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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黯沉沉地，似乎正有鬼魅在一旁伺機而動。

布萊恩看見一扇門，一扇他極為悉的銅門，上頭雕鏤着上帝受難圖，一旁更有十二使徒的跟隨。

打開這一扇門，便是回家的路徑，便是通往那一個可怕的家的路。

他不想打開，然而，似乎有一道他無以抗拒的能量推擠着他，令他無以復加的往前走，戰眎地打開那一扇門。

門一開，闃黯瞬間自他的身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

壁爐裏燃着木柴的噼啦聲，還有火舌囂狂的橘紅焰火。

這是怎地一回事？

布萊恩在心中不斷地自問着。這是多年前的那一幕，是他手刃父母之前的那一幕！

然而，明明已經過了十幾年，他為什麼還會在這裏？

是夢？

是的，一定是夢！

驚覺這個想法，布萊恩的心突地狂跳，手心也微微地沁出汗水，全身止不住地戰眎，想要趕緊轉身離開這個令他窒息的地方，可任憑他是如何奮戰不懈，他的腳依然僵在原地。

他想逃，他不想再看見那一幕，更不想再讓自己面對這次的罪惡，但是，無論他如何的掙扎，依然徒勞無功。

突地…

“布萊恩，你在做什麼？”一聲嬌柔又温和的聲音在他的耳畔輕柔地盪開，不令他寒豎起。

“下這麼大的雪，你不進來，還待在那裏做什麼？”一抹他極悉的身影，婉約縹緲地走近他的身旁，温暖的手指，緩緩地撥去他身上的霜雪，也撥去他心底的冷冽。

母親，一直是如此地温柔，如此地和藹，包容着他的一切；他好想她，扯心地想她。

“布萊恩，你真以為自個兒的身子足以媲美十二月的冬雪？”另一聲低沉的男音響起，布萊恩愴惶地抬起頭，望進一雙墨綠的眸子裏。

案親，真的是父親？

布萊恩恍惚且暈眩地回過身，望着他身後的母親，望進那一雙湛藍的眸子裏，淚水已經漾在他的眼瞳裏。

是夢、是夢，原來他以為過了十幾年的歲月，僅只是一場夢；好可怕，那是一場真得令他悚懼的一場惡夢。

布萊恩開心地擁着母親走入屋內，受到母親温暖的縱容，受到父親温暖的疼愛，也受到一屋子的燦亮和暖意。

布萊恩偷偷地鬆一口氣，隨即肆無忌憚地説着:“我真是傻，我怎麼可能會相信別人故意的中傷！”

“什麼中傷？”母親柔媚地偎進父親的懷裏，輕聲問着。

“我聽到堡裏的僕役説，父親和母親是親兄妹。”布萊恩壓兒沒發覺到驟然變的父母親，徑自地説着:“怎麼可能呢？這是違背天理，違背上帝的罪行，父親和母親怎會這麼做？”待布萊恩自顧自的説完話，才猛地發現，四周的覺變了。壁爐裏不再燃着火焰，屋裏一片祥和的鵝黃，頓時染上一層灰濛，原本温暖的屋內，也在此時透着風雪般的冰冽。

布萊恩驚愕地望着一臉蒼白的雙親，接着視線呆滯地往下移，看見自己的手中握着一把鋒利的長劍。

他一隻手扶着飽滿的額頭，雙眸木然地望着地板上雪白的羊毯，無以負載過多的雜訊，無以承受過多的沓音。

這裏才是夢！

到現在他才明白，這裏的一切才是夢。

淚水自他的雙眸悲憤地溢向扶住額邊的大手，再順而滑下他的手肘，沾濕他白的絲質襯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