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她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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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蘭本也不是不明是非的人,他畢竟是一國皇帝,國事繁忙。讓她去龍潭山也是為了她的健康,雖然她不想跟他分開,可出宮度假的誘惑也不小,何況,孟依青也是一臉的期待,便也只得點頭應允。

“那後天就出發吧,行宮裏一應俱全,有什麼需要帶去的,明天一天也該收拾妥當了。”東陵無絕當即便替她們定了子。

“這麼快?”不知為何,沐蘭突然有種覺,好像他是巴不得她馬上離開皇宮一般。

東陵無絕握了握她的手,解釋道:“你是去養身子,自然是越快越好,朕會在宮裏等你回來。”他説的倒也合情合理,難道説,真的是她想多了?沐蘭自我安着,或許吧,因為心中那股莫名的不安,她竟也變得多疑了呢。

看她不再有異議,東陵無絕站起身來,道:“那朕便先去着人準備,晚上朕會去錦福宮看你。”説着,衝孟依青告了個安,便又匆匆的出殿去了。

去請莫言的太監半個時辰後才回來,説是國師正在與朝臣議事,遲些時候會親自去錦福宮為德妃診脈。沐蘭想着時間緊迫,自己也得回宮收拾出行用的東西,便也告別了孟依青。

這段子為了加強鍛鍊,鸞轎也不坐了,由青梅青雪陪着,從寧壽宮回錦福宮也不過是半個小時的腳程。正途經御花園時,忽聽得有人説話,本以為是宮女之間在閒聊,卻冷不丁聽到了“夏涼國”三個字。沐蘭心中一動,停了下來,示意青梅青雪不要出聲。

“聽説有窮國的兵馬騎術良,這一仗打起來,只怕夏涼國就慘了。”其中一個宮女猶不自知的嘖嘖嘆息着。

“你不是説,君上已經下了嚴令,消息要被殺頭的嗎?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另一個宮女想來也很八卦,有些興奮的壓着嗓子問。

之前那宮女頗有些得意的道:“那可多虧了小桂子,那他正巧在御清殿當差,偷偷聽來的,後宮裏可沒幾個人知道呢。”另一個宮女立刻打趣的道:“小桂子待你可真好啊,經常説這些奇聞趣事給你聽,真是叫人羨慕。”之前那宮女還想炫耀幾句,沐蘭卻已抑制不住衝了過去,問道:“你們剛才在説什麼?有窮和夏涼要打仗了?”那兩個宮女被嚇了一大跳,再一看是她,立刻跪了下去,叩頭道:“奴婢給德妃娘娘請安。”沐蘭哪管得了這些虛禮了,繼續追問道:“行了,把你們剛才説過的話再説一遍。”兩個宮女駭得面蒼白,哪裏敢承認,連連叩頭道:“娘娘恕罪,奴婢們不過是在閒聊,沒説什麼…”

“不説是嗎?”沐蘭沒時間跟她們在這繞舌,冷聲道:“那我現在就去問君上,本宮剛才可是聽説,消息是要殺頭的呢,君上若追究下來…”後面的話她雖沒有説,但這後果兩人已是清楚明白。其中一個圓臉的宮女立刻指着另一個道:“娘娘,娘娘恕罪,奴婢可什麼都不知道,都是…都是聽她説的。”另一個也自知罪責難逃,眼淚都嚇了出來,道:“奴婢…奴婢也是聽小桂子説的,不知是真是假,聽説,聽説有窮國和夏涼國發生了衝突,已經打起來了。”沐蘭頓時只覺口一陣氣悶,又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那宮女哭哭涕涕的道:“約…約摸四五天前。”沐蘭追問道:“還有呢?不會就這麼一句吧?”那宮女吐吐的道:“還有…些朝臣之間的議論,奴婢也聽不懂,只聽説…聽説君上不許人再議論此事,説他國之事,不便手…之類的。”沐蘭頓時呆住了,一時有些回不過神來。

那宮女見她不説話,繼續哀求道:“求娘娘千萬不要跟君上説是奴婢説的,奴婢再也不敢了。”

“主子。”青梅青雪在一旁很是擔心的攙住了她,道:“主子還是先回宮吧,這種謠言之事信不得的,可千萬別傷了身子。”沐蘭深了幾口氣,才將心情平復下來,哪還有心情去發落這兩個宮女,只淡淡的吩咐道:“回宮去吧。”她這般若無其事的反應,卻令青梅青雪越發的不安,又不好多説什麼,只得攙着她繼續往錦福宮走。

這便是東陵無絕要將她打發去龍潭山的真正原因吧?可是,為什麼?沐蘭一路邊走邊想着,他為什麼要瞞着她?是怕她知道了,會加重她的病情嗎?還是有別的什麼原因?

