舉動,並沒有什麼別的心思,只是想到自已以後總不能常住客棧吧?總要尋一個住處,身邊沒有人洗衣做飯自然是不行的。

「你會洗衣服做飯?」韓楓沒問孩子會幹什麼,直接問起婦人來。

婦人大喜過望,看來這意思,這位渾身貴氣的少爺是要找個洗衣服做飯的婆子。

她要是能找個主家,起碼就不用餓死了!甚至,還可能不用跟兩個孩子分開。

「會!我可能幹活了!您就買了我,要是您能讓兩個孩子跟着我,我就不要錢,只給口吃的都成,餓不死就成!」説話的時候,婦人抬起臉來,看起來約莫三十歲,不知是不是餓的,下巴尖尖,顯得眼睛很大,雖然身上髒兮兮,但並不難看。

韓楓從袖子裏摸出二十塊銀元,整整齊齊摞在桌子上。

「就這些了,等會兒跟我走吧,先安置了你們。」婦人喜極而泣,拼命磕頭。

一旁的王利發見韓楓真要買下她們,連忙上前説道:「爺,趁着大夥都在,您就給她們寫份賣身契讓她們畫押了,後她們要是偷偷跑了抓回來也好有個憑證。」韓楓愣了一下,隨即假裝從袋子裏取出一支鋼筆,讓王利發取來三張白紙,寫了三份賣身契,這東西他以前也沒寫過,就照着前世看的電影電視中那樣寫了幾句,問了她們三人姓名,王利發取來印泥,叫她們各自按了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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