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林氏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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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説大夫人，好不容易今晚處置了秋明月的丫鬟，她心情大好，可是一回來就聽丫鬟説大老爺去了沈氏的屋裏。頓時一張臉陰雲密佈，抄起桌上的青化壽字茶盞就要往地上摔。

李嬤嬤剛巧掀了簾子進來，見這架勢，驚得立刻就跑上去阻止她。

“哎喲我的夫人啊，你這個時候可不能發火啊。要是被老太爺和太君知道了，會説你心狹窄容不得人的。”她邊説邊將大夫人手裏的茶盞拿了下來，給身邊的丫鬟玳瑁使了個眼。玳瑁會意，立刻出去盯哨。

大夫人氣呼呼的坐下，滿臉的陰沉。

“那個小狐媚子，一回來就勾引老爺，氣死我了。”李嬤嬤在一旁安道:“夫人，您何必跟一個小妾置氣？不值當。那沈氏在外十幾年，且為老爺誕下了兩個孩子，她剛剛被老爺接回來，如果這時候老爺冷落她，難免落了個不仁不義的名聲。便是傳到老太爺和老太君的耳朵裏，也是説不過去的。”大夫人也知道這個理兒，但是她心裏就是膈應得慌。她看着李嬤嬤，李嬤嬤是她的孃，這些年跟在她身邊也沒少給她出計策。

“嬤嬤，你也知道，老爺的心不在我這兒，這些年也對我冷淡得很。若非有明霞，只怕…”大夫人説到這兒眉眼黯淡下來，臉上再無往盛氣凌人之態，反倒多了幾分悽苦。

李嬤嬤見了也心疼，眼珠子一轉，道:“夫人，別忘了，沈氏一來，受冷待的，可不止你一個。”大夫人一怔，而後又一臉嫌棄。

“你説紫雲那個賤人？”李嬤嬤笑了笑“夫人，你忘了麗姨娘了嗎？”大夫人眼睛一閃，而後又皺眉。

“她也是個沒用的，虧得長了一副狐媚子容顏，也拉不住老爺的心。”當年大老爺戀沈氏，林氏氣怒無奈，李嬤嬤便給她出主意，讓她將身邊姿最好的大丫鬟開了臉做大老爺的通房。林氏當初是一萬個不同意，可眼見大老爺踏進自己屋裏的時間越來越少，便只得依言而行。

她的丫頭倒是爭氣，給大老爺做了三個月的通房就升為姨娘。而那段時間，大老爺去見沈氏的次數明顯少了。林氏才微微安了心，卻沒想到，那麗姨娘也是個不中用的。不過幾個月，大老爺就冷落了她。真真是氣得林氏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李嬤嬤笑得高深莫測“夫人，麗姨娘沒有孩子，又是丫鬟出身，在這府中無依無靠，老爺這些年也不寵她了，就只靠你施恩給條活路了。況且她本就是得了你的恩典才有今的福分，人常説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如今，也該是麗姨娘報恩的時候了。”大夫人眯了眯眼睛“嬤嬤説的對。”古代妾等級制度嚴苛，妾者，每必須給大夫人請安，晨昏定省，不可缺漏。有些刻薄的主母，還會給妾室立規矩。而如沈氏這般良妾，倒是不用。是以大夫人相用這一條來刁難沈氏的計劃直接被掐死在搖籃中。不過為了不落人把柄，沈氏每的晨昏定省也沒落下，對老太爺和老太君也很孝順。慢慢的，老太爺心裏對沈氏那點芥蒂也消除了。再加上秋明瑞人小，功課卻學得非常好。這讓自詡清貴之的老太爺更是欣喜異常，連帶着，也覺得沈氏教育得當，還當着大夫人的面誇了沈氏一回，氣得大夫人當時就拽緊了帕子，臉陰沉得可怕。看着沈氏一臉受寵若驚的摸樣，眼中更是嗖嗖出陰毒的暗芒。

秋明月看出來了，老太君倒是真的很喜歡沈氏，言語之間不乏親切關愛，還有濃濃的愧疚之意。有一次，她無意之中從老太君身邊韓嬤嬤口中套出了幾句話。得知原來沈府曾經對老太君有救命之恩。

十九年前，宮廷政變，京都廝殺一片，老太君賈氏帶着小女和僕人逃至揚州，途中下人見財起意將所有財物席捲一空。賈氏連奔波已是疲憊至極，此刻更是怒火中燒，就病倒了。那個時候她們身無分文，宿在破廟，幸得自孃家省親回來的虞氏母女相救，才保住了一條命。沈氏更是曾在賈氏病牀邊親自照料了半個月，賈氏對她很是喜愛。

後來大老爺道揚州去接賈氏，認識了沈氏，與沈氏一見鍾情。本來沈氏的母親虞氏和賈氏已經為兩人定下婚約，卻不想後來陰差陽錯大老爺娶了太師的嫡次女林氏。

關於這其中的糾葛，便與剛過世不久的老祖宗大林氏有關了。大林氏是林氏的姑姑，當年就是她一手縱讓林氏嫁給了大老爺。這一段，韓嬤嬤説的有些三緘其口，秋明月也聽明白了。敢情她母親和大老爺之間的姻緣，都是被那死去的老祖宗破壞的。難怪，看大老爺對林氏的態度，那般冷漠不喜，怎會讓她主持中饋？原來，是那位老祖宗在生前給予林氏的權柄。老祖宗不喜歡自己的兒媳賈氏，賈氏過門後大林氏也一直手握權柄不肯付，後來卻是給了自己孃家的侄孫女，並且對林氏也多有偏愛，才導致了林氏這般猖狂目中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