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站起來答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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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凝在老太太耳邊語了幾句，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笑着道:“小公子，老身雖是一介女，卻也是個好聯之人，今天既然小公子有這個雅興，那老身便出一上聯，與廳中各位詩友共賞吧。”老壽星出對聯，這可是個討好又討喜的差事，廳中眾人皆是後悔，我怎麼就沒人家侯公子那份心思去將這老壽星的喜好打聽清楚呢。

老太太想了一會兒，笑道:“今天既是諸位為老身慶生，那老生便以這鶴壽為題，出一上聯…鶴齡頻添開旬清健。”老壽星出了上聯，而且是個喜聯，廳中諸人大多是文官，詩詞楹聯本就是他們的專長，頓時冥冥苦想了起來，侯躍白挑起這個聯局，本來就是為了搶這個彩頭的，他冷笑着看了秦楓一眼，也沉了起來。

秦楓看得暗自好笑，俯身在郭無常身邊道:“無常兄弟，這個聯子你會對麼？”表少爺搖頭道:“這個，我以前沒習過，一時想不起來。”秦楓嘿嘿一笑，在郭無常耳邊説了幾句，表少爺面上一喜，立即站起身來道:“老壽星，在下對上來了。”諸位賓客心裏一驚，郭無常的名聲他們是知道的，典型的那種吃的是擠的是草的不學無術的傢伙，哪裏能對上什麼好聯來。

見眾人目光皆都落在自己表哥身上，蕭玉若吃了一驚，輕聲道:“楓郎，你教了表哥些什麼？”秦楓無辜地道:“我哪裏教了他什麼，是無常兄弟才華橫溢，自己對上來的。”蕭玉若狠狠瞪了他一眼，正在擔心，卻聽郭無常道:“鶴齡頻添開旬清健，鹿車共挽百歲長生。”妙啊，廳中諸人皆是嘆起來，侯躍白也沒想到這個郭無常竟然能有如此急智，如今平白被他搶了風頭，心裏好生悔恨。

蕭玉若對自己表哥幾斤幾兩清楚得很，見秦楓笑意立在那裏，哪還不知道是他出的主意，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臉上卻盡是笑容。

洛凝也是心生奇怪，待看到秦楓的時候，她便含笑在老祖宗面前説了一句，老太太看了蕭家諸人一眼，點頭笑道:“這位小公子這聯對得貼切之極，老身聽了心裏歡喜。

今既是祝壽，那老身索再來一聯，請這位小公子對上看看。”郭無常出了風頭，心裏大悦，早已管不了那麼多了，急忙點頭道:“請老壽星出題。”秦楓和蕭玉若都吃了一驚，這小子就那麼點，出了一次風頭應該見好就收了，竟還想沒完沒了了？老太太緩緩道:“我這上聯是…月雙輝惟仁者壽。”郭無常急忙求救地看了林三一眼，秦楓心道，叫你騷包，現在這麼多人望着你，我如何教你？

侯躍白見郭無常臉慘淡，心裏暗喜，略一沉正要開口，卻聽那邊秦楓叫道:“我家少爺對上來了…”諸人目光又落在了郭無常身上，秦楓走到郭無常身邊，笑着道:“月雙輝惟仁者壽，我家少爺對的是，陰陽合德真古來稀。”郭無常暗自抹了把額頭的冷汗，點頭道:“正是正是。月雙輝惟仁者壽，我對的是，陰陽合德真古來稀。”洛凝看了秦楓一眼，捂一笑，顯然是看出了端倪，侯躍白越的懊惱起來。

兩次都被郭無常搶了風頭，實在是倒黴之極。老太太點點頭，樂道:“果然工整之極，小公子好才學，老身便謝謝小公子這兩副好聯了。”她看了旁邊的洛凝一眼。

忽然笑道:“我這小孫女凝兒，自幼便是詩詞出眾，眼光也高，今老身做壽，便讓我這凝兒也出上幾題，與在座的諸位公子少年切磋一番，不知大家意下如何？”老太太雖然説的隱諱，秦楓卻是心裏一驚，哎喲，這怎麼有點比詩招親的意味，靠，俗，俗不可耐。廳中諸人也是聽出了這裏面似乎包含着這麼層意思，頓時譁然起來。

尤其那些年輕公子們，如果藉着今這祝壽兼聯趣的機會，取得了老太太和洛小姐二人的好，成就好事也就自然簡單了，洛凝似乎也未想到祖母會突然提出這個建議。

當下鬧了個大紅臉，忍不住撒嬌道:“…”老太太笑着拍拍她的手道:“凝兒，你就只管出題吧，一切都有為你做主。”這話一出，廳中更是熱鬧。

雖然老太太什麼都沒透，但是那話裏的意思，卻讓人遐想無限。洛凝還沒想過選婿的事情，心裏又羞又急，卻忍不住看了秦楓一眼。洛遠明白姐姐的心思，偷偷溜到秦楓身邊，拉住他胳膊道:“大哥，求你了…”秦楓驚道:“小洛，什麼事情？”洛遠焦急道:“待會兒我姐姐出的聯子詩詞，你一定要接上了，可千萬別讓別人搶了去。”秦楓嚇了一跳，姑且不説接不接得上，就算是接得上，自己的寶貝玉若在他也不能接啊，他假意苦着臉道:“小洛，你知道的，我對你姐姐不興趣。”洛遠一臉尷尬地道:“我知道的，但是大哥我姐姐自從被你救了後回來就唸着你，你就這麼忍心嗎？

