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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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宣突然被皇上宣進宮裏不知道什麼事,若溪心裏有些忐忑不安。等到逸竣回來,若溪側面打探一下,他卻本就不清楚父親進了宮。
晚飯時候宜宣沒有回來,若溪便帶着孩子們吃飯,面上沒什麼異樣,心裏卻惴惴不寧。
眼見天擦黑,若溪剛想要打發人出去瞧瞧,就見宜宣進來了。他站在門口抖了抖大氅上的雪珠子,見到若溪過來忙説道:“先別過來,我身上都是寒氣免得傳給你。”説罷下大氅
給丫頭,又湊到暖爐跟前烤了一會兒。
若溪親自倒了一杯熱茶,把丫頭、婆子都遣了下去。
“孩子們呢?”宜宣接過去喝了一口問道。
“白裏太太把逸然抱過去逗
,那小子一整
沒睡覺,早就困得睜不開眼睛躺下了。怡兒剛剛吃過
也睡了,
孃在旁邊照看呢。”
“嗯。”宜宣這才攥着若溪的手去了小書房。
“今個兒田大人上了奏摺,主動提出要削減地方軍需,皇上駁了回去。”旁邊無人,他輕聲説道。
若溪聽了略微有些皺眉,關於朝事她不想多言。不過此事跟田氏息息相關,她就不能不視若無睹了。
“這削減地方軍需不僅僅關係到一個湖北,還有兩廣、川滇、雲貴、遼吉等不少地方。單單一個湖北總督提議似乎分量不夠,難怪皇上會毫不猶豫的駁回。只是田大人此舉等於表明了立場,田氏應該會被放出來吧。”宜宣攥着她的手稍微用力起來,“三弟已經寫了休書送到田府,田家礙於顏面肯定不能把田氏接回去。田氏無家可歸,揹負着害人被休的名聲也難面。她以後的
子可想而知,不過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若是你心裏那口氣還是順不過來,我…”
“逸天活不過十八!”若溪打斷了他的話,臉上有些許的哀傷。
宜宣還不知道這件事,頓時有些愣神,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既然你想要放田氏一碼留她賤命,就聽你的好了。逸天生下來還是好好的,這是遭了報應。為了給咱們的孩子積福,凡事留一線吧。”若溪正是想到逸天,才動了惻隱之心。田氏被休,田家也再不能容她。一個侯府的棄婦,她還有什麼好子過呢?活着,對於她來説或許比死了還要難受!
“別説這些事了,我去廚房給你下碗餛飩。”若溪見他晚飯的時候沒回來,便吩咐她們做了小餛飩留着。
水燒開的時候下進鍋裏,等到餛飩肚子朝上翻起來就了。出鍋之後加些紫菜、蝦皮、葱花,再點兩滴香油。宜宣最喜歡吃這一口,大冬天的連湯帶水的全都喝下去,立即覺得舒坦愜意。
“慢一點吃,讓外人瞧見還以為你餓了十天八天呢。”若溪胳膊拄在桌子上,託着下巴笑呵呵的瞧着他吃。
宜宣聞言卻把碗端起來,仰頭把剩下的湯汁全都喝下去,放下手裏的碗,心滿意足的拍着肚子。
“喏。”他把臉伸過去,“幫我擦擦。”若溪常常給孩子們擦拭嘴角,每每他見了心裏都有些羨慕嫉妒。今個兒可算是逮着機會了,他還特別幼稚的故意把湯汁到
邊。
“越來越像小孩子,吃東西得滿臉都是。”若溪掏出錦帕,輕輕的擦拭着他的嘴角,臉上帶着淡淡的笑。
“還有。”若溪又擦了擦。
“還有!”
“哪有?”若溪湊過去瞧。
卻見宜宣痞痞的笑了一下,伸手捧住她的臉頰嘴巴就欺了下來。
“討厭,一嘴的香菜味。”若溪急忙閃開,用手推着他的膛。
宜宣只好捨不得的起身,瞧着她嬌嗔的臉輕語道:“回牀上等我,馬上就好。”
“不行!”她立即紅着臉拒絕着。
宜宣想了一下,確定今個兒不是她的生儡期。突然又想起她説得那個什麼安全期的事,頓時眉頭緊皺。
一個月去掉五天的生儡期不能同房,中間還有兩三天什麼危險期不能到一塊兒,這讓宜宣有些難耐。不過又想到若溪生孩子時受的苦,宜宣只好忍住。
她們已經有了四個孩子,他不想若溪再受十月懷胎之苦,也不想她再面臨生孩子的危險。都説女人生孩子是在鬼門關走一遭,當時若溪生產他就守在外面。聽見若溪痛苦的呻,簡直比拿刀子剜心還要難受。
他簡直不敢設想,倘若若溪有了萬一他該怎麼辦。這樣的經歷他不想再有,他們一家六口幸福的在一起就足夠了!
