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昨夜起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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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看她比以前憔悴許多,想必在王府過的不怎麼樣,心中更加愧疚,於是問丫鬟道:“平都是誰在沉主子身邊伺候着?”説畢,一個瘦瘦弱弱的小丫頭過來道:“奴婢浣兒給主子爺請安,平都是奴婢伺候沉主子在身邊。”我看這丫頭不過十四五歲,風吹即倒的樣子,不由得道:“你這副樣子,伺候自己都麻煩,還能伺候別人?以後就去別處幹活吧。”那浣兒連忙跪在地上道:“主子爺饒命,奴婢雖然瘦弱,可是伺候人並不比別的人差。”沉雪也道:“這丫頭跟我處了一些子,身子雖然弱了點。

可是明能幹不輸別人,你就讓她留在我身邊吧。”我搖頭道:“你既説她明能幹,為何安排在外面的婆子卻如此蠢笨,不但鼾聲如雷,連我也都敢罵。”浣兒連忙道:“主子爺未曾料理過家務,怨不得你不清楚,這裏裏外外的人手都是由管事的安排的,我一個丫鬟哪有什麼權力?那些管事的都是看人下菜的主,眼見着你不寵愛咱們沉主子。

就給了她最偏僻的院子和最差的奴僕,平常吃穿用度更是剋扣異常,你看這房間裏只有油燈一盞,窗簾破破爛爛的一扯就壞,連牀單被褥、桌椅板凳都是舊的爛的,主子為了少惹事端,反而要拿體己錢去安撫他們。就這樣還沒少受冤枉氣呢。”沉雪拉住她道:“浣兒別説了,説這些有什麼用呢?”我聽了登時火冒三丈,沉雪再不得寵,畢竟也是我子,還容不得下人來踐踏,當即大怒道:“來人!快去叫劉為中過來!”沉雪攔住我道:“別這樣。

那劉為中雖然只是個管家,卻是多爾袞派來監視王爺的心腹,你可別為了一些小事得罪了他。”我呸了一口道:“他是玉皇大帝派來的我也不管,仗着有點後台就敢在我家胡作非為,看我不拆了他這把老骨頭。”又安她道:“你也是的,為什麼不早點給我講清楚?”浣兒道:“主子爺還不明白嗎,你先前對沉主子不理不睬的,那個時候説給你聽,你只怕還嫌她多事,就比如上次雨主子跟你説北京菜不好吃,你就説她過於嬌氣。”提起沉雨,我心頭的確有些不悦。

她的脾氣越來越不好,動不動就毆打下人,一言不合就掀桌子,家裏被她鬧得雞飛狗跳的,連母親對她也是頗有意見。我稍微一教訓,這丫頭就提當年她替我擋了一箭的往事,搞得我一點脾氣都沒有,頭疼不已。

於是對沉雪道:“雨兒這丫頭也老大不小了,原本我是想娶她的,可是你看看她那樣子,總是不知悔改,也不知我什麼時候得罪了她,老這樣也不是辦法,我深思慮過,今年就替她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吧。”原本我以為沉雪會一力反對,畢竟沉雨是她最後一個親人,一直想將她留在身邊,沒想到這一回她卻道:“既然如此,一切由你做主,沉雨那邊我會好好勸她的。”我鬆了口氣。

正要誇她幾句,外面有人道:“回主子,那劉為中的身份是不能進內院的,他已經跪在外院角門處等候主子的發落。”我聽了連忙鬆開沉雪往外走去,她卻拉着勸了幾句,要我不要太過苛責下人,我敷衍幾句,帶着滿腔怒火走了出去。

只見外面一羣人打着燈籠給我引路,不多時來到外院門口,面看見劉為中和幾個管事的正跪候着,這些人穿着四品頂戴和補服,品級比地方上的知府還高,看見我過來連忙磕頭道:“奴才罪該萬死,請主子饒了奴才這一次。”我上前一腳將劉為中踢翻在地,怒道:“混賬東西,你自己説,該怎麼處罰你。”劉為中道:“是奴才失職,不該苛待沉主子,奴才這就告老還鄉,還請主子息怒。”我聽他不提多爾袞,也沒有將責任推及旁人,心中怒火稍熄,於是道:“你是攝政王推薦的人,按理説應該殷勤做事,不至於給他丟臉。

