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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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他叫住想離開的她。
雲初濃陡然一回頭,陰冷地問:“怎麼?難道要殺我滅口?”他遲疑一瞬,嘆了口氣輕聲説:“濃兒,我希望你以後可以過得好,不要再為別人而活了。我,不值得你的真心,我是個身背罪孽、雙手染血的罪人。”她的笑容有些悽苦,“難道我不是嗎?所不同的是,你還有人愛,而我…只有孤獨一人。”鸞鏡什麼也無法回應,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漸行漸遠,心中湧動着一股難以名狀的傷。
這個女人,他利用過、同情過,也被她救過,如果她沒有愛上自己,她可以平安幸福地過完這一輩子吧?!
如今,她死了丈夫,身藏拭君大罪,接下來的人生,她要怎樣度過?
他想得出神,連闖入一個人都沒有留意到。
對方直接撞進他的懷裏,驚呼道:“鏡,你的手在血”他這才想起手背上還有一道傷口。這傷口不深,只是很長,看起來有些可怖。
他也意外低呼,“九歌,你怎麼也進宮了?”
“你進來這麼久,我不放心,還是進來找你才放心。你看,我不在你身邊一會兒,你的手就受傷了。是誰傷你的?外面那羣混帳嗎?我要他們的命”鸞鏡用帶血的手拉住她暴躁衝動的身形,一笑道:“兩軍戰誰都難免受點傷,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裏?這傷和外面的人無關,他們沒有為難我。”
“那是誰?”他沒有回答,因為內宮門口出現皇后顫巍巍的身影。
“九歌,是、是你嗎?”她顫抖而驚喜的聲音打斷兩人的對話。
九歌的眼中霎時浮現一層濃濃的水霧,她叫了一聲,“母后門然後撲向皇后的懷中。
鸞鏡抬起受傷的手,伸出舌尖輕了一下血潰。這種腥膩的味道似乎註定要陪伴他一生啊。
許多年前,他從一處高崖墜落,幾乎死去。那時,這股血腥味就繚繞在他身邊,整整一個月都不散去。
不久前,雲初濃用匕首刺傷他的膛,他又一次聞到血腥膩昧,那時候他認為,這昧道是一種決裂,也是一種心傷。
今天,他第三次聞到這悉的氣息。這次,它帶來的是什麼?是煥然一新的未來?還是遙不可測的變數?
景新三十二年秋初之際,震驚鳳朝的景新之亂以二皇子被殺為結局,轟然開場,又轟然落幕。
這一次由皇太女九歌公主指揮,抓捕了跟隨鳳星桐的亂黨一百二十七人,但是九歌並沒有把他們全都治罪,她以令人吃驚的寬容態度釋放了大部分的人。她的理由是——鳳朝還要繼續,仇恨毋需蔓延。
就在這一年黃葉掛滿枝頭的時候,因為鳳皇病重不能主政朝事,以鸞鏡王爺為首的皇親貴族、文武羣臣,連上三道請表,力請九歌公主儘快登基稱帝,穩固江山。
九歌再三推辭,終於勉強答應。
當黃葉飄落,冬雪將至的時候,鳳朝舉行了盛大的登基大典。
九歌遂成為鳳朝歷史上的第一位女皇,國號改為“鑾境”鸞鏡已有許多天沒有好好休息了。
九歌這位女皇算不上懶惰,只是不夠用心。登基之後,她上朝歸上朝,實際上下朝之後,國事都給他處理。
若不是他堅持反對,她甚至想封他一個“攝政王”的頭銜。
“攝政王是在國主年幼、不能主政時,迫不得已而立的一個王位,現在你都十八歲了,再立攝政王就成了笑話。”九歌只好悻悻然地放棄這個念頭,而她的逃避職責也害了她自己。
鸞鏡天天忙於政務,實在不出時間和她見面説話,她也不好公然將他留宿在皇宮內。兩人聚少離多的情況,使得她非常煩惱。
“你若是多用點功,你我都會有好子過。”累得只能靠在軟榻上看奏摺的鸞鏡如此説道。
九歌趴在他身側,手指摸着他的額頭,心疼地説:“唉,看來世上沒有清閒子可以過,如果當初我繼續當公主,就讓二哥去當這個皇帝…”
“那你我不會有今天。”他笑着推她一把,“行了,你忘了今天有外國使節要來見你嗎?你該去應付一下,別賴在我這裏。”
“那今晚和我一起吃晚飯。”她走時下了道“旨意”
“倘若這些奏摺看不完,我就只能抗旨了。”鸞鏡苦笑打趣。
她對他聳聳鼻子,做了個威脅的手勢,然後走出殿門。
過了片刻,有名宮女在門口稟報,“王爺,太后娘娘想見您。”鸞鏡抬起頭,只見皇太后已站在宮門口了。他連忙站起身,謙恭地微笑長揖,“見過太后娘娘。”皇太后無聲無息地走進來,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此刻的沉寂使得四周的空氣彷佛都變得凝滯。
“鸞鏡王爺,”皇太后輕聲開口,聲音冷淡至極,“如果我請你離開九歌,你要什麼樣的條件做為換?”鸞鏡直起身,眉心一蹙而展,不假思索的吐出一句話,“任何條件,都不能。”任何人,任何事,任何條件,都不能將九歌從他的身邊拉走。
皇太后對於他的回答並不吃驚,很快又説了下一句,“那麼,我會把九歌從你的身邊帶走。”她的自信和堅決,超乎鸞鏡的意料。
驀然,有一種沉重的墜落揪住了他的心尖。
九歌是絕對不可能離開他的,即使用千萬匹戰馬來拉,也拉不走她。太后深知女兒的脾氣,那她此刻能有如此的自信,只説明一件事——她掌握了能將九歌帶走的關鍵。
會是…那件事嗎?
九歌匆匆走到宮門口的時候,只見宮門口幽幽佇立着一道纖細的人影。顯然,那人是在等她。
她一愣,隨即堆起笑容,她親熱地笑過去,開着玩笑道:“嫂子,今天沒在宮中讀你那些城牆磚一樣厚的書嗎?”雲初濃也笑着,但是笑中有些冰涼。
“陛下,我給您帶來了一封信。”
“信?什麼信?”九歌疑惑地接過她遞過來的信。
説是信,其實是一張紙,而這張紙竟然是由無數碎片拼接而成的。
“這紙怎麼成了這個樣子?”她皺着眉,發現連辨別上面的字跡都有些困難。
雲初濃幽幽説道:“這是陛下病倒之前收到的一封信,被人撕碎了,我撿了起來,重新黏好。”
“父皇病倒前的一封信?”九歌倏然一驚,明白過來這信裏應該藏有什麼秘密。
她逐字逐行地去看,漸漸,臉由漲紅變得蒼白,嘴
也在不住顫抖起來。
“不,這、這不可能!”她被怒地再次將這信紙撕個粉碎。
“這信上的話都是造謠!”
“陛下如果不信的話,可以派人去查,或者,直接去問鸞鏡王爺,他對陛下如此『情深義重』,應該不會欺瞞陛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