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手腕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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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像是在自言自語:“有些人撞在我手裏,從來沒有活命,立刻便是屍橫濺血,有些運氣卻好些,他們至少還有七七四十九個時辰好料理後事,而且…哼哼,假如他們聰明些,還可以不死。”眾人又自一愣。楊孤鴻劍眉一軒,沉聲道:“你説的…”李莫愁目光一轉,像利劍般掃了楊孤鴻一眼,冷冷道:“你聽過在武林中絕傳已有百餘年的七絕重手這種功夫嗎?”楊孤鴻心頭一震,目光轉處,卻見那麻煩頭陀面已變,鍾世平、李證兩人亦是面如死灰。
李莫愁冷冷又道:“中了七絕重手之人,當時雖可不死,而且看來毫無異狀,但七七四十九個時辰之後,立時使得狂噴鮮血而死,而且…哼哼,死時的那種痛苦,便是神仙也難忍受。”她緩緩轉過目光道:“有些中了七絕重手的人,當時道雖然能被別人解開,他們也不會自覺自己是中了七絕重手,除非他們能在自己的頸後骨節,脊下第七節骨椎、兩肋、兩膝,以及…哼哼,鼠豁
下都摸上一摸,那麼…”她語聲生冷而緩慢,但見她一面説着,那鍾世平與李證就都一面劇烈的顫抖着,當她説到“…除非他們能在自己的頂後…”鍾世平與李證的手掌就立刻摸到頸後,當她説到“脊下第七節骨椎…”幾乎像魔術一樣,鍾世平與李證的手掌,也立刻摸到自己的脊下的第七節骨椎…等她話説完了,鍾世平與李證的面容,已像是一塊被屠刀切下的蹄膀似的扭曲了起來,他們知道自己已被人點了七絕重手,因為這一種武林中人聞之
變的武功,雖然絕傳已久,但他們卻也聽人説過,知道凡是身中七絕重手的人,表面一無徵兆,但身上卻有七處骨節手指一摸便隱隱發痛。
他們身上的這七處地方,正如傳言中一樣,當他們摸到那地方的時候,便有一陣疼痛,疼痛雖輕微,但卻一直痛到他們心裏。因為他們深知中了七絕重手的人死狀之慘,也深知這七絕重手當今天下還無一能夠解救。
珠光是柔和的,但卻有種難言的青灰。青灰
的珠光映在四周青灰
的牆壁上,映着那滿布灰塵的窗紙,映着那黝黑而空
的門户,映着那如意方便剷雪亮陰森的鏟頭,映着那李莫愁微帶獰笑的面容…“噗”的一聲,李證忍不住跪了下去:“我…晚輩是…是…”李莫愁輕蔑地冷笑一下:“你是聰明的,是嗎?”李證垂下頭,他還年輕,他不願意死,他哀求,哀求雖然可恥,但在他眼中看來,卻還比“死亡”要好得多。
楊孤鴻迴轉頭去,他不願看到這少年這種樣子,因為他永遠不會哀求,對這怯懦的少年,他有些輕蔑,也有些憐憫,若是換了一些人,若是換了一處所在,他或許會伸手相助,但現在,他只得暗中長嘆,他也無能為力,何況即使他有力量,他也未見會伸手。又是“噗”的一聲。
他不用回頭,就知道另一個少年也跪了下去,只聽李莫愁冷冷説道:“原來你也不笨,知道死不是好事。”麻煩頭陀濃一軒“咄”地吐了一口長氣,提起方便鏟,大步走了出去,頭也不轉,他不聰明,因為他寧願死也不願受到這種屈辱,對這種屈辱,他甚至連看都不願看一眼,可是,世上像他這種不聰明的人若是多一些,那麼這世界便也許會光明得多,不聰明的人你説是嗎?
李莫愁輕蔑地冷笑着,緩緩伸手入懷,掏出一包淡紅的紙包來,隨手拋在地上,冷冷道:“這包裏的藥無
無味,隨便放在茶裏、酒裏、湯裏都可以,而且一假如徒弟把這藥給師父吃,那麼做師父的更不會發覺。”她冷笑一聲,接道:“你們知道我的意思嗎?”鍾世平與李證身上的顫抖更顯明瞭,他們的眼睛望着這包淡紅的紙包,心頭在怦怦地跳動着。
生命,生命…生命永遠是美好的…他們心頭的跳動更劇烈了。選擇!自己的生命還是師父的生命?弱者永遠是弱者,懦夫永遠是懦夫,絕情谷主應該後悔,因為他傳授給他徒弟的,是冷酷的教訓,而冷血的教訓永遠只存一個選擇:“別人的命,總不會比自己的生命美好!”鍾世平、李證一起緩緩伸出手,鍾世平搶先一步,觸到紙包,然後他手指輕微地顫抖一下,將紙包撥到李證的手指下。李莫愁輕蔑地大笑起來:“我知道你們是聰明人。”她大笑着:“有些人天生是聰明人,這紙包拿去,十二個時辰之內,把它送列你們師父的腹裏,不管用什麼方法,然後…你們的命就撿回來了。”她笑聲一頓,面容突然變得異樣的生氣:“可是,現在你們快滾!快滾!”她快迅地揮出那太寬的衣袖和太瘦的手臂:“快滾!快滾!”她重複地叱喝着,鍾世平和李證便像是兩隻受了驚的兔子,從地上跳起來,擰身掠了出去,眨眼便消失在門外的夜
