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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榨得只剩一張人皮,哪管的上皇位上坐的是誰;但在緹蘇國外,對這個琥珀王卻是敬畏忌憚得多,方停瀾目前依附的那位梁王雖然忙着爭奪南宏國內那堆派閥勢力,但也不忘漂洋過海送一兩個棋子在緹蘇當眼線,方千尉偶爾和遲錦城裏的北漠商人聊起,他們也會説“假如琥珀王皺一皺眉頭,北漠八部聯邦所有船隻就得繞着航線走”。

是個暴君,而且是個有手腕的暴君。

方停瀾原本只當做是一場打發時間的閒聊,現在倒是真被老乞丐的故事勾起了興趣,他問道:“您是覺得,那些死人是被人殺死的?”

“那當然,”老乞丐篤定,“那姑娘口上好大一個窟窿,其他的死人不是斷了脖子就是少了胳膊,要不是我以前看多了牛頭巖處決犯人,早嚇得暈過去了。”

“你剛剛説你的狗救了你的命,是怎麼回事?”

“我馬上就要説到了,年輕人,不要急,”老乞丐換了個姿勢,繼續道,“碰上這麼大的事,我當然想趕緊回家,不然明天讓治安官瞧見了,沒準會全賴在我的頭上。結果剛要走,從山坡另一頭就有人過來了。我怕得厲害,這鬼地方又沒有可以躲的去處,我實在沒辦法啦,就讓我的狗咬住了燈,對它説‘盧託啊,你要是條好狗,就跑起來呀!’它呢,好像真的聽懂我的話,咬着燈往另一頭跑去了,山坡那邊的人聽見動靜,有人喊了一聲‘過去看看’,他們便去追我的狗,我就趁機跑回了家。”

“狗沒回來?”

“沒回來!”老頭直嘆氣,“第二天去放牧的小子們看到一地屍體,就去通報了治安官,他們還來問過我,我全説不知道——因為我確實不知道嘛,死個那幾個都是東州人,跟我能有什麼關係呢?”

“你説什麼?”方停瀾一愣。

“我説跟我沒關係呀,我一個老實本分的小農民,老婆還死了,不老實的兒子也死了,世道難啊,老不老實都是要死,我做乞丐,有一天沒一天……”

“我不是説這個,”方停瀾見老乞丐説得沒邊,連忙打斷了他,“你剛剛説,死的幾個都是東州人?”老頭打量了方停瀾幾眼。男人為了行事方便,早換上了南境的服飾,他鼻樑高,眉目也深邃,如果不是黑髮黑瞳,倒真有些難辨身份。乞丐瞅着方停瀾昂貴衣裳上的緻暗紋直犯嘀咕,嘴上還是不由自主地答道:“嗯,説是有十來個東州人,都是被打死的。”

“那您記得他們有什麼特徵嗎?”方停瀾問道。

“這……”老乞丐才要遲疑,方停瀾已經彎下,放了一枚銀幣在他的面前,“勞您説了這麼多,買杯水潤潤口。”老乞丐一見了錢,那雙被眼屎和盲翳糊住的眼睛陡地亮了,他拿起銀幣放在牙上咬了又咬,才咕噥道:“那天太暗了,看不清什麼的。”

“隨便想想,有一點説一點也行。”老人看了看錢,忽然警惕了起來:“您要知道這些做什麼呀?”

“我在東州是個作家,給書齋裏寫話本的,”方停瀾氣息都不頓一下,“死在異鄉的十來個東州人,是個好題材。”

“嘿嘿,你們會認字的人就是有錢,”老頭訕笑幾聲,把錢幣揣進口袋裏,裝出一副努力回憶的樣子,“特徵,東州人能有什麼特徵……啊有的有的!有幾個死人手裏拿着刀子,上面全是血!還有那個女人,她脖子上掛着個領巾,我現在想想……那應該不是領巾,是拿來蒙面用的。”

“……刺客。”方停瀾道。他聲音壓得很低,像是説給自己聽的。

“您説什麼?”

“我説謝謝您的故事,我到時候會在話本里給你也安排一個好角的。”方停瀾笑笑。他直起,石街的另一邊,秦唯玉正朝自己趕來。

十來個慘死在牛頭巖的東州刺客,會和杳無音信的商未機有聯繫嗎?方停瀾直覺老乞丐當年可能撞上了一件大事,但想知道更深入的情況,從這麼一個老頭的身上是打聽不出什麼了。

看來自己還是得多認識幾個緹蘇人。他腦中籌謀着未來的種種,嘴角卻掛着一抹見到舊友時略顯天真的笑容:“唯玉。”

“抱歉,有點事耽擱所以來晚了,”秦唯玉最後幾步小跑到方停瀾面前,他看了一眼旁邊的乞丐,“你們剛剛在聊什麼?”

“聊他的狗。”方停瀾道。

“狗?”秦唯玉一頭霧水,好在他也只愣了一會,便轉而急道:“不談什麼狗不狗的了,我今天不能久待,之前幫你打聽消息,結果引起了一些人的警覺,這次我是想了不少辦法才能擺他們過來的。”

“他們?”秦唯玉冷笑一聲,“還能有誰,我二哥唄。他怕我在這邊當質子不老實,想着法監視我。”秦唯玉的二哥正是梁王,方停瀾看着對方眼底的那股漠然,心頭一凜——恐怕那天煙花夜裏,他要不是足夠坦誠,向秦唯玉做出了承諾又分享了秘密,沒準對方真會把自己當成梁王來試探他的又一枚棋子。

這麼一看,那天他這位發小的驚恐和泣,還有那股無知懵懂的神氣,全是為了哄騙自己放下戒心的演技。方停瀾意識到這點後居然也不惱怒,甚至莫名地鬆了一口氣。反正大家都是帶着面具做遊戲,誰在乎面具底下是什麼表情。他還安對方道:“難為你了,再忍一年就好。”

“也是,忍了十年,再多一年也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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