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當取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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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吳徵等人到來,早已飢渴許久的他跳起來道:“大人,大人,您看,門開了,門開了…”

“做的不錯,我應承你的,自然會答應你!裏頭的財寶,你能拿多少,拿多少。”吳徵回頭,見祝雅瞳已張望了一番石室,示意無妨。潑皮大喜,還不忘謝恩了兩句才狼奔冢突地撞進石室,一陣丁零當啷亂響,也不知撞翻了多少財寶。

好一陣才出得門來,又向吳徵道:“大人,小的知足了,小的這就走。大人的事情,小的若能聲張半句,一道天雷就劈死我!”

“嗯,揣着不麻煩麼?出去讓人看得一清二楚,你還怎麼不聲張?”吳徵看着潑皮衣袖褲管懷裏全是各樣金玉器具冷笑一聲,拋下個空包裹道:“裝好了,你叫牛進德是不是?”

“是是,小人叫牛進德。”潑皮一邊手忙腳亂打着包裹,一邊回話。

“我方才探聽了一下,你父早亡,上有個年逾七十的老母親,中有個髮,下還有個十歲大的孩子。你母親不是壞人,但從小對你太過溺愛,鄉間鄰里若有了爭執總是偏向於你,事後也不教訓,才讓你不學好長大了也是橫行無忌。

吃你欺負過的人不少,街頭張才平是家老實巴的人,你多次欺凌不説,還數度辱人子。你自家的子也勸了你兩回,回回都討一頓毒打,平裏你也沒少對他拳腳相加,本官説的對不對?”吳徵目光灼灼兇光四,牛進德面大變還待爭執,吳徵已出寶劍道:“本官要辦一件大事,正缺一顆人頭祭旗。至於這些財物我自會予你家!”

“噗”地一聲人頭飛起,血光四濺。吳徵待無頭屍體軟軟倒下才挑起人頭擲於口,深了口氣大踏步進入。火把耀目,玉石門板內的石室竟不下於外頭寬廣。火光映照下珠玉與黃金髮出森森幽幽的光芒,幾條長長的人影投在滑溜的石壁上,令人不寒而慄。

牛進德此前在室內亂翻,料想已無機關,四人對望一眼各自散開探查起石室來。多得驚人的金銀珠寶擺放在四周,清出中央一片空地。明珠即使蒙塵,再次大白於世時依然耀眼生輝。

相比於意料之中琳琅滿目的財寶,立於內室當中的一座石像更引吳徵的目光。石像樸實無華,用常見的大塊青石打造而成,大約是真人的兩倍大小。仰視上去石像面容清雋不留鬍鬚,頭戴蟠龍金冠以兩邊的繩索束於下頜,雙手後背。

不知是倉促雕刻而成還是故意,兩隻眼珠只是略作弧形,依稀能看出直視前方,看不透是犀利還是平和。三女在內室裏翻找,祝雅瞳眉目漸凝,取了許多簿冊在手,回望吳徵時見他依然在打量石像。

她低頭又翻了遍冊子,苦笑一聲道:“看出什麼沒有?”

“有一些,這是寧鵬翼麼?”吳徵笑得更苦,石像上許多不經意的細節,都讓他想起前世的那個世界。比如站立的“領導”姿勢,比如大異當世的短髮,比如腳下不丁不八的“稍息”

“是他,我看過他的畫像,一定錯不了。”祝雅瞳肯定道,只微一側目,重又注意起手中書冊來。

還頻頻微動,似在默默記憶。呼…吳徵了口氣半蹲下身子。石像的足下踏着一方石階,側邊有一段碑文,至少兩百年的時光讓碑文蒙上一層塵土。

吳徵將塵土抹淨,目光一掃,心頭大震!

“我們還能有寧鵬翼更詳盡的生平麼?”吳徵對寧鵬翼的興趣十分奇怪,祝雅瞳訝異道:“倒是也有,多是些傳的野史,不可全信。”

“越多越好。”吳徵終於回過神來,解釋道:“我現下只想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麼。”祝雅瞳揮揮手上的簿冊扁了扁嘴,壓低聲音道:“我也想知道,這裏頭…可都是造反的好東西啊。”

“多少猜到了一點,他的生平什麼時候能準備好,我有點心慌。”吳徵心慌的時候不少,卻從沒有就這麼當眾堂而皇之,一點不臉紅地説出來過,堪稱失態。

陸菲嫣與冷月玦看了祝雅瞳手上的簿冊,一個個都凝重起來,也沒人嘲笑吳徵的犯慫之語。

“今夜…吧。”祝雅瞳不住抿着香,罕有地不確定。

“鎧甲,大刀,長槍,弓弩,利箭,鎧甲,大盾…”吳徵喉頭髮苦,忍不住瞄向祝雅瞳。這道石門要暗香零落,祝家,還有玉蘢煙那本神秘的藥典一同打開,贈出來的東西可是大手筆。

