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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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坐在龍椅上着氣,面有些難看。睿王爺見狀趕忙吩咐太監傳御醫,皇上卻擺擺手,又把其他人都遣了下去只留睿王爺一個人在御書房説話。

屋子裏只剩下兄弟二人,睿王爺的言談舉止便隨意了好多。

“皇兄何必這樣動怒,不過是子幕相中了林家的姑娘,不行就成全她們算了。”睿王爺輕聲勸着。

皇上的臉恢復平靜,這些年他早已經養成了處亂不驚喜怒皆不形於的習慣,只不過方才真是氣急了,才會做出失態的舉動。

“這次為什麼突然改立正妃你比誰都清楚,林家姑娘好是好,一則是年紀有些小,二則是…子幕那小子不過是剃頭的挑子一頭熱。”皇上當着睿王才把真話説了出來。

睿王登時眼神一閃,“小選之前定伯侯找過皇上了?”

“不,是朕找過定伯侯父子了。”皇上一向不多話,不過睿王倒是聽明白了七八分。

皇后多年卧牀,可她的家族勢力卻不容小覷。她向皇上請求,想要把侄女廖臻蓉嫁給子虛做正妃。皇上聽了自然會答應,這廖氏一族是三朝元老,當年先皇在世時就多有倚重,在朝中的關係盤錯節。

當年若不是倚仗廖家的支持,皇上也不會在繼承大統之後迅速控制住朝廷。現如今皇后的親哥哥還是翎侍衞內大臣,負責整個皇宮的安全警戒,深得皇上信任。廖家老太爺是禮部尚書,當年榜眼出身,通各個地方的語言文字,在朝中可謂是桃李滿天下。

廖府相中子虛是再好不過的事情,聯姻才是最穩妥最讓人放心的方法。

如此一來,本來平衡的形勢就朝着子虛傾斜。為了保持這份平衡,皇上勢必要給子幕安排一門能抗衡的親事。

王老太爺德高望重,一輩子看聖賢書行聖賢之舉,在朝中和民間都有很高的聲譽。他子耿直,在皇上面前多次直諫,皇上曾笑稱他是自己的一面鏡子,可以隨時讓自己發現的偏差正誤。

王家是個大家族,六房之**有男郎二十七人,還不算旁枝末節。其中有八人在朝中的重要位置上任職,還有五人外放在地方歷練。滿朝上下能牽制廖家的大家族,首推王氏一門。

而定伯侯、南寧侯幾個大的世家一直是遊離狀態。即便定伯侯是子虛的外祖父,在政事上也沒表現出來偏頗,這一點很讓皇上滿意。

皇上一方面想讓兩個皇子樹立威信培養勢力,另一方面又擔心他們過於膨脹,暗中要牽制打壓。而且還要在他們成長的過程中細細觀察,培養自個的接班人。

這樣一來,林家的丫頭誰都不能配。倘若過個幾年情況明朗,或許還能考慮,只是眼下時機還不成

況且皇上試探宜宣,他可沒有讓女兒嫁進皇家的打算,而且更沒有讓女兒屈居人下的打算。皇上一來是安心,二來還有些彆扭,笑着嘲諷宜宣把自個的姑娘當成天底下最珍貴的寶貝,估計就是找個神仙做姑爺都覺得委屈了。

惠妃對這個結果很滿意,當初她還想着一個側妃的位置太委屈王氏,若是人家不情願先跟皇上打了招呼,她也無能為力。聖旨一下,她頓時喜上眉梢。

不過子幕堅決抗旨還跑到乾清宮外跪着示威,讓她又氣又怕。昨晚上她本就沒睡,今個早上聽見皇上把子幕帶進御書房,她越發的忐忑不安。

她派機靈的小宮女去打探消息,可御書房是什麼地方,豈能輕易就能窺出其中的機關?回來的宮女説乾清宮附近氣氛緊張,打聽不着任何消息,不過瞧見有小太監端着打碎的茶杯出來。

惠妃聽了臉大變,心砰砰的亂跳起來。皇上一定是發了雷霆之怒,不然也不會摔杯子。子幕現在怎麼樣了,不會是被皇上關起來了吧?

她急忙吩咐宮女給她更衣,還不等她穿戴好,小太監就跑進來回稟,説是二皇子被人攙扶着回來了。

惠妃聞聽立即出去,見到面而來的子幕登時哭了。

“不過一晚上而已,我的皇兒怎麼完全沒了人形?怎麼出了這麼多血,天啊,天啊!”她邊哭邊嚷起來,滿臉擔憂不知所措。

還是她身邊的大宮女上前勸,“娘娘,還是先把二皇子扶到裏面躺着,然後傳個御醫過來瞧瞧。”惠妃這才怔過神來,趕忙命人小心攙扶,剛把子幕送到裏面御醫就來了。

睿王爺打發人分別給子虛、子幕請了御醫,惠妃見了心才放下一些,最起碼皇上還是惦記兒子的身體。

子幕不過是有些虛弱,淋了雨再加上跪得時間過長‮腿雙‬僵硬。至於額上的血跡,不過是因為皮外傷,擦乾淨抹了些藥就沒事了。

御醫開了些活血的藥,又讓太監按摩子幕的腿。子幕沒什麼大礙,不過子虛的情況卻有些糟糕。

他剛被扶到宮門口,就吐了一口血出來。攙扶他的小太監嚇得腿軟,一個急忙跑去回稟皇上。皇上正在跟睿王爺説話,聽見這話立馬站起來拔腿就走,睿王爺緊隨其後。

等到他們趕去御醫也到了,正在給子虛診脈。子虛面黃中透白,不見半點血,勉強支撐着靠在牀上,“父皇和皇叔來了,恕子虛不能下牀行禮。”

