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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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夥都非常好奇若溪的模樣、品,你們倒是很穩當。”老太君臉上在笑,卻未觸及眼底。
田氏聽了忙笑着回道:“我倒是想早來,不過三爺和妹妹起晚了。”一句話把矛頭全部指向一直沒説話的若影身上,二太太眼尖的瞧見她脖頸上掩蓋不住的吻痕,心裏頓時厭惡起來。一副狐媚子的模樣,偏生她那個傻兒子喜歡!
“昨天幫二哥擋酒喝多了,幾個小廝把我抬了回去。所以一覺睡到大天亮,現在還有些頭疼呢。”宜浩皺着眉頭説着,一臉委屈的表情。
二太太聽説寶貝兒子頭疼,忙詢問可喝了醒酒湯,又嫌若影不會照顧酒醉的人。老太君見狀眼中有一絲不悦閃過,這個二太太就是太護犢子,若不是她嬌慣能讓自己好好的孫子整不做正事?好在眼下宜浩去了鋪子裏幫忙,聽説做得還不錯。
“見過二嫂。”過來四個姑娘,打頭的是大房庶女林晚瑕,今年十二。依次是二房的林美瑕和三房的彩瑕、芸瑕,她們一差兩歲,最小的芸瑕跟菲虹同歲。
若溪見自個兒親小姑子身高跟自己差不多,穿紅掛鸀不甚會打扮,年輕的臉塗着過白的胭脂倒顯得比她還成幾分。
宜宣又喊過來兩個小子,一個是三房庶長子宜凌,另一個是二房庶子宜家。他們規規距距過來朝着若溪行禮,趕着叫二嫂。宜凌十歲,宜家不過才六歲,他們也看了若溪送過來的故事,心裏對若溪着實好奇喜歡。今個兒見到真佛,見她又舀出新玩意兒,小眼睛裏越發透着佩服。
若溪給這些小姑子、小叔子也準備了見面禮,不過是些金錁子等物。田氏和若影也得了她送的潤膚膏,不過瓶子稍微小一些。
這一大家子應付起來可真費力氣,好在伸手不打笑臉人,若溪挨個送禮得了不少好話和笑臉。
侯夫人見老太君面倦
,便帶頭起身告退。老太君點點頭,又叮囑了若溪和宜宣兩句,不外乎夫
和睦之類的話,最後又笑着讓若溪常過來坐。
出了屋子,侯夫人笑着對若溪説道:“走,去我屋裏坐坐。”若溪忙點頭答應,瞥了面無表情的宜宣一眼便跟着自個婆婆走了。侯夫人住在瀲灩閣,只因院子前面有一個小湖而命名。
她見到正門上的三個字想起了一句詩,“水光瀲灩晴方好,山空濛雨亦奇”看來起名之人倒有些雅緻。
侯夫人笑着説道:“本來這裏叫雲香堂,宣兒見前面有個小湖就説叫瀲灩閣應景。我聽着有幾分雅緻,便改了掛上匾額。”進到裏面,若溪不敢隨意坐,見屋子裏擺設大都是半新不舊的物件,便知自己這位婆婆過子很省細。
“這裏沒有外人,你不用在我跟前立規矩,況且你才嫁過來一天。老太君等人都知道我把你帶走,你這樣一直站着,他們還説我是特意給你這個新媳婦下馬威呢。”侯夫人玩笑着説道。
若溪這才告罪坐下,卻也不敢坐實,只搭了椅子一半。
“剛剛你幫我一按臉,我覺得很舒服,鬆弛的臉皮一下就緊繃起來了。”原來侯夫人是為了這個才巴巴的把若溪喊過來,“我到底上了年紀,比不得你們年輕人。這臉上的皮都鬆了,有時候照鏡子連自己都不愛看了。”若溪聽了忙笑着回道:“這個世上只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更沒有老女人!太太保養的很好,剛剛我近距離觸摸,覺皮膚很有彈
還很白皙。如果能用一些適當的方法保養,雖不能
胎換骨最起碼能讓皮膚便好一些。”説罷又教她怎麼用雞蛋清和珍珠粉做面膜。
光説不行,若溪動手實際演示起來。做完面膜,侯夫人伸手摸摸自己的臉,果然又緊繃細了一分。若溪又用提拉的手法把潤膚膏抹在她臉上,待全部
收方幫她畫了個淡妝。
慄媽媽把鏡子舀過來,笑着誇讚道:“二好巧的手,竟她一鼓搗,太太年輕了好幾歲。”侯夫人對着鏡子左照照右照照,滿意的不得了。
“這個面膜七天做一次,潤膚膏每天早晚用,上面可以少撲些粉。”若溪貼心的吩咐侯夫人身邊的大丫頭善喜,又耐心的教了她一邊面膜的做法和提拉的手法。
侯夫人瞧着若溪的眼神越發的慈愛起來,這才是她心目中的兒媳婦,對她夠敬重又不失親近。
她吩咐丫頭把廚房剛剛做好的點心端上來,親自撿了一塊遞過去。若溪見狀受寵若驚忙站起身接了,她笑着説道:“你這孩子倒是懂事體貼,讓人沒法不疼!只是昨晚上委屈你了。”若溪聞言頓時紅了臉,她就知道這事會傳揚的滿府皆知,可怎麼也沒想到會這樣快。看來臨風裏到處是眼線,真是個不能隨便亂説話的地方。
“我不委屈,只是菲虹還小沒了母親很可憐。”她低着頭回着。
侯夫人拉住她的手,輕拍了兩下,説道:“真是個心底善良的孩子!逸浚的外祖父馬上要離京,他一大早就把逸浚和菲虹接了過去,要住兩才回來。”若溪聞言心裏忽閃一下,難怪今個兒沒見到那兩個孩子。原本她心裏還有些僥倖,或許今晚還能借着菲虹的名頭混過去。可是眼下那丫頭竟出府了,留下她晚上面對宜宣,可該怎麼辦呢?
