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女神的烏龜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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説來也奇怪,滿屋子昏不醒的人中,張渺中毒最深,反而是第一個醒來的。剛一睜眼起身,發現皮炎不見了,他的臉頓時變得難看之極。

空氣中彌散着一股淡淡的香氣,飄飄蕩蕩自屋外傳來。張渺聞着這股似曾相識的味道,心中一動,幾個縱身便向屋外衝去。他的心情那麼急迫,去勢那麼迅疾,連屋內同伴的安危也顧不上,就這麼一個人追了出去。…“阿嚏!”一股濃郁的香味直衝入鼻,皮炎被燻醒了。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躺在一處石之中,頭頂幾顆碩大的明珠正瑩瑩發光,臉側的大香爐繚繚繞繞散發着輕煙,那股引人鼻癢的香味便是來自爐中。

“您醒了?”低沉的聲音發自深處,一個巨大的黑影靠近過來,皮炎情不自的縮了縮身子。

“請別害怕,我沒有惡意。”黑影走到明珠的光線之下,整個身軀都顯了出來。

皮炎定睛看清那個身影的面目模樣,頓時倒一口冷氣!她腦中設想了若干種可能,偏偏沒想到…對方是好大的一個烏龜!

烏龜?我是不是看花眼了?皮炎使勁眼睛,再仔細打量一番。大頭脖、四隻短腿、巨大龜殼、綠花紋…沒錯,的確是烏龜!

“嗯,我是烏龜。”龐大的身軀慢慢挪動過來,低沉的聲音緩緩説道“雖然我有人體形態,但在女神繼承人面前,曾經是靈魂女神信徒的我應該保持原有形態以示尊重。”有人體形態的烏龜!皮炎太驚訝了!除了那些生來就是人形的魔獸以外,其他魔獸要想擁有人類形態,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像狩獵者、巨龍、不死鳥這樣的頂級魔獸都無法跨越這個轉變鴻溝,可想而知其中的難度有多大。但這個動作慢騰騰的巨型烏龜竟然是有人形的,皮炎被震撼得瞠目結舌。

過了好久,皮炎終於反應過來,喃喃道:“你,你怎麼知道…”

“女神信徒都能應心石、魂珠和靈魂寶典。既然這些神器都認您為主,那您就是女神的繼承者。”巨型烏龜趴到皮炎身邊不動了“請容我先介紹自己,我叫梅林,上古天龜族,是靈魂女神唯一的魔獸信徒。”

“啊,我,我叫皮炎…”皮炎有些慌亂,還沒理清頭緒的她真有些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對了,我,我怎麼到了這裏?我的同伴呢?”

“是我從一所人類房屋中把您帶到這裏來的。請放心,那屋中所有人都陷入了沉睡,您的同伴不會有事。”

“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請恕我冒昧,您的靈魂魔法學到第幾重了?”

“啊…”皮炎臉紅了“我,我還沒開始學…”老烏龜愣了愣,隨即恭敬的説道:“這個不妨事!每個活到現今的女神信徒都有自己的使命,我也不例外。我留在大陸的任務就是幫您進入靈魂魔法的領域。”

“啊!你會靈魂魔法?”

“嚴格來説,我並不會靈魂魔法。”老烏龜苦笑了幾聲“雖然女神殿下曾傳授我靈魂魔法,但我始終無法施展。因為靈魂魔法是女神殿下的專屬魔法,需要極其龐大的神力作為施法基礎。在大陸上,恐怕只有靈魂女神才能成功使用靈魂魔法!不過,女神殿下把入門理論和研習心得都告知於我,囑咐我轉授給她的繼承者。我在這裏等待了一萬年,現在正是機會!”老烏龜説幹就幹,皮炎還在仰頭等着它繼續發話,它已經頌念起魔法咒文來。幾分鐘之後,皮炎的腦中就憑空多出若干東西,攪得她頭暈腦漲,心中暗恨:為什麼萬年前的神族都喜歡用灌腦方式傳授知識,用嘴説説不行嗎?轉念又想:我在魂珠中遇上小珂的殘魂時,她怎麼不直接教我靈魂魔法?讓這老烏龜萬年等待,就為了當一次郵遞員,真是有些可憐。

