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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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

赫辛夷踩着沒過腳的沙子,雙腿如同被綁上了沉重的鐵索,寸步難行。他順着蜉的知線不停地往前走,哪怕前方空無一物。風灌入了他的耳朵,嗚嗚咽咽地彷彿是夜貓的嚎叫。

他忽然想起了一些陳年往事,不咧嘴笑了,嘴角乾裂到泛出了血腥味。這風的動靜確實難聽,怪不得連楓遊説他哭起來跟夜貓子嚎似的,羞得他再也不敢哭出動靜。

那時他被老蛟砍了尾巴,扔到柴房裏痛苦地哭嚎。夜讕偷了藥膏替他上藥,他疼昏了頭一直嗷嗷喊,引來了門外守衞,稟報給了老蛟。

老蛟特來看笑話,並命僕從把夜讕結結實實地揍了一頓,夜讕也不知疼,抱着老蛟的腿求藥,反得老蛟煩厭,把他提起來打算當面擰碎他的腦袋。倒是連楓遊機靈,站出來説讓他活着比死了還痛苦,這才打消了老蛟的念頭。

那時他恨死連楓遊了,覺得這條蛇的心思比老蛟還要毒。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當天夜裏,連楓遊偷偷溜進了柴房給了他續命的靈丹。又看他因失血過多而瑟瑟發抖,卧在他身側替他取暖。

“蠢狼,幹什麼非要去偷那張狼皮呢?”幽暗的光線下,連楓遊的面容比現在稚了許多,下巴不是尖的,團呼呼的有點像包子。他的兩個眼眶底下始終有一片青黑,聽説是因為長期夜裏驚悸,也不知夢見了什麼。

赫辛夷想回答,一張口卻疼到差點咬了自己的舌頭,只能涕淚齊下,委屈巴巴地咬着嘴發狠。

“偷回來,你父王也不會復活了。”連楓遊用涼兮兮的小手擦掉了他的眼淚,往他鼻尖上吹了一口氣:“給你呼一呼,忍着點,別喊出聲……你嚎得跟夜貓子鬧似的,也不怕他們笑話。”他登時漲紅了臉,縮進毯子裏小聲噎。連楓遊便嗤嗤地低笑了幾聲,兩隻眼睛跟黑豆似的亂轉:“讕哥讓曾祖關小黑屋啦,以後你小心着些,別再給他惹麻煩了……”他捏着連楓遊的衣袖小聲應着,滿身的虛汗與血腥味摻雜在一起,難聞極了。連楓遊卻不在意,摟着他的腦袋又道:“現在的你不行呢,太弱了。等你變厲害了,再去把狼皮拿回來。我們把它葬在漂亮的山谷裏……我娘説,山谷裏起風的時候,會把魂靈帶向遠方,跟蒲公英一起飛走,找到能落腳的地方,重新生發芽……”

“唔……”他聽得雲裏霧裏,卻莫名覺得安心了許多,忙點了點頭。

“所以啊……要活着。”連楓遊的眸子裏莫名盛了淚,臉上卻是笑着的,令他更為費解。

不過他還是伸出小手指頭,戳到了連楓遊的鼻尖上,哼哼唧唧地説道:“拉鈎……”連楓遊微怔,旋即勾住了他的指頭:“拉鈎上吊,騙人是小狗。啊,你本來就是小狗……”吧嗒,他憤憤地咬住了連楓遊的小指頭。……“你才是小狗,你個騙子……”赫辛夷苦笑。他至今都想不通,連楓遊為什麼會追隨老蛟。是計劃着什麼,又隱瞞了什麼?

孩童的恨意大多來得快,去得也快。但有些是無法釋懷的。殺父之仇為一,摯友背叛為二。他始終記得,幾年後的一個下午,連楓遊緘默地跟在老蛟身後,瞥了他一眼後擦肩而過,自此漸疏離。

他又恨上了連楓遊,心裏一直念念不忘那個約定,隱忍地籌劃着復仇。他要讓連楓遊知道,選擇老蛟是多麼錯誤的決定。嘲笑羞辱一番,再去求夜讕原諒這條蠢蛇。

結果那夜的一場廝磨,徹底打消了他的勁頭,甚至懷疑起整個世界都是假的。連楓遊説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們之間的關係又究竟被重新定義成了什麼?

唯有一點是肯定的,他能覺到連楓遊正主動往火坑裏跳,而他站在上頭不知該如何拯救。

這時,手心中的蜉突然發出一聲微弱的低鳴。他忙抬頭看去,前頭依舊空空如也,但不知怎的,隱約有種微妙的不協調。

於是他開了術眼,驚覺此處有一道屏障,隔離出了一小片空間,陽光無法入其中,拐了個彎落在周圍。他伸手去碰,手指穿過屏障的一瞬間,受到了水似的濕。

空間嗎……為什麼會設在這裏?赫辛夷低頭看向蜉結出的連線,確是到這裏戛然而止,夜讕跟程雪疾很可能就在裏面。

他環顧四周,並沒發現明顯的陣法或者器物,裏頭的力量也極為隱秘,看不出陣眼在何處。正四下摸索着,腳下突然一陣晃動,白光大作,驚得他忙閉上眼往後退,把手背到了身後。

豈料光芒落盡,再睜開眼時已置身於一片汪洋之中。海頭打來,衝得他嗆了一大口苦澀的海水,驚慌地把蜉舉到了頭上。

蜉打他的指縫中鑽出,稍稍恢復了點神氣,抬頭望去。只見烏雲密佈的天空中隱約有兩個“太陽”在纏鬥,再定睛一看,竟是兩道人影於雲層中上下穿梭。紫閃與黑火相撞,濺出一片火星,落入海中騰起陣陣白霧。

“白巫族長?!”赫辛夷眼尖,離老遠一瞅,便看出其中一個是白巫族長。此時的他有些狼狽,長袍破破爛爛,抱着法杖與對手拉開距離,低頭瞥向他,登時為之一振。

“赫統領!主公被劫持了!”白巫族長扯着嗓子大吼道。

赫辛夷一驚,舉目望向與之對峙的敵手,發覺是位年歲很輕的少年,不愣住了。

“不要輕舉妄動。”蜉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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