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把石上花紋輸入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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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何以會在濃霧之中,置身於海面上的原因。在甲板上,濃霧撲面而來,忽然之間會到海上來,那是我兩小時之前,怎麼也想不到的事。我忽然想到了預言多麼困難!
誰要是能預言我今天會出海,他我必須先知道宋天然會有一塊那樣的石頭。因為若不是宋天然有了那石頭,我不會出海。而宋天然有那塊石頭,多麼偶然,誰又能預料得到呢?那種偶然的機會,千變萬化,任何一方面發生了一點變化,一切就都改變,我也不會在海上。
這時,我忽然想起了“預言”自然是受了宋天然的話影響:石上的花紋,顯示的是預言?是若干億年之前的預言,用圖畫的形式,表示在石頭的中心?
在甲板上耽了一會,我又回到了駕駛艙,幸而遊艇的駕駛設備相當好,否則這樣的濃霧,本無法航行。
總算,將近二小時之後,已經可以看到陸地,船在一個臨時碼頭上泊了岸,岸上,有不少工人,正在忙碌地搬運着各種建築工程用的器材,上了岸之後,有幾個人上來和宋天然打招呼。宋天然一直向前走,這時已是下午時分,雖然岸上的霧,不如海面上濃,可是天也顯得十分陰晦,很快就會天黑。
走了大約二十分鐘,宋天然手向前指,霧氣飄蕩,我已看到了那座小山,已經被削去了整整一半,或是一大半,我所看到的,是陡上陡下,筆直的,由爆炸工程開出來的山崖。整幅山崖,大約有二十公尺高,四十公尺寬,全由花崗石組成。
宋天然指着山崖:“當初,我主張保留這個小山頭,但由於建築材料的需要,又可以增加建築面積,所以才決定把它移走,如果不開山,自然也甚麼都不會發現,不同的決定,產生不同結果。”我只是注意四周的環境,由於開山工程,看起來,這裏像一個礦場,多於像一個建築地盤。
在那個斷崖之前,是一幅相當大的空地,堆滿了被開採下來的大小石塊,和許多器械。
宋天然下令停工,所以靜悄悄地,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向宋天然作了一個手勢,示意他一起向前走去,經過大小石塊,我自然而然,去留意石頭上的花紋。花崗石上的花紋,多數由於石質中的黑雲母形成,顏比較暗,和淺
的石質一對比,就會形成圖案,可是一路看過去,所看到的,全是普通的石頭。
宋天然比我更認真,看到石頭有平整一面的話,他特別留意。但結果一樣,看來看去,全是一些普通的石頭。當然每一塊石頭上都有花紋,可是看起來,都毫無意義。
宋天然翻轉了一塊極大的石頭,望着那塊石頭平整一面上莫名其妙的花紋,忽然道:“衞先生,有可能每塊石頭上的花紋,都在預告些甚麼,只不過我們不懂。”我皺了皺眉,宋天然越想越玄,如果他的假設成立,那麼,任何一塊石頭,就可以供人研究一輩子!對着石頭上莫名其妙的花紋慢慢去猜好了。
所以,我搖頭:“好像不可能,像這塊石頭上的花紋,你説像甚麼呢?”那塊石頭,和宋天然帶來給我看的那塊石頭差不多大小,形狀也約略相似——在爆炸之中炸開來的石頭,自然依照花崗石的結構而分裂,所以形狀大體上都約略相同。
那塊石頭上,也有明暗對比的花紋構成的圖案,可是絕看不出那是甚麼,只不過是通常隨處可見的石紋。
宋天然搖頭:“當然不知道。就像衞先生,你看到了我那塊石頭,不知道是甚麼一樣,但總有人知道的。或許,現在沒有人知道,再過若干年,有人知道,或是若干年之前,有人會知道。”我細細想着宋天然的話,然後,笑了起來:“宋先生,你不妨把這塊石頭也回去“宋天然愕然:“然後,逢人就問,那是甚麼?”我道:“當然不是,就算我們甚麼事都不做,單是叫人來看這塊石頭,問人家那上面的花紋是甚麼,窮一生之力,又能問得了多少人?”宋天然十分聰明,他一聽得我這樣説,立時“啊”地一聲,十分興奮地向上跳了一下:“把上面的花紋攝下來,化為電腦資料,輸入電腦,去問電腦那是甚麼!”我用力拍他的肩,表示他想的,和我所想的一樣。他神情興奮地
着手,我道:”首先,我們來研究一下,如果你那塊石頭上的圖形,化為電腦資料,是不是有電腦可以回答出那是甚麼來?”宋天然立即道:“如果這樣的資料,來到我們公司,輸入我們公司的電腦,那就會有確實的答案:這是整個計畫的設計總圖。”我道:“如果在別的地方呢?”宋天然道:“在別的地方…只要那處的電腦,和我們公司電腦有聯繫,也可以得到同樣的答案。如果沒有聯繫,那電腦就不知道答案。”我搖了搖頭:“這樣説來,得到答案的可能