“眼下講究那麼多虛禮做什麼?”睿王爺説着,又扭頭詢問御醫,“大皇子的情況怎麼樣?”御醫忙回道:“回皇上、王爺的話,大皇子是因為外擊引發內傷,導致氣血逆行需要好好靜養。”皇上聞言一皺眉,想到了子虛之前從馬上摔下來昏了三天三夜的事情。當時的子虛才十歲,騎的時候不小心從馬上摔了下來,當時昏不醒御醫都束手無策,真是把眾人都嚇壞了。後來他甦醒過來,一直在牀上養了一個月才能下牀,半年不敢勞累才算是痊癒。

不過當時御醫就説過,若是有外傷觸及到舊疾,恐怕會落下病

剛剛皇上實在是氣憤,不分頭腳就狠狠踹下來,沒想到這麼巧就正中子虛的心口。見到他竭力忍住痛苦的模樣,皇上心裏有些懊悔。

“我沒事,只要吃些好吃的,再好好躺在牀上養養就會沒事。”他聽見御醫的話扯住一絲笑容説着,“父皇、母妃和皇叔不必擔心,比這重的傷我也受過,還不是照樣生龍活虎!”德妃聞言眼神一滯,臉上出現擔憂的模樣。她可是非常清楚子虛當年受傷留下的隱患,眼下聽見“外傷觸及舊疾”幾個字就心慌眼皮子狂跳。再見子虛體虛無力,面蒼白的模樣,她的眼淚差點沒掉下來。

“大皇子説得極是,身體底子好的人即便是受了傷也會比旁人好恢復。如今老臣已然開了幾副調理的藥,大皇子一定要按時服用,好好躺在牀上靜養。過幾老臣再換藥方,大皇子一定會很快康復。”一旁的御醫忙勸着。

皇上卻最知道這些御醫的秉,當着病人一套,背後又是另外一套,還説什麼病是七分養三分治,首先要讓病人樂觀才行。再誠實的御醫在病人面前還是有所保留,光聽他們的話不靠譜。

“既然沒事你就好好睡一覺,朕先走了。”皇上着急把御醫喚出去細問,只説了這麼一句就要走。

子虛卻央求的喊了一聲父皇,看見皇上停住扭頭才説道:“皇弟年紀小不懂事,是我這個做皇兄的沒教好。若是父皇非得責罰他,就讓我代其受罰,還請父皇息怒。”

“難得你們兄弟情深,你且安心靜養吧。”皇上盯着子虛瞧了一陣才説道。

子虛聽了趕忙笑着謝恩,這動作一大口像被撕扯一樣的疼,他忍不住一咧嘴。

德妃到底是心疼兒子,再淡定也不由得紅了眼圈。皇上已經把御醫喊了出去,到了外間一問,果然跟他猜想得差不多。

御醫如實回道:“恕老臣方才在大皇子面前沒有説實話,大皇子的身子馬虎不得!前幾年大皇子受過重傷,若是沒有外力刺倒也還好,不過如今內外夾擊可就危險了。照老臣推測,大皇子的神頭會越來越差,很可能會像幾年前一樣昏過去。”

“你的醫術在御醫院裏站頭籌,當年若不是你敢於下藥,子虛也不會痊癒。眼下朕就再次把他的身子給你,務必要確保他命無憂!”皇上是知道李御醫的實力,更加明白他不是危言聳聽。

李御醫聽了卻跪了下來,回道:“老臣自然不敢馬虎,不過老臣醫術有限,恐怕不能讓大皇子完全恢復。雖然能保證大皇子命無虞,卻不能讓他再像之前那樣隨意的練武、騎了。”皇上聽了一皺眉,隨後命御醫院所有御醫給子虛會診,卻得出了同樣的結論。

惠妃得了消息心裏卻有幾分慶幸,只好子虛的身子好不了,那麼還有誰是自個兒子的敵手?不過她並未高興多久,當晚子幕就發了高燒,整個人燒得胡言亂語連眼睛都不睜。

------題外話------這篇文章從去年的八月寫到現在,非常謝眾親的鼎力支持!沒有你們,月光不會堅持到現在。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月光都力求準確,只有這樣才是對眾親的回報。不過寫了十個多月,平均每天三四千字,對於兼職白天不能碼字的月光來説真是個挑戰。寫到現在,月光真得有些厭倦甚至討厭,每天打開電腦就頭疼。可偏生又放不下,沒把心中的故事講完就捨不得匆匆結文。請原諒月光因為狀態不好的少更、晚更、斷更,月光會盡快調整心態,不會讓此文爛尾,再次謝謝眾親一路風雨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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