“怎麼不行?為什麼不行?”他摩挲着若溪的臉,故意笑着問道。
若溪被他得癢癢的,稍微躲閃了一下回道:“我跟你説過,這三天危險容易懷上。”
“呵呵呵,原來我的小媳婦腦子裏都是不健康的思想。”宜宣打趣着回道,“我不過是想摟着你睡覺,你想什麼呢?”
“壞蛋!你故意的!”若溪的臉越發紅起來。
宜宣最看不得就是她嬌羞的模樣,扭身去了淨室,生怕再待一會兒自個就會忍不住了。
第二天一大早宜宣便進了宮,若溪安頓好小孩子過去給老太君請安。走到安福居門口竟瞧見面過來的二太太,若影帶着逸羣跟在後面。
她剛想要上去請安見禮,卻見二太太一扭頭緊走了兩步進去了。若影見狀朝着她點了點頭忙追上去,臉上有幾分的無可奈何。
若溪不以為然,眼下田氏的事情還沒有塵埃落定,滿京都到處是謠言。二太太極其愛面子,心裏豈能舒服?她不過是給自己點臉,這已經是隱忍不發了。
其實二太太很想過去打若溪幾個嘴巴,可想到昨晚上二老爺説過的話又不得不忍住。二老爺警告她別生事,説田氏的事實在是有些複雜,已經不單單是家事了。別看宜宣是晚輩,可在皇上跟前是説得上話的人,即便是他這個二叔也要給幾分面子。
況且田氏害人證據確鑿,休書一出與他們侯府再無瓜葛,何必為了一個外人傷了自家人的和氣?這宜宣眼下是世子,將來要承侯位,跟他明着作對並不是英明的做法。
二太太雖然氣憤又不十分聰明,卻也不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她見親家公進京都這麼久,還沒辦法把自個女兒從大理寺出來,心裏早就有了些納悶。眼下聽見自個夫君的話,越發的忌憚宜宣夫
,方才見了她才沒敢動怒。
不過她心裏到底是過不去,扭頭瞪了若影一眼罵道:“怎麼還不快點跟上?走路都不趕趟,子温
真是不招人喜歡。一個個都不讓我省心,唉,我這個命啊!”若影明白自個是成了出氣筒,她不氣也不鬧只低垂着頭聽着。二太太自個覺得無趣,一計重拳打在棉花上,讓她有氣都發不出來只好作罷。
二太太瞥見若溪進了院子,扭身進了上房,若影忙跟了進去。
若溪進去,先給老太君見禮,隨後又依次見過侯夫人等人。輪到二太太的時候,她端起茶杯來喝茶並不吭聲。
往裏能言善辯的房貴妾並未言語,倒是三太太笑了一下説道:“快點坐到你婆婆身邊吧,我正有事想要問你呢。”
“哦,三嬸母有什麼吩咐儘管説便是。”若溪笑着回道。
三太太趕忙説道:“衣上面擰着麻花勁的花樣是怎麼織出來的?本來我去年學會了,可今年到了動手織的時候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等下午怡兒、然兒睡了我親自去教三嬸母。”若溪見到三太太的臉比她出府的時候好看了不少,話也似乎多了起來。
房貴妾突然笑了,接着説道:“我也學學,好給孩子們織一件。不過我手笨,估計要讓二侄媳婦兒費心了。”
“妹妹總是過度的謙虛,你繡的花以假亂真連蝴蝶蜂都能招來。”三太太温和的笑着,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我還清楚的記得你嫁過來時穿得粉
嫁衣,真是漂亮極了。後來聽説上面的花鳥走獸都是妹妹親手繡的,我真是驚訝了一陣呢。”房貴妾聞言心裏不舒坦,可面上卻依舊笑呵呵的回道:“我不過是繡功還將就,哪及姐姐蘭心蕙質。府上除了老祖宗能參悟佛法,就是姐姐有些悟
。我是一聽木魚聲腦袋就發脹,姐姐倒是能在佛前打坐唸經,一坐就是半天。”
“我不過是在懺悔自己犯下的罪行,希望佛祖用寬容的心接納我的懺悔,讓我能在有生之年洗清罪孽,好乾乾淨淨了無牽掛的離去。”三太太唸了一聲阿彌陀佛輕閉上眼睛,手裏捻着腕上的佛珠串。
老太君聞聽點點頭,説道:“每個人都有前生今世的孽債要償還,都還清了才不用下十八層地獄!”房貴妾低下頭喝茶,眼中有一絲厲閃過。她聽見三太太嘲諷自己穿着粉
嫁衣出嫁,不是正經八百的正室,自然不甘心就這樣算了。因此她才提及在佛前唸經的事,就是故意想要三太太想起她和老爺在佛祖像跟前苟且的事。可惜三太太似乎一點都沒想起來,順着她的意思往下説,竟衝了老太君的心思。
她一直以為三太太是個沒脾氣好拿捏的主,可最近她越發覺得自己想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