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孤志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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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大佬朝堂上直接上了鋒,餘眾不敢多言只得等待聖意決斷。片刻后皇帝言道:“胡浩之言有理,便封吳徵為九品羽林衞吧!”羽林衞?尼瑪,那不就是你的保鏢麼?吳徵心頭不
卻一字不敢吭,
恩戴德謝道:“謝陛下隆恩,臣願肝腦塗地拱衞皇城!”***馬車緩緩行在寬闊的錦繡大街上,黑楠木的車身在陽光下發着油亮的光芒,珠串與錦繡兩層簾子遮住了內裏的一切。若是揭開簾子,便能發現空間富足的車內鋪着羊
毯子,厚實而柔軟,人坐在裏面一定舒服。
一張矮牀可坐可卧,牀邊緣靠車廂的位置還有一張小桌,幾乎斟滿了酒水的杯子在馬車的行進中點滴未灑。
垂直於牀還有兩張木椅,一樣鋪上了厚厚的軟絨。人到了極高的層級,無論你喜不喜歡總會不與自主地展現出與眾不同的東西。例如奢華的馬車並非每一位達官貴人都愛,但他們都需要這麼一件東西去表現身份,去讓人敬畏。
既有了這一重身份,那麼與之匹配的東西便不可或缺。因為那是屬於你的,沒有任何抗拒和不接受的理由。胡浩斜倚在牀,看着吳徵笑道:“你好像心中有氣?”吳徵齜牙笑道:“你們神仙打架,我一個凡人怎配得上生氣?”
“呵呵,看來怨氣不小啊。”胡浩似對吳徵的反應在意料之中:“在責怪叔叔方才沒有為你説話?”
“責怪不敢,這點分寸還懂。只是侄兒現下心裏慌得很。”吳徵有些垂頭喪氣。
“哦?”胡浩饒有興致:“我聽説你在崑崙山選擇《道理訣》,如此事關一生的大事尚且鎮定自若,這點小事就慌了?”
“那不一樣,選擇《道理訣》是一個人的事情,努力修行就是了,不成也怨不得旁人。如今卻事關重大絕非我一人所能應付。醉仙樓那些事情您別説事先不知道,入宮的事您也別説沒有料到。”吳徵隱含怒火:“自下山以來,你們要我不遺餘力對韓家的親善,盡力表現以淡化韓鐵雁受到的關注。我都做到了,可我連一點點內情都不配知道嗎?不説我是崑崙的弟子,便僅是雙方合作也沒有這麼欺負人的!”吳徵越説越怒:“動韓家的是誰,心照不宣。我背了天大的風險做這些事,就我一個頭小子,扛得住?”胡浩始終拈鬚微笑,等他發作過了才道:“肯掏心窩子説這些話,看來還把叔叔當自己人。”
“快不當了!”吳徵憊懶道:“這麼下去侄兒要考慮被賣的可能。”
“哈哈…”胡浩指着吳徵大笑道:“這是準備威脅本官了?”叔叔不稱了,本官出來了,吳徵也沒好氣道:“隨您怎麼想,反正這事情我玩不起。”
“看來崑崙還是把你慣壞了呀。接下來的話你最好每一個字都給本官牢牢記住!”胡浩陡然嚴肅得甚至有些陰沉可怕:“你是奚半樓的弟子,説是他半個兒子都不為過,但在本官眼裏你什麼也不是!合作?本官當朝二品,你有什麼資格和本官合作?你是在奉命辦事!每一件事都老老實實盡全力給本官辦好!天才?狗的天才!
收起你那些沒用的驕嬌二氣,本官和奚半樓不一樣!這裏是京城,朝堂這個油鍋可是連骨頭都能煉化成灰的地方。
本官會把你扔到油鍋裏,聽你哀嚎,看你掙扎,有本事你就自己爬出來,沒本事,死便死了,休想本官會搭一把手!”尖酸刻薄的話語讓吳徵一顆心幾乎沉到谷底,可偏偏一個字的反駁都説不出來!