這忙你一定要幫，你也知道的，這金陵仕子，我姐姐本就沒有一個看得上眼的，就怕今耍得高興，一時興致所至就…”秦楓恍然大悟，今這老壽星過大壽，又受了皇上的賞賜，興致頗高，偏還喜歡出些不七不八的聯子，要是她一時高興，把洛凝許了出去，那這喜宴恐怕就要成喪宴了。

洛遠離去之後，秦楓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幫呢。他身邊的蕭玉若將二人的話聽在耳中，白了他一眼道:“楓郎，待會兒你不許説話！”

“為何？”秦楓驚道。

“人家這是借詩詞選婿，你跑去湊什麼熱鬧？”蕭玉若白了他一眼，臉上泛起些紅暈，輕輕説道:“你若開口説了話，我便讓妹妹和媽媽永遠不理你了，看你怎麼辦。”我靠，好大一個威脅啊，秦楓心裏偷笑，蕭玉若這懲罰軟弱無力。

你真以為你説句話，她們就會永遠不理我了嗎？我的寶貝我還不清楚，信了你才怪。蕭玉若見他久久不説話，忍不住惱怒地道:“我説話你聽到沒有？莫不是你貪圖人家洛小姐美？你，你…”蕭玉若銀牙緊咬，哼道:“你將我…蕭家母女三人置於何地？”汗好話壞話全讓你一個人説了，我能怎麼回答？秦楓唯有報以苦笑，輕聲道:“玉若，你有所不知。洛小姐眼光甚高，金陵才子中，皆未有她看上眼的。今她祖母出此着，乃是為她焦急，但洛小姐志不在此，所以便要想法兒回絕了這些才子們。”蕭玉若沉思良久，才哼道:“那你待會兒不許隨意對。要若是有人要對，你便截了他，若是無人應對，你也不許開口説話。”汗，你以為我是神童麼。想對就能對得上，秦楓苦笑:“玉若，我要是冷不丁撞上兩句也就算了，哪能個個對上？”這倒也是，他雖有些才學，我還把他當文狀元了麼，他最多當個武狀元。

蕭玉若心裏一笑，便不再言語了，兩人這邊説話，那邊洛凝卻是着了急，見洛遠迴轉過來，又看了秦楓一眼，見他面含笑容，心裏才安穩了點。聽説洛大小姐疑似選婿，廳久就坐的少年郎們也都擁入了大廳，洛看的一笑。

見母親興致甚好，也不忍壞了她興頭，便大手一揮，就地加座，讓那些才子公子統統廳內就坐。

“凝兒，今江蘇這些有才學的小公子都在這兒，你便出題吧。”老太太笑着説道。一時之中，廳裏寂靜之極，都在等着洛小姐的第一題。洛凝又羞又驚，眼下已無路可退，便一咬牙，望着院中的池塘，輕聲道:“綠水本無憂，因風皺面。”這題詞是意喻她現在的心境，本無招婿之心，卻因着祖母愛孫心切，吹皺了一池水。蕭玉若聽完也鬆了口氣，洛小姐果真是沒那心思，秦楓倒也沒説假話。

其他的仕子才子們可沒這個想法，眼見洛小姐出題了，哪能不開動腦筋飛快地思索着，其中尤以侯躍白為甚，這對他來説，可以説是天賜良機。秦楓卻沒去聽洛凝的題面，笑着對蕭玉若道:“玉若。

其實洛小姐主要擔心的就是那位猴子公子了，我們只要截住他就行了。”蕭玉若能理解洛凝此時的心情，也忍不住替洛凝擔心起來。

見那邊的侯躍白躍躍試似要説話，她心裏一急，急推秦楓道:“楓郎，快對上…”話一説完，心裏便後悔了，我這是怎麼了，秦楓見蕭玉若如此焦急，以為生了什麼事，急忙起身道:“洛小姐，我對上了。”他説完看了遠處的侯躍白一眼，卻見那小子正在凝頭苦思，本就沒聯子。蕭玉若搞什麼搞，這不是害我麼？秦楓望了蕭玉若一眼，卻見她嬌顏寒霜，將頭偏過一邊，似乎不願意理會自己。

＊＊＊洛凝見秦楓站了起來，心裏驚喜，急忙道:“秦公子請講。”洛遠偷偷地衝秦楓豎了豎大拇指，大哥果然厚道。

秦楓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洛小姐，方才人多太吵，沒能聽清，能不能把你那上聯再念一次。”此言一出，蕭玉若和洛凝皆要昏倒。

洛遠和廳中眾人也是眼暈。這都什麼人啊，連個上聯都未聽清，就跑出來説對上了，分明就是他媽來攪局的，蕭家太壞了，竟然派出個小小家丁來破壞洛小姐的好事，太不厚道了。

蕭玉若心裏吃驚，卻又忍不住一絲羞喜，美目輕瞟他一眼，柔聲嗔道:“你這壞人，洛凝妹子生得那般美貌，你卻就不把人家放在心上麼？連個題目都沒聽清，你站起來答什麼，不是拂我蕭家的面子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