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不想辜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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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皆是一愣，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李譽率先衝口而出，質疑道:“你是説，你和蘭姑娘是夫？你們…有何憑證？”這是世人皆知的事，還需要什麼憑證？東陵無絕不悦的皺了皺眉，不過，也未想揭自己的身份，只道:“不然，我何必千里迢迢跑來找她？她又怎會涉險來救我？”眾人頓時有些動搖了，李譽還是不信，突然發現還有個自始至終都沒有參與發言的汐楓，忙上前去抓住他問道:“小楓，他説的都是真的嗎？”其它人也紛紛投來詢問的目光，讓汐楓想避開都難。他回頭掃了一眼東陵無絕，極其平淡的道:“他沒有撒謊。”短短几個字，卻有如一顆炸彈，震得所有人都靜默了。雖然這個答案讓大家都很是意外，但人家若真是夫，這件事他們的確是管不了的。

這也是東陵無絕第一次覺得這個汐楓也並不是那麼討厭，很不失時機的開口道:“很謝各位如此照顧賤內，不過，我們之間還有些小誤會，她大概還在生我的氣，才會鬧出這場誤會，讓大家費心了。”細思起來，他們羣起而攻之的時候，他也並未説過什麼針對大家的話，如今這番解釋也説得頗為客氣，眾人反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李思謀站出來，清了清嗓子道:“若是夫間的事，我們的確是無權過問了。不過，容我倚老賣老一句，像蘭姑娘這樣的女子世間難求，公子既有幸得之，便當好好珍惜才是。就算是夫，也當相敬如賓。”東陵無絕有意無意的瞥了眼面灰白的李譽，笑得很是儒雅，道:“她個頑皮，最愛開這種玩笑。明一早我再哄哄她，應該也就消氣了。當然，必要之處，還望各位也能代我説説情。”他身上自有一股令人為之臣服的氣勢，加上這番談吐，將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寵溺展無遺，那股子尊貴與素養立刻便彰顯出來，眾人不由得紛紛點頭應允，道:“應該的。”

“我看大家也都很疲乏了，應該沒有人再想要伺候我了吧？”東陵無絕玩笑的説着，剛剛説這話的人立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東陵無絕也不在意，接着又道:“既是誤會已經説清楚了，我們便各自歇息吧。”就這樣，一場共憤未及爆發便就這麼消失於無形了。眾人也的確是又累又困，紛紛倒頭睡去。

沐蘭雖然心情不怎麼暢快，但疲累的身體還是讓她又睡了幾個時辰。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空氣裏漂浮着一股飯菜的誘人香味。

清舞不在房裏，大概出門幫忙了。沐蘭梳理了一番，這才推門出去。屋外，天氣終於有些放晴了，洪水似乎稍稍褪去了一些。李思譜等人皆圍在前面寬闊的地方遙望着洪水，和眾人議論着什麼，其中還有一個人坐在椅子裏，被眾人圍着，看那背影，正是東陵無絕。

不得不説，這個人還是有些本事的，僅僅一個晚上，便和這些人“化敵為友”打成一片了。

沐蘭走近了些，才知道他們竟是在探討災後重建的事宜。許是聽到了她的腳步聲，東陵無絕率先停了下來，轉頭看向她。李思譜等人隨即也看到了，紛紛靜了下來，看着他倆。

東陵無絕似是做勢要起身，沐蘭本來心裏還哽着一個結，見此，也顧不得給他什麼臉了，忙衝了上去，按住他，道:“你幹什麼？還想讓傷口裂開嗎？”東陵無絕便也順從的坐回了椅子裏，看向她，道:“你説，我要是從此都站不起來了，可如何是好？”一大早的，他當着這麼多的人面説這些不吉利的話做什麼？沐蘭很是不悦的瞪了瞪他，道:“知道害怕就好好養傷，不過是拉了幾道口子，哪那麼容易殘廢。”看她冷冷的，東陵無絕索伸手抓過她的手，不顧她的掙扎牢牢握住，道:“我的確是害怕，若我再也站不起來了，再也走不了路，以後你再跑了，我還怎麼去找你，怎麼將你帶回去。”沐蘭鼻子微微一酸，想到他一次又一次的追逐着自己，即便是在生死邊緣，也從未曾放棄，心裏不生出一絲愧疚和心疼。她一直都珍惜着他的這份情意，也是真心想要陪伴他一生一世，可怎麼就又變成了現在這樣了？

是因為蕭翼，蕭翼現在還生死未卜。沐蘭痛苦的了眉心，她不想辜負東陵無絕，卻也放心不下蕭翼，連她自己都有些痛恨這樣的自己了。

“怎麼了？不舒服嗎？”見她有些不對勁，東陵無絕手上的力道微微鬆了鬆，忽然想起莫言的那些話，眼裏頓時出一絲濃濃的不安。

沐蘭搖了搖頭，趁機回了自己的手，道:“你不是説過，我們這輩子都不必再見面嗎？我以為你一向一言九鼎。”