…
一輛樸實的馬車,既不顯奢華也不顯落魄,普普通通行在秦都大道上,和所有平凡人家的馬車一樣不起眼,混在出城的人羣與馬車羣中很快便如滄海一粟本找不出來。
出了城門一路往南,人煙稀少之地成片的茂密樹林開始出現,直到無人處馬車方才停下。又呆了一炷香時分確信左近無人,覆蓋馬車的布簾方才揭開,中書舍人宋大光面蒼白不住抹着額頭的汗珠。
似是被遮蓋嚴實的車廂憋得悶熱,又似被顛簸得渾身骨頭散了架。略了幾口氣,宋大光不敢久呆提步前行,
門
路地穿過密林後來到一座四四方方的宅院面前。
沒有緻的亭台樓閣,亦無高牆大院的肅殺之氣,這是一座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宅院,説是某個普通人家荒棄的地方也不為過。宋大光用特異的節奏叩響門扉,清脆的響聲顯出這是一扇掩飾得極好的厚實大門。
看着像是木質,實則全為厚鐵鑄就,只是由巧匠塗抹了上了木紋路的漆面。門扉“吤啦啦”地打開,宋大光候在門口不敢妄動。
直到門後顯出一名老者方才施禮。老者佝僂着身體,渾濁的眼眸幾乎全是白,雙目竟然瞎了,他側耳聽了聽,又
了
鼻子才側身讓行,宋大光依舊不敢造次,緩步自行入內。
七彎八繞來到一座小屋前,宋大光推開屋門進入後關上,又在牆邊推動三下,牆上方又出現一道暗門。
“大光,此一回文武會友可有什麼出眾的人才?”宋大光絲毫未對直呼他姓名的年輕人有怨懟之心,甚至隱隱然到驕傲。太子殿下永遠都是温和有禮,即使再小的官兒在他嘴裏都會有官名尊稱。
可宋大光知道,只有他最親近最信任的人,才會有資格被直接稱名。
“大兒俞化傑,小兒張彩謹,不過都不如吳徵。”宋大光恭敬道,能夠展現自己的專長,那是從來都輕慢不得的。
“你的識人之術從未讓孤王失望過,詳細説説。”大秦國太子梁玉宇四十歲的年紀,樣貌看上去卻比實際年齡輕了不少,一身玉帶蟒袍,龍眉鳳目,總帶着若有若無温和微笑的臉上威嚴中不乏親和。
上太子居高臨下的目光,宋大光微微頷首道:“張彩謹頗有文才但未經打磨,書生氣甚重且氣量狹小,易妄動無名顯得格局不高,不過只需用對了地方並無大礙,白雲書院的影響力亦不可輕忽。
俞化傑文武雙全成名許久,本事是沒得説的,下官一向認為他懷廣大頗有大將之風,然而自吳徵出現後,下官反倒覺得還需再行觀察才是。”
“這話如何説起?”梁玉宇想來對俞化傑極為看好,聞言疑惑道。
“俞化傑自成名來同齡人中從無對手,是以始終能以平緩柔和之心對人對事,極為大氣!然則吳徵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局面,俞化傑始終跟在下官身邊,其心態上的變化逃不過下官眼睛。
自吳徵寫出兩筆詩文之後,俞化傑便沉默不語,喪氣有之,不服有之,無奈有之。絕非平常自信滿滿的模樣。”
“照你這麼説,從前對俞化傑倒是看錯了?”
“也不盡然。沒有人能天生成,經此挫折或許他能更進一步也未可知。下官所言再行觀察正是為此。”
“很好,説説吳徵吧。”
“此子讓人…看不透。”
“哦?”梁玉宇微眯的雙目一掀:“你也看不透?”
“下官不僅尚未看透吳徵,也看不透胡浩。”宋大光理了理思路道:“吳徵雖與韓鐵雁聯袂而來。
然而似對醉仙樓上所將發生的事情全然不知。下官到時正聽見他張狂自大,可謂目無餘子,本以為是個沒見過世面的狂悖之徒。不想下官僅是添了兩個位置便引發他警覺,其反應之快當真駭人聽聞。
至於其後的應對可謂完美得無可挑剔,那兩首詩當朝能做出的本就不多,更不提一炷香時分一揮而就。自吳徵離崑崙以來,始終以狂妄自大囂張跋扈的姿態示人,然則這一出方顯進退有據分寸拿捏恰當。
是以下官還看不透他,也不明胡浩為何不將情況及時告知。其中…耐人尋味。一切尚無定數。”
“你的意思是,吳徵既似少年郎般好出風頭,又似乎十分老成?”梁玉宇皺眉問道。
“正是!”宋大光肯定道:“似此子如此年齡,兼具高明武功與狡詐奇詭,遍尋當世可為之敵手者無非燕國雙驕。
至於當朝二十歲左右具備如此能為者,唯中書令霍永寧當年而已!”
“這等人才如何為孤王所用,望大光教我!”梁玉宇起身施禮,目光中的熱切正是對賢才的無比渴望。
宋大光慌忙回禮道:“殿下不可如此。下官認為,崑崙與韓家一系正為聖上所猜忌,尚未到公開招攬的時候。
一切須得小心謹慎以免惱了聖上,得不償失。為今之計當未雨綢繆,稍作試探。吳徵對韓鐵雁似極為上心,不妨從此女身上下手一探虛實。不成,對殿下絲毫無礙。
成,這猜測若能坐實,只需兩頭下手,崑崙之外再綁定韓家不怕吳徵不為殿下效死命!”
“兩頭下手?大燕正在厲兵秣馬戰事恐不久將至,屆時用人之際倒並非不能捧韓家一把!甚好!先探虛實以觀後效,這件事孤王會差人去辦!”梁玉宇滿意點頭,片刻後又嘆息道:“韓鐵雁…當年真是可惜了!”
“女子貌美既是天眷,有時也是悲哀,更是不可不防的禍水。殿下…”
“大光勿憂。”梁玉宇擺了擺手道:“只是稍加慨,孤志在天下,還不至於為一女子失了分寸。”
…
羽林衞四班輪值,一輪便是三個時辰。
自金鑾殿上領了牌,次
吳徵便要前往皇城羽林軍點卯。即將子時,吳徵便離開韓府乘馬向皇城行去,到了午門自有等候的小宦官上前接走馬匹道:“吳大人第一天當差,小的送您進去。”
“不敢當!”吳徵拱了拱手道:“敢問公公如何稱呼?”小宦官看着比吳徵還要年幼,喉結雖已凸起説話依然細聲細氣,讓本就十分文氣瘦削的身體更顯弱不風。他什麼品級都沒有才會被派來給“九品大員”吳徵引路,聽聞一聲公公而不是寺者開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