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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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長明白他的顧慮:“蟲族並不象你想的那麼壞。單個的蟲族是和氣、謙虛的;甚至所有蟲族都是這樣。發動侵略戰爭的只是它們的蟲王,而現在沒有蟲王了,它早已死在提坦星,屍骨無存。”

“如果新的蟲王又出現了呢?”議長沉説:“我們對蟲王出生的原因和過程沒有什麼瞭解。但是…現在不是五十年前了,蟲族的當務之急是生存,而不是侵略。”高昶對自己被派到“天梯”施工現場作監督,到有些諷刺:他本是議會里反對“天梯”工程最烈最堅決的一個人,現在卻必須眼看着“天梯”在自己的面前被建造起來。

球艙中的生活雖有點沉悶,但卻非常平靜安寧。高昶每天除了例行的一點工作外,把時間都消耗在閲讀上面。

蟲族的工作神確實值得欽佩,它們至少比高昶見過的所有地球人都更吃苦耐勞。在太空中沒有晝夜,蟲族幾乎一刻不停地工作,只有當陽光被地球巨大的影子遮住時,它們才作短暫的休息。

直到現在,高昶還沒有掌握如何辨認出單個的蟲族。它們真的是千蟲一面,毫無分別。尤其當它們全都在工作時,連動作幾乎都一模一樣。

但高昶能認出負責與自己接的“部長”那是個長相乏善可陳的蟲子,比起其它蟲族即不更醜,也不更大。只是它的背上貼着一片紅圓形標誌,這顯示出它的特殊身份。高昶發現,蟲族內部等級森嚴,其它蟲子彷彿本不敢與這一隻説話,它們在它面前恭謹極了。這一隻呢,也確實顯得很莊嚴,它甚至不與高昶一同進餐——實際上,高昶一看到它那三十公分長、油黑髮亮的軀體,就吃不下任何東西。

但今天,這蟲子竟邀請高昶一起進午餐!

高昶真不知道如何拒絕。這可是外事件啊。但一邊看着那黑油油的軟東西,一邊吃飯…不堪想象!

最終,高昶還是和蟲子坐在了一間艙室內。他很小心地把目光避開它的身體。蟲子面前擺着五六個形狀、彩都相當漂亮雅緻的小瓶,瓶裏顯然裝着某種質,當蟲子把它尖細的口器伸進瓶中時,就發出“吱吱”的聲。

高昶沒法吃飯。他只好盯着那幾個瓶子看。確實是美倫美奐,難怪人們都説蟲族的審美觀頗有獨到之處。

蟲子説話了。它那“嘰嘰咕咕”的細微叫聲在同步翻譯器裏被譯成地球語言。所以從高昶的耳機中傳來的話是:“您為什麼不喝酒?”

“喝酒?”高昶愣了一下,看看那些小瓶,心想:“難道那是酒?難道這怪物讓我也從瓶子裏…”幸好蟲子説:“我知道您帶了地球的酒。本來這裏是不能喝酒的,但馬上就快竣工了,我們不一起慶祝一下嗎?”這小東西竟把他的事得那麼清楚。高昶索把酒從櫃子裏取出來,在面對着這麼一個醜東西的時候,如果不想失態地吐出來,確實需要一點酒。他喝了一杯。

小蟲子用一長長的、堅韌的卷鬚狀腕足挽起一個瓶子,伸向高昶:“為了工程的成功,為了我們和地球人的友誼!”看來不碰杯是不行的了。高昶苦笑了一下,也把杯子舉起來,心疼地看着自己的酒杯和蟲子的小瓶碰在一起。

高昶把杯中酒飲盡,重複着蟲子的話説:“為了友誼!”他心中想起了從書上看來的歷史:在太陽系戰爭中,蟲族屠殺了六百萬地球子孫,它們的戰俘營從月球上一直建到土衞六。

蟲子又揚了揚小瓶:“為了美好的未來!我們將永遠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高昶説。

書上寫着,當火星人發動對地球的侵略時,蟲族立刻宣佈與他們聯盟,向地球的海外省——月亮發起進攻,以便能在火星人的勝利中分一杯羹。

“共同繁榮!”

“共同繁榮。”高昶説。

蟲族佔領月球后,以其為基地,向地球發動了一波又一波的攻擊。它們提出與火星人分治地球。

蟲子黑黑的複眼不知在看着哪裏。它舉起瓶子説:“謝地球政府給了我們這個機會!”

“不客氣!”在蟲族佔領區,地球人的一切資源都被劫掠一空。單是月球上就有四十萬人凍餓而死。

“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都是地球子民了。”蟲子的話裏似乎出某種情。

“一家人了。”高昶機械地説。

“人蟲一家”蟲族曾經提出過這樣的口號。當時它們已佔領了地球上的一個大陸。

高昶終於沒有忍住,他問:“你對上次戰爭怎麼看?”蟲子呆了一下,説:“我不知道,我是戰後出生的。”

“你沒看過歷史書嗎?我是説,你們有沒有書本?”蟲子説:“本族的歷史我們是有的。蟲族有悠遠的文化…”它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算了,話不投機,多説無益。高昶擺了擺手,他發現自己已經快喝醉了。

蟲子説:“好吧,先生應該休息了。請好好地睡一覺。”

“還有工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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