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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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恍惚神,時不時望着提在手上的食盒滿面不可置信。

沈驚鶴看着他那呆愣愣的樣子,藏去了劃過眼角的一絲笑意。他伸手在成墨面前晃了晃,揶揄道:“怎麼,去一趟就把魂兒都丟了?”聞言成墨渾身上下都打了個靈,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悚然發問,“主子,您可得幫奴才好生瞧瞧,奴才這一顆腦袋可還穩穩安在脖子上?”沈驚鶴輕輕一拍他腦袋,笑罵一聲,“我身邊就你一個機靈的,這下連你都傻了,可叫我去哪再尋一個稱心的來?”成墨腦袋,回想起來還是一臉心有餘悸,“主子您是不知,奴才哆嗦着向那門廊旁通報的宮女講清來意時,她們的臉都整個兒變了。娘娘身旁的大宮女沒一會兒就出來拿走了奴才帶去的食盒,卻沒讓奴才進去。走之前她斜斜看來的那一眼,奴才還差點以為自己就要待在那兒,回不來伺候您了呢!”

“你走這一趟辛苦了。”沈驚鶴安撫地衝他一笑,“可還聽得了什麼別的動靜?”成墨臉有些尷尬,“這……奴才雖離殿內隔得遠,但倒也彷彿隱約聽見了瓷器的碎裂聲。想來是哪個腳的宮人不小心將杯盞摔了也未可知。”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趕忙將手中一直提着的食盒打開,“奴才險些忘了,這是大宮女讓奴才回來前到奴才手上的,還叫奴才轉告您,説是您對娘娘的一片孝心娘娘已知道了。娘娘也沒料到宮中竟還有那陽奉陰違、欺下媚上的小人能將她瞞了去,她自將好生敲打一番,再不叫他們將您輕慢了去。”沈驚鶴看着滿滿一食盒緻香軟的糕點,鼻間嗅得點心甜糯的香氣,心情大好。平矜持清冷的面容也帶了幾分生動之氣,就好似原本畫中之人得了一點靈心,緻的眉眼活了過來,神采奕奕令人目不轉睛。

他拾起一塊放入嘴中,入口即化的香甜讓他的雙眼饜足地微微眯了起來。

徐貴妃到底有幾分手腕,他是不是也應該恭賀一聲她終於回過味兒來了?給自己這位初入宮來毫無威脅的六皇子按例配些不鹹不淡的物件,既不會費了多少銀錢,後若有朝一清點起來,又不會落人口實。

徐貴妃出身名門,按理早該對其間彎彎繞繞看得透徹,奈何一時被皇帝氣了個正着,這才失了常度。若換做平時,只怕她主動示好來拉攏自己亦是不無可能。

沈驚鶴拍拍指尖上沾着的星點碎屑,又拿帕子仔細抹淨手心。能在徐貴妃開竅前送半份清湯寡水去堵一堵她,倒也算是苦中作樂,難得暢懷。

他喚成墨倒來一杯清茶好配糕點,成墨邊提着瓷壺邊好奇詢問,“主子,咱們既然也算拜訪了貴妃娘娘,可須亦去頤華宮拜見一番端妃娘娘?”沈驚鶴抿了一口茶水,雙手環住茶盞杯壁藉以取暖,“如今我縱是去見了端妃,少不得也要被攔在宮外落頓沒臉。我可沒有討罵的癖好,與其上趕着招人嫌,倒不如索做個不識禮數的野小子,倒也樂得自在。”成墨觀得他動作,不由也縮縮脖子抱怨道:“偏殿本就照不見多少光,如今司設房卻是連一個手爐都不肯送來。八月便已這般寒涼,待得入了冬,還不知要怎樣凍煞人呢!”

“你且看着吧。”沈驚鶴聞言卻是垂下眼簾,嘴角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貴妃娘娘最是菩薩心腸,連糕點都盛了滿滿一盒送來,又豈會忘了給我們這空曠冷落的偏殿添置些傢俱物什呢?”他將手心中的茶盞攏得更緊,熱氣氤氲而上,沆碭水霧漸而愈肆侵着如琢如磨的側顏。深淺輕煙嫋嫋,模糊遮掩了臉上深思的神情。……北境,涿州。

烽火城西百尺樓,千嶂荒川,長河落孑然漫繞黑山。

梁延踢開凋敝的碎石,抬腿邁過逶迤碣石間的旌旗。在糙澀黃沙間,他隨意找了塊平坦的地方坐下,屈起一隻腳眯眼打量着這方自己戍衞了三年多的土地。

西陸蟬唱,關城榆葉早已疏黃,身後傳來一陣猶豫的腳步聲,愈近愈顯得幾分躊躇。

梁延沒有回頭,他輕笑一聲,充滿磁的聲音迴響在空曠的秋場上。

“旨意到了?竟是比平的軍報來得還要快。”沉默了半晌,悵然的作答聲低低響起,“將軍,聖上命您接旨後即刻出發,莫延誤了時機。”

“知道了。”梁延毫不在意地應了一聲,“我走後是誰來接任?”副將手指低下頭,憨厚耿直的臉上少見地顯出尷尬的顏,“……聖旨上説是令卑職來領任。”梁延右手無意識地摩挲着側冰冷的劍鞘,“是你麼?那就好,我縱是走了也能放心了。”他沉了片刻,轉過頭來蹙眉認真望向身後高壯漢子帶着傷疤的面容,語調是沉甸甸的嚴肅。

“邊防佈線和關隘圖我已經收在主營的密匣裏了,縱然局勢有變,你等切不可掉以輕心。記住,寸土莫可失,一民不可擾。”

“卑職領命!”副將下意識直了背,滿面肅容。

眼前這個同自己一起出生入死三年的將士仍靜靜地等候着自己發令,梁延悠悠的目光卻是轉向了空寂戰鼓,漫塵狼煙。北境的凜風挾着尖鋭砂礫滾滾而來,高城上駐兵槍頭的紅纓隨着獵獵風聲纏絡晃動。

“……磧裏徵人三十萬,一時回首月中看。”梁延抬首環望周圍金戈鐵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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