“不過是夫之間吵架的話，你也要跟我記仇嗎？”他若真是這麼想的，又豈會親自找到這裏來。

“是啊，蘭姑娘，夫哪有不拌嘴的，看他這麼有誠意，你就原諒了他吧。”看熱鬧的眾人也有些動容了，紛紛相勸。

沐蘭心裏矛盾極了，一時不知該如何抉擇。東陵無絕見狀，對大家道:“請讓我們單獨談談，好嗎？”眾人哪有不允的，立刻識趣的一鬨而散。全都擠進了屋子裏去。

東陵無絕看向她，道:“朕現在不能走，也不知道還留不留得住你。”他語氣裏從未這麼無奈過，沐蘭心裏隱隱有些揪疼，咬了咬牙，最終還是順應着自己的心，道:“我會跟你回去，但不是現在。”東陵無絕眼中的期盼頃刻黯淡了許多，不同於以往的，他的情緒並沒有太過烈的轉變，似是在斟酌着什麼，半晌，才道:“那麼，再陪朕幾天，等安頓好了鄔江縣的百姓再走，可好？”沐蘭一怔，他這竟是同意她去有窮國了？還是以這樣商量的語氣來詢問她。以他的身份，不該如此的。沐蘭心裏很是難過，強抑着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道:“即便你不説，在沒確定你腿沒事之前，我也不會離開的。”東陵無絕心裏五味陳雜，她這是真心的在意他嗎？還是，僅僅只是心裏過意不去的憐憫而已？但這些話他終究沒有問出口，只看着她道:“那好，這幾天裏，讓我們做一對普通的夫，就算是朕答應你離開的條件。”他妥協得實在有些反常，尤其是他眼中那抹無奈，深深刺痛着她的心，讓她有那麼一瞬幾乎想要放棄有窮之行。但最後，她還是點頭道:“好，那就這麼約定了。”等了斷完蕭翼的事，她就會回到他身邊，再也不離開了。

兩人就這麼和好了，眾人看在眼裏都很是歡喜，飯桌上，大家紛紛祝福着兩人，李思譜問道:“説了這麼久，還不知道大人怎麼稱呼？官拜何職？大家也好以禮待之。”

“複姓東陵。”東陵無絕隨口應着，道:“至於官職，也不過是個什麼都管管的閒散差事罷了。”李思譜等人皆了一口氣，知道他是不願明説，單是東陵這個姓氏，加上他這通身不俗的氣質，以及和沐蘭的關係，便知道此人的身份斷然不會低到哪去，頓時紛紛衝他揖了一禮。

東陵無絕抬手示意大家免禮，道:“我本也不是來辦公事的，大家不必如此拘禮，不過鄔江縣遭此一劫，我既遇上，也絕不會袖手旁觀。所以，接下來的子，我和我子決定留下來盡一點我們的心意。”李思譜又是慨，又是，道:“難得東陵大人如此體恤民生疾苦，下官代鄔江縣百姓謝謝了。”東陵無絕笑了笑，看向沐蘭，道:“要謝便謝我家夫人吧，她才是奉了上諭的欽差，很多事情還得由她出面才行。”李思譜連連點頭，衝沐蘭抱拳行禮道:“蘭姑娘…不對，東陵夫人，大恩不言謝，咱們鄔江縣的百姓可就全拜託你了。”這一聲東陵夫人倒叫沐蘭有些不好意思，應道:“李大人言重了，當官自然是要為民作主，我一個女人家雖然不便手官場上的事，不過，我會替大家好好監督他，一定讓他把這事辦好。”他堂堂一國君王，想當甩手掌櫃那可不行。

李思譜呵呵笑道:“兩位這才叫夫唱婦隨，人生能得此一知己，東陵大人可真是好福氣啊。”東陵無絕看了看沐蘭，道:“李大人説得對，你我既是夫，又是知己，何必分彼此，從今天起，有什麼事便一同處理吧。”眾人相談甚歡，唯有李譽和清舞一言不發。李譽是心內尷尬，不知要説什麼才好。至於清舞，則是忐忑不安。

沐蘭自是沒有忽略她的異樣，心知她擔心的是什麼，便以眼神示意她不必着急，既是自己求她幫的這個忙，東陵無絕那裏，自己總是要去承擔這個責任的。也幸好是有眾人在場，東陵無絕只當沒看到她一般，半句也未提及此事。

飯後，李思譜等人還要趕去安撫民眾，為洪水退去後的回遷重建做準備工作，東陵無絕暫不宜走動，於是，但只留了兩個大夫，其它人紛紛趕回東邊山頭去了。

這半山小屋頓時清靜了許多，江叔雲嫂等人也非常識趣，各自忙活去了，把屋子留給了東陵無絕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