覺到她有些侷促,侯夫人笑着安
道:“宣兒面冷心熱,你這般懂事他會好好疼你的!”話音剛落,外面就傳來丫頭請安的聲音,侯夫人聽了笑起來。
“真是説曹曹
就到,難怪人常説背後不能説人。”這功夫林宜宣已經大步走了進來,見到母親拉着若溪的手正親熱的笑着。他給母親見禮,然後規矩的坐在一旁。
“怎麼?不放心你媳婦在我這裏,巴巴的過來接了?”侯夫人知道自己兒子嘴笨,不會哄人開心,便想着幫襯他一把。
宜宣卻淡淡的回道:“兒子是怕她不懂規矩嘴巴笨惹母親生氣。而且母親為了我的婚事勞了半個多月,兒子好容易歇息三
怎麼能不過來給母親請安?”
“我這身上倒是有些乏了,既然你來了就把媳婦帶回去吧。”侯夫人見兒子不上道,便攆她們回去。小夫還是需要時間獨處,多多接觸才能
情好。
宜宣和若溪聽了起身告退,二人出了瀲灩閣一前一後往回走。
“菲虹去柳府了。”本來兩個人一路悶聲不語,他突然蹦出一句。
若溪一怔,隨即臉上發燒,低聲回了一句,“我聽太太説了,柳將軍馬上要回西北想見見孩子們。”接着又是一路的無語,桂園跟在後面瞧着兩個人心裏有些着急。昨晚上好好的房被小姐毀了,二爺似乎一點兒都不生氣不着急。雖説這事沒有姑娘主動的道理,可最起碼要對二爺親熱些啊。
回了臨風,青玉趕上來侍候,另一個丫頭過去服侍宜宣。
“我有些累了想睡一下,吃午飯的時候再喊我。”他瞧了若溪一眼扭身進了內室,桂園見狀忙拉扯了她一下。
她只好不安的跟了進去,見宜宣大爺一般靠在榻上等着呢。她見狀趕緊展開被子。移了鴛枕,又舀出個裝着乾花瓣的香囊,靠近暖爐放着。若溪不喜薰香的味道,覺得太沖上頭。一切都打點好,她便請宜宣上牀躺着。
他卻直的站着,伸開胳膊説道:“我不喜歡穿着外衣睡覺。”若溪聞言只能過去幫他寬衣,微微低頭專注的解他衣服上的扣子,手指卻依舊有些顫抖。宜宣垂下眼簾,看見她低垂的粉頸就在眼前,只要他一低頭便能一親芳澤。她整個人就在他懷裏,他只要圍攏雙臂便能把她抱住。一股淡淡的香氣鑽進他的鼻子裏,是他開始喜歡的味道。
“二爺,可以上牀了。”若溪費了好大力氣才搞定那件外衣,抬頭卻見到他盯着自己的眼裏有炙熱在閃爍,心裏一慌忙退後了兩步。
看着她防備的模樣,宜宣心裏湧起的火焰一下就熄滅了。眼下是大白,他怎麼變得這般如飢似渴起來?
他了鞋子上牀躺下,看着她把自個外衣疊得整整齊齊放在牀頭,扭身出去輕聲叮囑丫頭們下去,門口留人看着貓狗,別吵到他睡覺。
儘管她的聲音很輕柔,可他就是聽得分外清晰。宜宣閉上眼睛,暖爐燻着玫瑰花香囊散發出淡淡的花香,他昨夜沒怎麼睡覺這會子很快就睡着了。
若溪把丫頭都遣出去,一個人坐在外間,可心裏煩躁怎麼都看不下去。她便鋪了紙筆開始練字,心情無法安靜下來練字最有效果。
這一寫便是半個多時辰,等到她覺得胳膊痠疼放下筆伸懶時,這才發覺林宜宣就站在她背後。
啊!他怎麼總是喜歡偷偷站在別人背後嚇唬人?若溪嚇了一跳,忙把伸出的胳膊收回來。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今斗酒會,明
溝水頭。躞蹀御溝上,溝水東西
。悽悽復悽悽,嫁娶不須啼。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竹騀何嫋嫋,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他輕聲
着若溪寫的那首《白頭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卓文君確實是難得一見的才女,司馬相如最終也沒有辜負她的一片深情,倒是個千古傳唱的故事。”若溪卻
出不贊同的表情,雖然只是一閃卻還是被他發現,“怎麼?你有高見?”
“不敢!我倒是覺得後世之人太過於美化二人,不過一個是被所謂愛情衝昏頭腦的傻女人,一個是披着英俊外表自恃才高八斗的虛偽小人罷了!可惜卓文君一生被此人所誤,白費了一腔深情啊。”
“哦?此言何故?”宜宣饒有興趣的追問着,看着她的眼中多了些玩味。
若溪被他盯得不好意思,藉故斟茶起身,隨後坐在榻上。
宜宣喝了一口茶,瞥了她一眼説道:“卓文君和司馬相如的故事傳誦千年,大家多有評論,你的説法倒是新奇卻有標新立異譁眾取寵之嫌。”若溪聽了眉頭微皺,心中冷笑一聲開口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