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舊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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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帽征塵,留君不住從君去。片帆何處?南浦沉香雨。回首風,紫竹屯邊住。孤鴻語,三生定許,可是梁鴻侶。
——納蘭容若雲紫蘿話猶未了,只見姨媽一聲冷笑,已是走上前去,説道:“繆長風是我家的客人,你們登門欺侮我的客人,我豈能置身事外!”雲紫蘿這才知道,姨媽點了她的道,原來是避免她捲入漩渦的。要知道齊建業與韓威武等人都是武林中極有身份的人物,只要雲紫蘿不動手,他們當然不會無緣無故去傷害她。何況齊建業又已有言在先,聲言楊家的事情已經了結。點了她的
道,倒是似危實安,令她獲得保障了。
雲紫蘿姨媽的好意,可是她卻又怎能安心於置身事外。心裏想道:“繆大哥功力尚未完全恢復,姨媽只怕未必敵得過四海神龍,我雖然幫不上什麼大忙,好歹也得與他們禍福同當才是!”但她知道姨媽決不會給一她解開
道,當下只好自己運氣衝關,自行解
。她有孕在身,內功的運用自是受了影響,只能慢慢的凝聚真氣,要急也急不來。
齊建業哼了一聲,説道:“這麼説你一定要手的了。你沒有聽清楚我剛才的説話嗎,你要
手,這可要迫使我不能不和你動手了。”蕭夫人冷笑道:“十年前你傷了我的丈夫,今
再傷了我,豈不正遂了你的心願。假惺惺什麼,動手吧!”齊建業道:“蕭夫人,你別纏夾不清,這是兩樁事情。不過你一定要記舊仇,算舊帳,那也隨你的便!”蕭夫人不接這話,卻解下一條束
的白綢帶,淡淡説道:“按規矩我是主人應該讓客,你不出招,我只好僭越了!”皓腕一翻,白綢便似匹練般向齊建業捲去。
齊建業見她使出上乘的柔功,心裏想道:“不給她一點厲害瞧瞧,焉能令她知難而退。”當下施展大力鷹爪的功夫,便想撕她這條綢帶。
蕭夫人用的是以柔克剛的功夫,齊建業卻故意用最剛猛的鷹爪功去對付她,他是自恃本身的功力遠較蕭夫人深厚,是以不怕為她所克。
哪知蕭夫人的功力雖不如他,這條綢帶卻是使得出神入化,齊建業一抓抓空,陡然間只見青光疾閃,耀眼生輝。原來是蕭夫人出了一柄短劍,劍尖上吐出碧瑩瑩的光芒。
蕭夫人以白綢掩護青劍,閃電般的欺身進招,綢帶風揚,如飄瑞雪,青芒閃爍,恍若繁星,她的劍法自成一家,每一招都是暗合一句唐詩的詩意的。這一招叫做“三白雪歸青家”正是她的一招得意絕招。
蕭夫人劍法固然神妙,四海神龍可也不是泛泛之輩,就在這霎那間,只聽得他一聲斥吒,登時綢帶飄開,劍光散!
齊建業喝道:“蕭夫人,我可不願與你再結冤仇,你卻定然要和我拼個你死我活嗎?”齊建業掌力使開,儼如波翻湧,一個
頭過去,跟着一個更大的
頭又打到來。掌風颳面如刀,饒是蕭夫人功力不弱,也覺呼
為之不舒。
蕭夫人一咬牙,倏的一個移形易位,儼如靖蜒點水,燕子穿簾,綢帶飄飄,劍光天矯,霎那間疾轉數圈。這一招名叫“萬里黃河繞黑山”是繞身遊斗的一招極為高明的招數,齊建業抓不着她的綢帶,震不落她的短劍,也是不
心頭一凜。
蕭夫人疾攻數招,冷冷説道:“不錯,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齊建業嘆口氣道:“夫人苦苦相
,那我可是沒有辦法了。”話雖如此,心裏卻在想道:“有什麼法子可以令她知難而退,而又不傷她的體面呢?”蕭夫人這邊鬥得難解難分,繆長風在那邊卻已是頻頻遇險。
繆長風功力尚未完全慚復,跳躍不靈,鬥了十數招,歐陽堅雙掌斜飛,繆長風躲閃不開,只好和他硬拼一掌。雙掌相,“蓬”的一聲,雙方各退三步。
歐陽堅大吃一驚,心裏想道:“繆長風昨惡戰韓威武,聽説受傷很是不輕,不料還有如此功力!”繆長風和他拼了一掌,只覺好像觸着了一塊燒紅了的鐵塊一般,饒他練有護體神功,掌心竟也火辣辣的作痛,也是吃驚不小。
“歐陽堅的雷神掌果然名不虛傳,怪不得當年的丐幫仲幫主也要懼他三分,我若戰下去,只怕終是難逃一敗。説不得只好運用大清氣功與他一拼了。”大清氣功頗耗真力,繆長風平時也是不肯輕易用的,如今功力未復,用之當然是更傷元氣了。
戰中繆長風輕飄飄的一掌拍出,登時就好像在炎熱的夏天忽然吹來了一陣和煦的
風一樣,令人
到懶洋洋的提不起
神。歐陽堅是個武學大行家,心知不妙,極力支撐。但雷神掌發出,卻仍是力不從心。
韓威武看出不妙,説道:“師弟,今乃是為了鏢局的榮辱而爭,不必和這廝講什麼江湖規矩!”他的師弟白武子説道:“不錯,咱們併肩子上吧!”韓威武昨
受的傷不在繆長風之下,但他鏢局裏有的是上好人蔘,此時亦已恢復了六七分功力。白武子擅長分筋錯骨的功夫,本領和師兄也相差不遠。這兩人並肩同上,變成了以三敵一,繆長風即使沒受過傷,也是難以抵敵了!