可是你瞧瞧都辦的什麼事,要不是今晚被我偶然發現了,你們還要折磨沉雪到什麼時候?你自己也是有妾的人,要是下人們也對你的子也肆意作踐,我看你忍不忍得住?”劉為中磕頭道:“奴才被豬油蒙了心,才幹出這樣的蠢事,只希望主子只罰奴才一個人,不要牽連其他無辜。”一邊説一邊淚磕頭。

我正要發落,跪在旁邊的張管事忽然道:“劉管家,當着主子的面,你怎麼不説實話呢,這家務事雖然一向都是你在管,可是沉主子那邊的吃穿用度是王妃特意吩咐過的,只給她最差的東西,不然我們那有膽量敢剋扣主子的東西。”我聽了吃驚不已,不知為何母親對沉雪不滿,要知道她和沉雪接觸並不多,連忙對劉為中道:“剛才張管事説的話是不是真的?”劉為中回頭對那張管事恨道:“狗殺才。

就你話最多,錯了就錯了,咱們敢作敢當,何必推給主子。”張管事立刻道:“哎呀你還罵人,王妃明明就説過,不信你讓世子爺去當面對質。”我已經很不耐煩,於是對劉為中道:“如果真是母妃這樣吩咐,你們有不及時通告的責任,罰俸半年,任留原職,如果母妃沒這意思,那就是死不悔改,當眾杖責一百,摘去頂戴,攆出王府,貶為庶民,攝政王那邊我自去請罪。”張管事連忙道:“奴才遵令,只是現在已經是四更時分,別為這點事去打擾王妃清靜,明再説不遲。”我點了點頭,回到沉雪的房間,發現她已經熄滅油燈,看來已經入睡,也就不好再去打攪,只好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歇息。因為心裏一直有事,其實也沒怎麼睡好,天矇矇亮就來到上房外面。

她有晚起的習慣,這個時候應該還在睡覺,自從上次之後,外面的婆子們也不敢再攔我,因此我順順利利就來到房間裏面。

只見隔間的丫鬟們還在睡覺,睡姿集體側卧向右,按規矩下人睡覺不能面朝天空,否則就是冒犯神靈,只有主子才能用仰面朝天的姿勢,可見規矩之大。

而服侍沉雪的婆子不但仰面朝天還呼嚕震天,如此沒有規矩,任憑那個主子見了也會怒氣,而沉雪卻居然忍了將近一個月,一想到她面容憔悴,我又怒又心疼。

可是這件事又牽扯到母親,正要離開,只見臻兒睜開了眼,正要下牀跪拜,我按住她輕聲道:“你們繼續睡,別驚醒她。”臻兒點了點頭,重新躺下,我輕輕掀開簾子進去。

只見母親房裏香爐青煙繚繚,紗帳層迭,梳妝枱上眉筆密排,胭脂高迭,鏤櫃上擺滿各式花,書桌還有壓着一帖字,我拿在手中一看,上面寫着:“才下眉頭卻上心頭。”連寫了好幾遍,字跡委婉清秀。

正是母親的筆法。此句正是李清照的一剪梅,也不知是何事讓她才下眉頭卻上心頭?難道是思念父親,又或者昨天我對她的不軌舉動,讓她陷入忐忑之中?

想到這裏我心湧動,輕輕分開紗帳,只覺清香撲鼻,母親面朝裏睡着,身上裹着一層薄薄的蠶絲被,曼妙的身段顯無疑,一頭青絲將繡枕掩蓋,一彎雪白的胳膊在外面,手腕上帶着四鐲子。

正是沉香夢酣之時。我靜靜地坐在牀邊等候着她甦醒過來,直到外邊鳥雀嘰嘰喳喳地叫着,母親終於轉過身來,輕啓朦朧杏眼,看見我在這裏,花容微微一驚,繼而又捂嘆息道:“什麼樣子,倒嚇了我一下,這麼早過來幹什麼,看外頭奴才們嚼舌頭。”我笑道:“兒子給母親請安,光明正大,有什麼舌頭可嚼的,只是昨夜起風了,看看時節應該入秋,母親應該多蓋一牀被子,小心夜裏着涼。”母親捂嘴打了個哈欠,笑道:“知道了,你先出去,我換好衣服你再進來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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