她哪裏知道,當年小珂抱着必死之心前去阻擋“末浩劫”本沒想到自己還能在魂珠中留下一縷殘魂。小珂思慮周全,為了給萬年後的繼承者留下靈魂魔法,她做了兩手準備。既在沙漠中的靈魂神殿內留下幾名看守寶典的信徒,又向自己最為長壽的一位信徒傳授了靈魂魔法。這樣即使有一方失在萬年的悠悠歲月中,還能給繼承者留下另一方的保障。這個天龜族的梅林,實力強橫、壽命綿長,正是完成任務的不二人選。

老烏龜見皮炎呆呆不語,輕聲問道:“您是否已經收集齊了女神殿下的記憶碎片?也許您並不清楚自己的使命,也不明白萬年前的事情始發…”

“這個,我知道的…”皮炎正想説出她見過小珂殘魂、看過萬年前動亂變遷的事情,老烏龜突然一揚頭,快速的念出幾句魔法頌文。在驟然濃郁起來的甜香中,皮炎慢慢閉上眼睛,沉沉睡去了。

中的明珠黯淡下來。在一片黑暗中,巨大的龜殼陡然收縮,一個高高的人影站立起來。

外,張渺循着淡淡的甜味而來。聞着越來越強烈的味道,他臉上的表情也越發的變化莫測起來。

一個人影出現在口,低沉的聲音説道:“黑暗神殿下,您還是追來了啊。”張渺停住腳步,看着已經變為人類形態的老烏龜,低聲道:“梅林,果然是你…那種占卜檀香,只有你才會用!”

“殿下…您…”老烏龜驚疑不定的打量着張渺。先前屋外漆黑,它只是受到了赫墨斯的靈魂力量,卻沒有看到他的面目。此刻見到完全變了模樣的黑暗神,它不詫異萬分“您為何…成了人類?”張渺…應該説赫墨斯…並不直接回答問題,而是冷冷的説:“我倒要問你,為何把皮炎帶到這裏?”

“那位皮炎大人是小珂殿下的繼承者,想必您也知曉這點了。萬年前小珂殿下親口囑咐,着我為她傳授靈魂魔法。恰好今天遇上皮炎大人,我自然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你既然知道我在她身邊,為何不打招呼就將她帶離?哼,難道你連我也信不過?”

“赫墨斯殿下,並非我信不過您。”老烏龜語氣中帶着絲絲寒意,似乎有些幾許怨憤“只是當小珂殿下再三囑咐,靈魂魔法只能傳授繼承者一人,決不能讓他者知曉!尤其是神族眾神!即使是您,黑暗神殿下,我也不能讓您壞了女神的命令!”赫墨斯聽出對方的不善語氣,頓時怒意滔天,只能強自壓制。過得片刻,他不知想到什麼,突然深嘆一聲,怒氣消於無形,澀聲道:“你不相信我,我能理解。當年要不是我任妄為,拒絕父神傳位,父神、海神和命運之神都不會死去。要不是我錯看了愛洛斯,極力推他上位,也不會被他掌握神界、擾亂大陸。要不是我鬼心竅,支持對大陸種族使用魔法陣,小珂也不會落單而被愛洛斯所制。要不是我在大陸殺傷無數,惹得人類猜忌憤恨大起,小珂也不會險些喪命親人之手。要不是我愚蠢透頂,中了愛洛斯的圈套,小珂也不至於最後落得身死魂散…你恨我,不信我,這都是應該的…”説到最後,昔的黑暗神已是雙手緊握、悲難自

老烏龜也長嘆一聲,喃喃道:“現在還説這些做什麼,我並不怨恨您。唉,這都是命運的安排。”

“命運?”赫墨斯眉頭一揚,嘲諷道“你如今還是把‘命運’時刻掛在嘴上?”

“殿下,請您不要忘記,我曾經是命運之神的學生!”老烏龜低下頭“也許是命運之神唯一的傳承…”

“抱歉,我倒是一時忘了這點。先前聞到占卜檀香的時候我就想到是你,這會兒我又犯糊塗了。”

“其實我留下檀香味道,就是為了告知您,是我帶走了皮炎大人。”老烏龜心氣平和了許多,聲音也變得平緩“沒想到您這麼快就跟了過來。原本我想傳授完畢就送回皮炎大人,現在看來用不着我。您可以把她帶回了。”

“她現在在裏面?”赫墨斯有些擔憂的望了望漆黑的“她沒事吧?”老烏龜看着對方的關切神情,眉頭微微一皺,突兀的問道:“請問,殿下…您和皮炎大人是什麼關係?”