歐陽堅來了幫手。本身所受的威脅業已解除,神陡振,立即轉守為攻,把雷神掌的功夫發揮得淋漓盡致;韓威武要報昨
的一掌之仇,七十二招大擒拿手使得更是凌厲無前,手腳起處,全帶勁風;白武子則是尋暇覓隙,伺機偷襲。鬥到緊處,只見人影翻騰,掌風
盪。歐陽堅的雷神掌熱氣四溢,韓威武的擒拿手隱隱陝着鳳雷之聲!
雲紫蘿正在運氣衝關,自行解,本來是應該心無雜念,靜氣凝神的,她卻忍不住向繆長風這邊看去。俗語説關心者亂,她見繆長風在強敵圍攻下險象環生,一顆心
不住卜卜的跳。
忽聽得“嗤”的一聲,聲如裂,原來是白武子偷襲得手,一抓之下,撕破了繆長風的衣裳,在他的
膛抓出了五道血痕。
雲紫蘿這一驚非同小可,“啊呀”一聲叫了出口,好不容易方始凝聚的兒分真氣又再渙散了。
只見白武子踉踉蹌蹌的連退幾步,韓威武説道:“師弟,何必着忙,他已是釜底之魚,諒也逃不出咱們掌心的了!”原來白武子雖然偷襲成功,吃虧也很不小。本來他是要用分脅錯骨手法扭斷繆長鳳的肋骨的,卻給他的太清氣功反震回來,五隻指頭登時紅腫,痛徹心肺!
白武子道:“不錯,咱們和他慢慢的耗!”他的一條右臂已是不能用力,領教過繆長風的厲害,再度手,也就不敢像剛才那樣的放肆了。不過繆長鳳的險象也尚未解除,只是略為好轉而已。
雲紫蘿看見繆長風雖然受傷,傷得似乎還不太重,稍稍安心。就在此時,忽聽得繆長風的聲音好似在她耳邊説道:“紫蘿,閉上眼睛!”他用的是最上乘的“傳音窯密”的的功夫,把聲音送入雲紫蘿的耳朵。旁邊的人,但見他嘴開闊,卻不知他説的是什麼。
雲紫蘿霍然一省,心道:“不錯,必須待我的道解了才能幫他的忙。”當下閉上眼睛,對周圍的一切恍若聽而不聞,專心一意,把渙散的真氣,又再聚集起來。
韓威武冷笑道:“繆長風,你搗什麼鬼求天老爺吧?哼,只怕天老爺也幫不了你的忙了,除非你向我磕頭!”他想起繆長風的氣,那就更容易取勝了。繆長風卻一聲不響,沉着應付。
四海神龍齊建業見鏢局的人已是勝券穩,心裏想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我也應該讓這婆娘一招了!”蕭夫人的白綢青劍剛好攻來,齊建業大袖一樣,將她的白綢捲住,右手中食兩指倏的夾着她的劍脊。
這一招使得驚險絕倫,稍一不慎,五隻指頭,只怕都要給劍鋒削掉。但蕭夫人的短劍一給他的雙指挾着,便即不能動彈。
原來這是齊建業經過深思慮,摸
了蕭夫人的獨門劍法之後才敢出此一着的,看似驚險絕倫,其實他已是極有把握。
齊建業使出“隔物傳功”的本領,蕭夫人陡地心頭一震,只覺一股強勁的內力,源源不絕的從短劍傳來,衝擊她的虎口。此時她要撒手扔劍也不可能,因為敵強己弱,劍一拋開,對方的內力更將直接衝擊到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