從夏涼到西楚的京城,當初他們快馬加鞭,夜兼程,也趕了近一個月的路,這個消息傳來西楚,早不知過了多久,就算是飛鴿傳書也要好幾天,那麼現在夏涼國已經陷入戰爭中了嗎?

難道説,自己這種反常的不安,是某種本能的應?尤其是現在,她竟有些擔憂起那個年邁的國君,以及,可能已經領兵抗敵的蕭翼。

可是,東陵無絕竟然對此事束手不管,這還是很出乎她的意料。不管怎麼説,西楚畢竟與兩國都有聯姻,如果他願意從中勸合,有窮國應該多少會賣他點面子。為什麼他要置之不理,還叫人瞞着她?

一路渾渾噩噩的回到了錦福宮,還未理清個頭續,佳菇姑姑便來報道:“主子,國師大人來了。”沐蘭正滿腹的疑問,頓時振作起來,道:“宣他進來吧。”又對伺候在旁的青梅青雪道:“你們在外面守着,不要讓人來打擾。”青梅青雪應聲出去了,不一會,莫言便走了進來。

“有些子沒見了,你氣怎麼這麼差?”莫言一進門便將她細細打量了一番,道:“怪不得君上要匆匆安排你去龍潭山。”沐蘭看着他,幽幽的問道:“他讓我去龍潭山,真的只是為了讓我去調養身體嗎?難道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莫言一怔,角掀起一抹笑容,看向她道:“如若不然呢?”看他一副坦然的樣子,沐蘭也幾乎懷疑自己之前所聽到的“我還以為,至少你不會對我説謊。”她語氣裏多少有些篤定,莫言與她對視了片刻,才無可奈何的道:“看來,你是已經知道了。”沐蘭心裏本還抱有一絲僥倖,希望那一切只是謠言,可聽他這麼一説,整顆心頓時涼了“這麼説,這一切都是真的了?夏涼國現在怎樣了?”莫言並不直接回答,只淡淡的道:“那又不是你的國家,你何必為他們擔心?”

“誰説不是?”沐蘭口而出,隨即連自己也有些錯愕,解釋道:“我畢竟佔着靳寧公主的身體,也有着她的記憶,我做不到無動於衷。”

“就算如此,這事也不是你能管得了的。”莫言直言不諱的説着“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養好你自己的身體。”

“我是管不了,可是東陵無絕可以。”沐蘭有些動的站起身來,問道:“你告訴我,他是怎麼説的?為什麼要瞞着我?他是不是準備隔岸觀火,當作不知道這件事?”莫言微微有些詫異,卻還是答道:“他有他的立場和原因,何況,這是有窮和夏涼的事,嚴格來説,他也管不着。”

“連你也這麼想?”沐蘭頓覺一股心火直往上冒“你們男人眼裏永遠只有利益和權勢,連一點情分也不顧,既是如此,那我自己去管好了。”

“你這是怎麼了?”莫言越發的覺得她不對,以她的心,不至於這麼衝動才是。情急之下,伸手一把擒住了她手腕。

“你做什麼?”他臉上的嚴肅表情嚇了沐蘭一跳,本能的便想掙扎,卻被他牢牢握住。只不過片刻,莫言神中卻閃過一絲震驚,不敢置信的看向她,好像她是什麼異形物種一般。

一時間,沐蘭也靜了下來,不安的道:“有什麼不對的嗎?”莫言沉默的看了她半晌,才道:“我若是説了,你可別害怕。”他越是這樣説,沐蘭越是心裏發“難道説,我真的已經病入膏肓了?”莫言搖了搖頭,道:“這倒不是,可是,也好不了多少。”沐蘭只覺渾身血也要凝固了,呆呆的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莫言直視着她,卻像是在看着另外一個人般,一字一句的道:“意思便是,靳寧公主可能還活着。”靳寧還活着?沐蘭一時還有些懵懂,但隨即便反應過來,頓時宛如一盆涼水從頭澆下,讓她全身寒都豎了起來“你不會想説,我不是沐蘭,而是靳寧吧?”

“你不用這麼害怕。”莫言握了握她冰涼的手心,道:“我也還不是很確定,只是我能通過你這個身體,覺到另一個靈魂的存在,你最近是不是常想起一些靳寧公主才有的回憶?”沐蘭點了點頭,以往,那些回憶就像是一部曾經看過的電影一般存在於她的腦海裏,只有需要時才會一點一點被追索出來。可這段時間裏,她會時不時的掛念起夏涼國的那些人和事。她一度以為這是她身體不好,將命不久已才有的徵兆,卻從未想過是莫言所説的這種可能。

“那你的意思是説,我和靳寧現在同時存在於這個身體裏?”沐蘭分析着他的話,只覺得頭皮陣陣發麻“那這豈不是神分裂?”

神分裂?”莫言第一次聽説這個詞,但細究其字意,覺得倒也貼切,道:“雖然我也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事,但事實恐怕就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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