“嗯?你什麼意思?”

“我能受到,您對皮炎大人…充滿了愛憐和眷戀的情緒。”老烏龜很直接的説“難不成您喜歡皮炎大人?”

“我當然喜歡她!”赫墨斯毫不猶豫的説“你也知道她的身份,我怎麼可能不喜歡她?”

“赫墨斯殿下!”老烏龜的表情變得很嚴肅“您難道已經背叛小珂殿下了嗎?”

“不!當然不!”赫墨斯大聲道“我愛小珂!為了她,我能付出一切!”

“那你為什麼又喜歡皮炎大人?”赫墨斯驚愕的看着對方,用不解的口氣説:“正因為小珂,我才會喜歡皮炎啊!”老烏龜也驚愕的回望,用更加不解的口氣説:“我被您糊塗了,赫墨斯殿下。小珂殿下和皮炎大人,她們完全是不同的啊!”

“不!你不懂!”赫墨斯的目光漸漸灼熱“她們是一樣的!”老烏龜似乎意識到什麼,有些不安的説道:“可是目前來説…不論樣貌、情、能力、思維、意識…她們全都是不同的啊!赫墨斯殿下,您可要分清啊!您真正喜歡的,到底是小珂殿下,還是皮炎大人,抑或只是靈魂女神?”赫墨斯被它説得暈了,吃吃問道:“這三者有何區別?等到皮炎成神以後…”他還未説完,老烏龜猛的一聲大叫:“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那預言是這個意思!”

“什,什麼意思?”

“抱歉,殿下,我不能説出來。”老烏龜無奈的攤手“您也知道,即使命運之神也無法詳釋預言!我身為他的學生,不能破壞這個規則。否則,預言將會發生改變,一切都會不同。”留下滿頭霧水的張渺在外,老烏龜走進,抱出睡的皮炎。它看着懷中的皮炎,輕聲道:“説出命運的預言者,不能參與到命運之中!接下來的,便是皮炎大人的命運之路了。請原諒,我無法跟隨您。不過我相信,您是一個勇敢的繼承者,必將會做出正確的選擇。我將一直祝福您,尊敬的大人。”

皮炎再次醒來時,她已經在張渺的懷裏了。

“怎麼…咦,是你來了?剛才的烏龜呢…啊,那個烏龜不是壞蛋來着!你不會殺了…”

“放心,我知道它沒有惡意,我們也沒打起來。”張渺柔聲道“它現在好好的在自己裏睡覺呢!怎麼,你覺得我很冷血嗜殺嗎?”

“這個…”皮炎傻笑兩聲,不敢説出自己的擔憂…自從她的魂魄歸來後,她就時不時看到張渺冷若冰霜、殺氣凜然的模樣,心中着實有點害怕。

“我所做的都是為了你好。”張渺輕聲解釋“別忘記,你的敵人是十分強大的。你不能總是那麼天真善良、一副軟心腸。你要懂得用一切力量保護自己,包括必要的暴力和殺戮!”皮炎微微點點頭,不再説話。半晌,她突然叫喊起來:“啊,對哦,你怎麼一個人跑來了?球她們呢?”

“呃…”張渺這才想起,自己只顧追蹤皮炎,完全忘了屋內的那些人。對上皮炎詢問的目光,他赫然道:“她們,她們估計還在屋子裏昏着。”

“喔。”皮炎低垂了頭,心中微有失望。轉念一想,梅林説屋內眾人沒事,那應該就是沒事的。不過,沒見眾人平安,她的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等了一等,她忍不住催促道:“那,咱們快些走吧!回頭大家醒來見不着咱們,又該着急擔心了。”

“好吧!”張渺施放起飄浮術,加快了前進速度。

飛速的行進中,兩個人都沒有説話。呼呼的風聲在耳邊往復,張渺的腦中總是盤旋着老烏龜的話:“她們是不同的。”這句話縈繞心頭,揮之不去,令他漸漸鬱煩起來:那個老烏龜,什麼都不知道就敢亂説!它哪裏懂得,我在萬年前的付出,必將在現今得到回報!我所希望的一切,將會慢慢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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