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遞給他一香煙,“人多眼雜不自在,有空照顧一下,沒空自生自滅。”馮友樵和二人閒扯幾句,季杏棠以為他是來要賬了,説道,“馮老兄你放寬心罷,明天我和寶山兄就去南京訂購一批軍火當夜就捐給十九路軍,你若是不放心大可以和我們一起去。”馮友樵邊煙邊笑了笑,把煙蒂按滅在玻璃缸裏,十指叉往二郎腿上一搭笑道,“明人不説暗話。明天你們就給這小子準備個百宴,順便把村井請來,明天就把他炸的屍骨無存。”

“不行”,季杏棠沒有經過思考斷然拒絕,“鋤有的是機會,不能冒這個險。”馮友樵轉頭瞪着他,季杏棠也毫不躲閃地看他,季杏棠在他黑亮的眼睛裏看到嫉惡如仇、看到雷厲風行。許寶山忙出來打圓場,“甕中捉鱉是個好主意,在自己的地盤總比在倭賊的地界有把握些。”他拍拍季杏棠的胳膊叫他放輕鬆。

季杏棠説,“馮老兄,我知道你深諳民族大義又有通天的本事,整個上海灘沒有人不聞風喪膽。懲除惡是為國為民的善事,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自當竭力相助。可是墨白還小,用他做誘餌去刺殺本人,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如何是好。況且你今天殺了村井,明天還有另一個村井......”馮友樵擺擺手打斷他的話,有些鄙夷地説,“先前你們不同意刺殺村井,是怕本人以此為藉口發動戰爭,現在閘北已經開戰,你既不能扛槍上戰場殺敵,又不肯在後方挫挫他們的氣焰,難道就在家裏抱孩子看戲?我早看出你是優柔寡斷、婦人之仁難成大事,你執意當縮頭烏龜我也無可奈何。”季杏棠看了看墨白瞪大的眼睛,清澈又無辜,他不僅眉長出來了,皮膚也生的白皙柔軟,粉雕玉砌的可愛寶貝。風槍雪戟也好,霜刀雨箭也罷,季杏棠自認不曾怕過。可是他又否認不得,他是人,是人就會有私情,他憐憫東北難民也敬重抗戰軍士,可若是和墨白的安危相比......不值一提。季杏棠也不想和他硬碰硬,好言好語,“馮老兄言過了。原來的救國會是為了打壓本人的囂張行徑,現在開戰了作用不大,下午我就去理事會建議改成維持會,主要任務勞軍隊、救護難民,穩定金融業和工商業,聯絡軍民協調行動,全力協助十九路軍作戰,您看......”馮友樵起身扣上了呢帽,“你想做什麼我不管,要炸死村井是我的事,原想着你能深明大義,卻不想是如此狹隘之人,不摻和也罷,免得到時候被嚇得。”季杏棠面,這位暗殺大王軟硬不吃琢磨不透,吃了秤砣鐵了心要炸死村井,若是不牽扯寶山兄和墨白,哪怕叫他以身犯險他也會答應,現在叫他如何是好。這時許寶山把墨白從季杏棠身邊抱了起來,笑着開口,“噯,兒子。”他拍了拍季杏棠的肩膀説,“杏棠,你太了,既然馮兄這麼説定有他的道理,從頭到尾也定是計劃好的。一能為民除害,二能面上有光,為什麼不答應?我兒子我做主。”他不給季杏棠辯駁的機會,看向門口的馮友樵説,“那明天就勞煩馮兄帶着兄弟們跑一趟。”馮友樵壓低了帽檐忽地一笑,“還是許老弟識大體。”馮友樵走後,季杏棠的魂好像也被他走了,頹在沙發上對許寶山説,“寶山兄,你不該答應他,怎麼能拿墨白去冒險,難道村井識不破鴻門宴?”許寶山説,“這世道活着不容易,樹一敵不如一友,我們以後靠他的地方多着吶不能招惹他。再説,他又不是眼瞎會往崽子身上撂炸彈。”第62章私自打算白嘯泓把沈正嶸送去了南京,馮友樵也不來找事了,整個白公館又變得沉寂安靜,白嘯泓正在客廳裏把玩一件琺琅瓷,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只是上面鏨了海棠讓他看的出了神。不一會管家進來了,立在他身旁低緩地説,“白爺,人到了,全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挑的,沒什麼背景,聽話乾淨。”説話間白嘯泓踱步到了院子裏。白嘯泓呆在家裏不怎麼出門,穿着白的長袍淺淺的銀邊祥雲,不揣一槍一刀,那樣的儒雅好看。今天的陽光有些微涼與和煦的柔風恰好相配,遙遙一看那些樹杈上有剝了枯枝新出來的芽,很淺,是草遙看近卻無的覺。他提袍坐在了花梨木黑釉太師椅上,手裏握着的是一串紫檀木佛珠。

這個樣子沒有一絲狠戾,應該説平易近人極了。他想試着把往之種種前塵舊怨全都放下,再找一個人讓自己往後半輩子不用被寂寞煎熬。

那面前的六個孩子,身高模樣穿着迥然不同,也不是全都不同,他們都是十二歲、右眼眼角下有顆淚痣。整個上海灘也就他白嘯泓有閒心有本事派人幹跑斷腿的事。那些孩子聽説面前的人是殺人不眨眼的黑幫大亨自然都有些畏懼,故而低着頭不敢四處張望。

白嘯泓不想到底如何和他相遇,像是命運蓄意為之卻讓人猝不及防。如果時光倒回,他還是那個剛把師傅氣死的白逸亭。那天白逸亭去大三元賭牌九輸的一無所有,心情甚是煩躁,不慎一腳踩中季杏棠正在撿煙頭的手,讓人疼的嗷叫,再一低頭看見一張髒污的臉。白逸亭不以為意抬了腳要離開,卻被他一下抱住了腳踝撲倒在地,不用多餘的理由,便夥同其他混混把他狠揍了一頓。季杏棠剛死了娘,無緣無故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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