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再想想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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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未匯合的弟兄紛紛趕來,他們冒險守在此地其實也是在等候。即使尚來不及趕到的,收到消息後也能品出危險的味道。不斷地有人來匯合,也不斷地有人悄悄地離去,人員漸多了,又少了,待哨探的倪妙筠飛奔前來,只打了個手勢,剩餘的突擊隊員才滾鞍上馬,瘋了一樣打馬向卧牛山逃去。

身後足有數千名燕軍追擊,在燕國腹地,眾人難以逃離處處眼線。説起來最難逃走的便是吳徵。所以吳徵在眾目睽睽間上了卧牛山。卧牛山巔處有一座望天崖,四面絕壁,唯有一座吊橋相連。

眾人奔進密林之後便下馬循着山路向山頂直奔。【寶器】久隨自己,分別時吳徵還頗不捨得,不想這貨沒半點情義,有些疑惑地偏了偏頭,忽然前蹄離地長嘶一聲,潑喇喇地瞬間跑得不見蹤影…奔了半夜衝過吊橋,再出寶劍三下五除二砍斷吊橋,諸人就這麼被困在了崖裏。

雖是絕地,在這裏等待丘元煥到來卻是最佳場所。這麼可怕的高手,在明處絕沒有在暗地裏可怕…暖暖的陽光驅散了早的寒氣,初生的青草翠綠而鮮,厚厚的草甸子躺着比羊絨牀還要舒適。

能容納下三十來人的地方,望天崖里居然還有這麼好的一片草地倒是此前未曾料到的。吳徵四仰八叉地躺在草甸子上,軟融融的陽光曬得他渾身發麻,昏昏睡。

更舒服的是,懸空的脖頸處一隻綿軟纖長的柔荑正輕巧地按捏,兩條小腿也有兩雙小手‮摩撫‬幫着放鬆。

他真的是累了,引着大夥兒一路逃到這裏命暫時沒丟,無論神還是體力都有巨大的消耗,所以享受一下美人的温柔鄉無人有意見。

所以顧盼與瞿羽湘幫着按‮腿雙‬之外,倪妙筠也放下臉面和架子,幫他舒緩已發疼的腦海。跟隨他來到望天崖的僅有四十三人,讓草地有些擁擠,不過他們都自覺地讓出一塊地方,也讓他們休息的地面顯得更加擁擠。

“唉…”柳鵬程嘆了口氣,他綽號【氣衝霄漢】,不經意的嘆息也是聲音頗大,人人都聽在耳裏。

“柳鵬程,怎麼啦?”聽見屬下的嘆息聲若是不聞不問,那簡直是個蠢蛋。吳徵的眼皮子比吊了鉛還重,無論如何張不開來,索閉着眼有氣無力地問道。

“大人,對不住。”柳鵬程悻悻地不好意思道:“屬下不是惜命,只是昔年老母尚在時盼望屬下有朝一能光耀門楣。屬下不成器落草成了山賊,九泉之下本無顏面對老母。

大人給了個機會,屬下現時若能回到家鄉,也算對老母有個代。可惜也不知能不能回去,要是功虧一簣,就有些惋惜罷了。”

“你們隨我過來都是命,我並沒有要你們隨我來送死,只是恰好輪到了你們頭上…”

“大人不必如此,屬下們都清楚。兵荒馬亂,哪裏顧得上許多,能走一個是一個,剩下咱們走不了,也都心甘情願。倒是屬下也有些未盡的念想…”被柳鵬程勾起了話題,四十來人輪番説下去,暢所言之際,也有些像代遺言,人人都用心記了。

不管有幾人能活下來,若有機會,這些兄弟的心願能幫着了一樁是一樁。説了好半,齊雪峯才忽然想起般問道:“大人,您有沒什麼志向,和屬下們説道一二,開開眼界唄。”吳徵神一振騰地坐起身來,一臉慷慨昂道:“當然有了,我想做的事還有很多,別的都不提,唯有一件事現下想的不得了,他孃的下定決心非做不可。”眾人豎起了耳朵,萬般專注。崑崙掌門在生死存亡之際鐵心要做的事非同小可,唯恐漏了一個字沒聽清。

“我現在就想開一間全天下最好的青樓。裏面的姑娘未必多美貌,但一定看得順眼,還温柔體貼,善解人意。每一個雅間都別具一格,旁的地方沒有,你只要來了便哪裏都舒適,真真正正的賓至如歸。

孃的,老子一年得轉賬百八十萬兩銀子,但是,你們突擊隊的人隨時來了,老子請客,一概不收一文錢。”吳徵説得豪氣干雲,部從聽得目瞪口呆。

直到最後一句才打了個機靈。忘年僧騰地跳了起來吼道:“哪,大人,您親口説的請咱們一輩子的對吧?大人您的身份説出來的話,大夥都聽見了,可不能收回去。”也不怪他一個出家人還率先跳腳,吳徵向來給人聰,奇招迭出的印象。