還是不大,不過值得試一試,一般來説,較具規模的電腦中,儲有極多資料,找答案總比逢人問好多了。”宋天然極高興:“真是好辦法,我們揀些花紋看來比較突出的,去問世界上有規模的電腦。”我也被引起了興趣:“這方面可以
給我,我認識不少電腦專家,和各地大電腦都有聯繫。”於是,我們再向前走去,就留意石頭上的花紋,看到有明顯花紋的,就搬過一邊。當我們來到斷崖前面時,已經找到了十來塊,有大有小。
到了斷崖前,仰頭看去,斷崖雖然不是很高,但陡上陡下,看起來也十分有氣派。
開山工程在斷崖上留下階梯狀的凸起,我和宋天然甚至踏着斷崖上的凸起,攀高了約有十公尺左右,沒有甚麼特別的發現。
在高處,宋天然還和我在討論着石頭上花紋的事,他道:“要是那些花紋,刻在石頭表面上,還可以想像一下,可是卻在開山開出來的石頭上!這座小山頭,不知道多少億年之前形成,如果不是有工程進行,山頭中的石塊,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陽光。”我同意他的説法:“是啊,一塊石頭,不會引起人的注意,可是事實上每一塊石頭,能夠重見陽光,機會不大,都應該十分珍罕。”宋天然伸手向上指了指,用動作詢問我是不是要繼續向上攀。
反正再向上攀,並不是甚麼難事,所以我就繼續向上攀,不一會,就到了山上,那小山頭被開去了一半,另一半還保持着原來的樣子,怪石嶙崎,石縫之中,長着不少灌木野草,就是常見的那種小山頭。
在山頂上站了一會,我們就向着山頭的另一邊下山,雖然全然無路可循,但也是十分容易,因為山坡並不算是太陡峭,各種大小石塊,在山坡上很多,下山到一半時,我還看到有若干處,怪石開裂,形成山縫,這全是一座小石山上應有的現象。
沒有多久,我們就到了山腳,宋天然嘆了一聲:“這實在是一座十分平凡的小山頭。”我道:“是啊,這種小山頭,單是在這個島上,就至少有上百個。”宋天然又站了一會:“整個山頭被移去,由於底部是堅硬的岩石,適宜於建造較高的上蓋,所以兩幢大廈,造在這座山的山基之上。”我只是順口應着,因為對整件事,我一點概念也沒有,把石上的花紋圖形,輸入電腦去進行問答,也是一種姑妄試一試的做法,本沒有祈求有甚麼可以期待的結果。
下了山,又繞到了斷崖前,宋天然叫來了幾個工人,把我們蒐集到的石塊,都搬上船去,然後,他抱歉地道:“對不起,拉着你來了一遭,甚麼也沒有發現。”我笑了笑:“我本來就未曾希望在山中忽然冒出一個怪物來。”宋天然笑起來,我們再上船時,天開始黑了,海面上的霧更濃,所以,當我回家,已經晚上十時左右。宋天然送我到門口,在我下車時,他把那藏有石頭的旅行袋
了給我,我又問他要了那兩張照片。
我把那塊石頭,放在書桌上,再將石頭上的花紋,和照片對照了一下,實在是毫無分別。我又取出攝影機,對着那石頭拍了照,然後在黑房中進行沖洗,立時又進行放大,放得和宋天然給我的那張照片一樣大小,這一來,更容易比較了,兩張照片,全然一樣。
然後,我就怔怔地看着那塊石頭,在心中進行種種的設想,但當然,找不出一個甚至只可以在理論上成立的設想。
一直到夜午,我只好長嘆一聲,離開了書房。
自那天之後,宋天然每天都和我聯絡,告訴我,開山工程在繼續進行着,沒有甚麼異狀,也沒有甚麼新的發現,只不過他在每次巡視開山工程時,若有發現花紋奇特的石塊,他就會蒐集起來,已經有了五六十塊之多。
而且,他也照我們的計畫,把石頭上的花紋,拍成照片之後,轉變為電腦資料。
大約一星期之後,他又來找我,帶來了那些電腦資料,利用我家裏的小型電腦,使得石上的花紋圖案,在和電腦聯結的熒光屏上,一幅一幅,顯示出來。看起來,每一幅都不規則,沒有意義。
宋天然道:“單憑我們這樣看,看不出名堂來,希望世界各地的電腦,會給我們答案!”他説着,取出了二十份所有照片來,放在我的書桌上,道:“這裏一共二十份,你分送出去,我自己也可以分送出去三十份左右。”我問了一句:“這些資料,你有沒有先在公司電腦中尋求過答案?”宋天然道:“試過了,沒有結果。要電腦有答案,必須電腦之中,先有同樣的資料,輸入的資料與之完全吻合,才會有答案。”當晚,我就把他留下來的二十份照片,寫上地址,又各附了一封短函,説這只是一種遊戲,但是務請盡力在閣下所能接觸到的電腦中,試尋是否有可以吻合之處,如果有,請立即告訴我,那是甚麼。
我寄出去的地址,包括的範圍相當廣,有世界上最大的天文台、大醫院、大機構,甚至於幾個大國的政府部門和銀行,等等。收件人都是過去在各種各樣的情形之下,和我有過接觸的人。
第二天,老蔡把那些東西全寄了出去,一連幾天,宋天然照樣和我聯絡,他希望我能夠解開那石頭上的花紋圖形,何以和他的設計絲毫不差的原因,可是我總是令得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