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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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奇形怪狀的妖族文字。

看着看着，孟鳴朝掀起薄薄的眼簾，看了眼方拾遺，忽然笑了。

藥谷在視線裏飛速遠去，最後化為白的一線，隱沒在天邊。

十天後。

大雪紛紛，夾雜着忽如其來的冷雨迅疾落地，在茫茫大地上濺起層層白霧。

今年的冬尤其冷，附近的一條小河已經接近乾涸，淺淺的水面上也結了層厚厚的冰，隱約能聽到細微的水聲。

粉的墊踏到地上，穿過冷霧，懶洋洋的眸光往前一掠，嬌軟地“喵”了聲。

方拾遺探頭來看:“嚯，總算找着了。”前方是一座荒城，城牆塌了半邊，斷壁殘垣之內，隱約可以覷到同樣破敗的一圈兒房屋。此時天已暗，屋檐連成條單薄的線，遠遠延伸出去。

三個時辰前，方拾遺察覺到附近有異常的靈力波動，卻遍尋不着，好在蛋蛋爭氣，嗅着氣味便尋了過來。

跟蕭明河一樣好使。

“誰會在這種地方佈下結界？”方拾遺的手搭在孟鳴朝肩上，認真提問。

孟鳴朝掃了眼附近——荒城附近遊蕩着數百走屍，有些看起來剛死不久，血翻飛地展示着自個兒的新鮮程度。他們徘徊在城外，卻始終沒有進去過。

但是蛋蛋嗅出了裏面有活人的氣息。

“修嗎？”方拾遺:“不見得。怕就閉上眼。”孟鳴朝聽話地閉上眼。

方拾遺出望舒，躍到地上，大貓緊跟在他身側。兩個大活人一出現，那些走屍嗅到新鮮血的味道，立刻團團圍來。

孟鳴朝兩手捂着眼，透過指縫瞅着方拾遺。

方拾遺的劍法是温修越親手教的，乾淨利落，和他本來喜愛的花言巧語比起來，簡潔凌厲得像兩個人，一招一式絲毫不拖泥帶水，手起劍落，一劍串五個，動作練，大概是少年時串山雞串出來的本事。

身法很漂亮。

偷偷摸摸看了會兒，孟鳴朝乾脆放下手，託着腮，光明正大地看方拾遺斬殺那些本該在黃土之下好好安息的走屍，眸中閃動着細碎温柔的光。

片刻，他的笑容忽然凝了凝。

天在最昏暗的瞬息，破損的城牆廢墟之上，竟站着個模糊的人影，無聲俯視着方拾遺。

孟鳴朝抬了抬手。

那道人影像受了什麼衝擊，捂着口差點滾倒在地，但反應極快，轉身就逃，瞬間消失無蹤。

“跑了。”孟鳴朝撥開額前碎髮，喃喃道，“師兄在這兒，不好去追……”話音在看到方拾遺走回來時戛然而止。

望舒劍身上沾滿了血跡，方拾遺蹙了蹙眉，甩去了血水，拋出一把符紙，落地化為沒有面目的符人，一部分搬屍體，一部分挖坑，挨個掩埋了。

“怎麼了？”方拾遺仰頭看向孟鳴朝。

孟鳴朝下意識把頭髮撥回去，小心掩住額頭，雙手背在背後，腳尖一下一下蹭着軟軟的，出温良無害的笑容，慢地搖了搖頭:“沒什麼。”第32章荒城用自身詮釋了何為“破敗”，不僅城牆垮了半邊，城門也很彩。

上頭血跡斑駁，推開了半條縫，有被抓撓火灼的痕跡，透過縫隙，隱約能見到夜下空寂的長街，住人有點勉強，鬧鬼倒是在行。

方拾遺蹲着鑽研了會兒，發覺城門上除了蹭着的已經發黑的血跡，還有沫似的、摻了殘破的指甲和黑的頭髮絲的東西。

鳴鳴蹲在他頭頂，意味深長地啾了聲:何不食糜？

方拾遺:“……”忽然有點反胃。

孟鳴朝跟在他身後，裹在斗篷裏，抱着貓，在夜下雪雕玉砌的，像個世家裏養尊處優的貴公子，俯下身來，冰涼的氣息吹拂過脖子，冰雪似的:“師兄？”

“沒事，”方拾遺生起層雞皮疙瘩，趕緊站起身，擋住他的目光，“看來找到了個耗子窩。”孟鳴朝從善如，將目光轉到他身上。

“先進城看看。”方拾遺望了眼這經歷豐富的城門，實在不好用手去推，頓了頓，朝蛋蛋掃了一眼。

蛋蛋立刻把自己縮成個沒有頭的蛋子。

他嘖了聲，又摸了摸間的望舒劍。

望舒嗡嗡顫鳴起來，大有他要是拿它抵開門，就自我了斷的意思。

目光再一轉，方拾遺就和旁邊那雙琉璃的清澈眸子對上了。

“……”

“……”

“師……”方拾遺頭疼:“打住。”他心想，你就算了。

這羣嬌生慣養的。

深自己肩頭沉重的大師兄無奈嘆氣，掀起眼簾，瞄了眼城門上已看不清的城名，暗道一聲“得罪”，動作卻不客氣，抬腳就踹。

沉重的“嘎吱”一聲拉得老長，緩緩打開，一股塵灰夾雜腐朽的氣味撲鼻而來。

長街上一片狼藉，屋脊損毀，四處都蒙着層灰，晚風拂來股腐朽的血腥氣。

方拾遺不太放心，忍不住又摸出一疊符籙，往孟鳴朝手裏，認真教他:“遇到妖族扔這個，遇到修扔這個，遇到鬼怪扔這個，實在不行就喊師兄。”孟鳴朝聽得兩眼彎彎，欣然收下。

方拾遺拍了把大貓:“帶路。”大貓不滿他這待狗似的語氣，呼嚕着收起爪子，撓了他一爪，跳到地上，循着氣息邁去步子。

“師兄，方才城牆上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