以他的機智説要開一座最好的青樓,那絕對不是僅用金雕玉砌極盡奢華來裝扮外表。可想而知必然有無數新鮮,前所未見的好玩意兒。

“廢話,你們都是英雄好漢,當得上。老子再説一遍,你們來了姑娘任挑,好酒好菜供着,不收一文錢,哎喲…”男人説起青樓來,總是猥瑣下得可怕,且一旦打開了口便停不下來。

吳徵意氣飛揚一時忘形,可惹惱了三位佳人。這貨今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非要當青樓老闆,那自己可不就成了青樓老闆娘?説出去叫人笑掉大牙。

瞿羽湘瞪眼,顧盼擰他的,倪妙筠氣得直接在他頂門來了一掌。吳徵吃痛,三位佳人可沒打算放過他,追得他抱頭鼠竄。部從們看的好笑,可唯有忘年僧哈哈大笑出口。

旁人憋得正難受不堪,見狀大驚失,好幾人撲了上去扳肩的扳肩,捂嘴的捂嘴,生生將他扭過身去,笑聲堵在口中發不出來。除了這昏貨,餘人全然不管吳徵被追得上竄下跳,彷彿全都瞎了眼,聾了耳…

“喂,夠了啊,還打?”倪妙筠的掌勢神妙無方,吳徵不好招架,只得向後飛退,嘭地一聲撞上顆大樹,又是痛呼出聲:“哎喲,什麼木頭這麼硬。”吳徵原本就存了討巧的心思,三位佳人在氣頭上不肯放過,唯有博取同情一途。倪妙筠手上雖不使力,夜沒有刻意,但妙招式已是本能。吳徵見她單掌忽左忽右,像兩隻翩飛的蝴蝶,便一個後撤步撞向棵蒼天大樹。

本擬撞下一塊樹皮,假意吃疼。不想這大樹堅硬無比,吳徵一靠撞的樹幹晃動,可後背也像撞中一塊鐵板,着冷氣直叫。

果然三位佳人都停下了手不敢再使小子,還不及關心,就見吳徵打量着大樹道:“紅豆杉?怪不得這麼硬!”這東西吳徵認得,高達五丈,有一尺五,灰褐的樹皮,他腦海裏的現代醫學知識少不了這樣奇木。

紅豆杉裏含有紫杉醇,是一種抗癌‮物藥‬。吳徵的記憶裏雖未開過這藥方,樹的模樣倒是記得一清二楚。紅豆杉能長得這麼大不知活了多少年,木質細密結實,堪比金鐵般堅固。

吳徵望了望懸崖,又拍了拍樹幹,道:“我們一起把它砍了,做塊盾牌出來,”

“你…”倪妙筠不明白吳徵為何好好地要砍樹:“要做什麼?”

“總不能坐以待斃,我要和丘元煥掰掰手腕!”吳徵看着這棵巨木道:“九死一生,好過十死無生!”忘年僧提了只板斧往手心啐了兩口,使出吃的力氣對着樹部就是重重的一斧。

他身材胖大,武功也不弱,這一斧子下去就是尋常鐵盾也砍碎了,只聽一聲金鐵鳴,直震得雙臂發麻,牙關打顫,樹上也只有條白印。

“好傢伙。”忘年僧甩着雙手咋舌道:“這麼硬。”

“這東西越老越硬,丘元煥綽號碎月金剛,掌力可開碑裂石。有了這個東西,或許能擋上那麼三五掌。”吳徵也取了柄大刀準備砍樹。

“你省點力氣吧。”倪妙筠冷冷地阻止道:“莫不成把力氣都花在這裏,讓旁人去抵擋丘元煥麼?”

“也是。”吳徵拋下大刀道:“一會兒做塊盾牌,要像桌面樣大小,能有多厚就多厚。”他向倪妙筠使了使眼,兩人遠離人羣,吳徵笑了笑道:“我如果讓你帶着盼兒回紫陵城,你聽不聽?”

“你呢?”

“丘元煥的目標是我,我是翅難飛。你們不一樣,只消我拖住了丘元煥,你們就能走得了。”

“瞿妹妹帶盼兒回去就行,有沒有我都能回去。”倪妙筠死死盯着吳徵,唯恐他忽然消失了一般,正如吳徵所言,這一回九死一生,她無法想象吳徵能從丘元煥手底下逃出生天,也絕不容許他一人孤身返現。

畢竟自己與旁人不同,旁人在此只會成為累贅,而自己的武功比吳徵還要高,當是一大助力。

“那好吧。”吳徵無奈地搖搖頭,又點了點女郎道:“你呀…那我們就和丘元煥鬥一鬥,反正都不是第一次和十二品高手對陣了。”

“當真?”倪妙筠十分意外,原本她猜測以吳徵的執拗,八成又是要想方設法地把所有人都支走,這一下滿口答應下來,莫非是轉了子?總之倪妙筠滿腹狐疑,不大相信。

“旁人留在這裏沒用,你有用,加之我又答應過不再拋下你一人。趕,趕不走,防我跟防賊似的…只好讓你留下來了呀。”吳徵嬉皮笑臉,又轉而正道:“可能會死的,你再想想?”

“不用,我不怕。”倪妙筠抿了抿,吳徵每一句都説到自己心坎裏,但近段時間相處在一起,她對吳徵也瞭解甚多,深知他現在的模樣一定在打什麼鬼主意,情急間道:“我只怕你又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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