中。李莫愁冷哼一聲,哺哺自語:“聰明人,聰明人…哼!”***突然轉身望着洪凌波“凌波,你去跟着那兩個懦夫,看看他們到哪裏去了,好嗎?”很奇怪,慣於發令的人,卻永遠喜歡故意徵求別人的意見,而卻又讓人永遠沒有選擇的餘地。
洪凌波略為遲疑了一下,而她明亮而憂鬱的眼波,在地上的白木靈位和楊孤鴻面上一轉,然後輕輕“嗯”了一聲,道:“是,姑姑,我…”李莫愁陰森的面容扭曲着微笑一下:“快去,你輕功雖然比他們高,但是也要炔去,別的事等會再説。”洪凌波又自輕輕“嗯”了一聲,飛鶴般掠回門口,突然腳步一頓,像是下了極為重大的決定,她竟回首向楊孤鴻道:“你不要走,等我!”等到她語聲消失的時候,她炯挪的身形與飄揚的秀髮,也都已消失在門口沉重的夜裏。
楊孤鴻呆望她背影的消失,不知為了什麼,他不止一次想説出他仇人的名字李莫愁,但他竟然沒有説出來,這究竟是為了什麼,他的確連自己也不知道。
他緩緩轉過目光,李莫愁直的
板,此刻竟弓曲了下來,他望着她的目光,突然發現她目光中竟有着一種難以拈估的愛意,只有
子對丈夫、母親對子女才會發出來的愛意。
他心頭一震,只覺腦海中一片混飩,而李莫愁卻已緩緩回過頭來:“你不是聰明人!”她沉重而森冷的説着,但語氣中卻已有了一份無法掩飾的動。楊孤鴻劍眉一軒,沉聲道:“你從哪裏來的?”李莫愁冷冷一笑道:“有些人為了自己最親近的人,常會受些屈辱,我一生從未偷聽過別人的話,可是…”她又自冷笑一聲,伸手向上一指,楊孤鴻目光隨之望去,只見屋頂上竟多了一個
窟。他心念一轉,沉聲又道:“那些你全知道了?”李莫愁沉重地點了點頭道:“我全聽見了,全知道了/她手掌一伸一曲,突然又從袖中伸出手來,掌中竟多了一個金光燦然的圓形小筒。”五雲烘
透心針!
“她森冷的説道:”我一直用這對着你,只要你説出一個字,…哼,五雲烘透心針。
“楊孤鴻心頭一凜:“五雲烘透心針!”他先前不知道這女魔頭怎地學到那失傳已久的絕毒武七絕重手,此刻更不知道她從哪裏得來的這種絕毒的暗器,甚至比七絕重手還要毒上三分的五雲烘
透心針。但是他卻仍然昂然道:“五雲烘
透心針也未見能奈我何。”李莫愁目光一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你真的不是個聰明人,你難道不知道我要殺你?”她笑聲一斂,重複了幾句:“我要殺你,可是你卻還不逃走。”楊孤鴻
膛一
,冷笑道:“只怕也未必太容易。”李莫愁目光一蕩,道:“無論如何,我也要殺你,你就是想要逃,也來不及了,我殺了你,殺了公孫止,世上就永遠沒有一個知道此事秘密的人了,那麼,凌波就永遠是我的,永遠是我的…”她緩緩垂下目光,蒼老枯瘦的面容更蒼老了。
“凌波永遠是我的,直到我死,沒有一個人能搶去凌波,沒有任何一個人…”她仔細地凝注着手中的金圓筒,仔細地把
着:“你不是聰明人,是聰明人,你早就走了!”楊孤鴻突地昂首狂笑起來:“永遠沒有人知道此事的秘密…哈哈,你要知道,世上永遠沒有真正的秘密,除非…”李莫愁大喝一聲:“除非我殺了你!”袍袖一拂,身形突又離案而起。
剎那之間,楊孤鴻只覺一片紅雲,向自己當頭壓了下來。他身形一挫,雙掌突然平推出,只聽“呼”的一聲,掌鳳
盪,桌上的明珠又落到地上,李莫愁身形向後一翻,但瞬即掠上,厲聲笑道:“我毋庸用這暗器殺你,我要親手殺你,永遠沒有人能
我的秘密,永遠沒有…”她慘厲地狂笑着,説話之間,已發狂了似地向楊孤鴻攻擊五招,招招毒辣,招招致命,楊孤鴻劍眉怒軒,卓立如山,倏忽之間,也還了五招,他自知自己此刻已臨生死存亡之際,但他卻絲毫沒有逃走之心,明亮的珍珠,隨着他們的掌風在地上滾動着,滾得滿室的光華亂閃,映得李莫愁的面容陣青陣白,但倏忽十招過去,她見自己未能佔得半着先機。
楊孤鴻上次已有了和她對敵的經驗,此番動起手來,便佔了幾分便宜。但是李莫愁揮出的掌風,卻隨着她招式的變換,而變得更沉重了,沉重得使得楊孤鴻每一個招式的運轉,都要使出他全身的勁力,他突然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力量接下這女魔頭的數百招。
“砰”的一聲,堅實而厚重的烏木神桌,在李莫愁腳尖的一踢之下,四散崩裂,碎木粉飛,楊孤鴻雙足巧妙地旋動七次,突然身軀一擰,右掌自左而右“砰”地揮出一掌,右腳輕輕一挑,挑起一段桌腳,左掌斜抄,竟將這段桌腳握在手裏,此刻他右掌一團,五指箕張,突然一起彈向李莫愁當頭拍下的一掌,李莫愁厲嘯一聲,身形一縮,退後一步,楊孤鴻右掌已自右向左一團,接過左掌上的桌腳,手腕一震,抖手一劍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