祝家有錢有人,暗香零落掌控着機要,人數也不少,把裝備一湊齊…再加上藥典裏記載的那些容易找着原材料,配置方便的毒藥,要鬧出點大事來不要太容易。

吳徵一想暗香零落裏那些身手不凡的賊黨穿上整齊的衣甲成軍,祝家把源源不斷的糧米等後勤物資運來,手頭大批量的毒藥禍害平民引發動亂…

即使火把將石室映耀得滿室生,依然不寒而慄。祝雅瞳低着頭沉思,看不出心中所想。吳徵暗歎一口氣,她已多次吐過要支持自己在亂世中尋覓一隅立身的意向。

祝家看似巍然,實則在三國的夾縫之間風雨飄搖,隨時都有轟然倒塌的危機,且祝雅瞳本事能耐再大也做不了什麼。繼續做大,三國不會坐視不理,若是基不穩,則隨時有被翻手覆滅的可能。祝家這麼多年來不上不下,上。

這一條路已走到了盡頭死路,也怪不得祝雅瞳想要別闢蹊徑,這一份誘惑對祝雅瞳而言實在太大了,設身處地,吳徵自問也不能不多想,可是現下出現讓吳徵無比恐慌,不僅因當前的形勢複雜多變,危機暗藏。

也因祝家本就是寧鵬翼一手扶起,還授了離幻魔瞳的絕技。現下看來這一切都不是無緣無故,寧鵬翼早早就打定了現下的主意。中原裂分為三相互牽制,祝家今後的發展也落入他預料之中,時至今時今,一觸即發。也難怪憂無患動作頻頻,還好整以暇地佈下一切,等着祝家自己踏上唯一的一條路。

若吳徵所料不錯,憂無患此前種種不合常理的作為就有了解釋,而祝雅瞳,又能否抵抗得住這一份誘惑?

此事牽扯太大,連陸菲嫣與冷月玦也不能知曉,吳徵不敢在現下提起,此時也才陡然發覺,祝雅瞳連這等秘密都説與他知曉,這又是一份怎樣的信任?

吳徵更不敢去想,若祝雅瞳最終走上了這條不歸路,後與她變友為敵,戰場相見又該怎麼做?暫時不為吳徵所知的是。

這一份誘惑遠遠比他想象的還要大得太多!已有足足二十年!在吳徵極為複雜的目光下,祝雅瞳回過神來悽然一笑,將簿冊在吳徵手中道:“這裏的東西先不動了,冊子你保管。我們先回去吧。”態度模稜兩可,吳徵心裏砰砰亂跳,只怕她做出傻事,也生起一股深深的無力:若是祝雅瞳下了決心,自己又何德何能去阻止?

氣氛異樣,不僅沉重也奇怪。一行人沿路無話回了吳府,吳徵將冷月玦送回,又把陸菲嫣送至居住的小院道:“今夜我與祝家主有要事相商,現下還不能説,你若是在場也不好。待後時機成,我自會告訴給你聽。”

“不必顧忌我,我明白的。”陸菲嫣温柔一笑道:“解開了不少秘密,多少能摸清賊黨的脈絡,該高興才是。你也莫要太累了。”

“我知道,放心。”離開温柔鄉,吳徵步伐深沉返回書房,祝雅瞳已捧着兩卷書冊在等他回來。見吳徵眉頭深鎖肅穆得很,祝雅瞳將書冊擺在案上輕笑一聲道:“你想先問我話,還是先看書?”

“還是先看書吧。”吳徵搖頭道:“我心裏很不安。”

“嗯,你先看看,再想想怎麼問我,其實…我也還沒想清楚。”祝雅瞳低頭在一旁坐下,無力地靠着椅背望天,目光空靈而茫。

“好。”吳徵強自收起紛亂的心思翻開書冊。冊中記載着與寧鵬翼有關的一切野史,或許從中能看明白這個人為何要將耗費了半生時光扶起的江山,又親手打碎,拱手送人。

寧鵬翼留下後人延綿二百年至今,又怎能讓祝家坐擁天大的好處,他有沒有後招?後招在哪裏?若能找出一點點蛛絲馬跡,挖出他包藏的禍心,才能説動祝雅瞳。

寧鵬翼,臨德宗六子,其母臧氏名念茸,因孕封淑儀。然鵬翼未誕,臧氏一族遭難,因而被貶冷宮,及鵬翼生時痴痴呆呆,德宗憐之,兩歲時令其師從博士雲天瑞,服教誨,及夜則歸冷宮。

鵬翼漸聰慧明理,然行為難以捉摸,常有怪誕驚人之舉。六歲臧淑儀身故,鵬翼遷出冷宮,八歲立為太子…寧鵬翼的生平吳徵已瞭然於,加上書冊裏記載的野史,也不能將他神秘的面紗揭開。

只是生時痴痴呆呆,還是個失寵的冷宮妃子的孩子。為何兩年裏能得到皇帝的垂青?為何遷出冷宮之後又在短短兩年裏從行為難以捉摸的怪誕到被立為太子?

從此是好是壞隨心所,無人能制?吳徵一抹額角的冷汗,又想起石像腳下的碑文來: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其幾千裏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裏也。

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列位後人:我不喜歡自稱為朕,不過母后起的名字我很喜歡。可惜母后自生下我之後身體就不好,去得太早了些。

我完成了母后的心願,為她報了仇,陷害臧家的賊子已死無葬身之地,人生之志足矣。臨朝百孔千瘡沉痾深重,其勢不可挽回,難,難,難。後人若見此碑文,當取我的遺物,善待時機重立新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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