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失常的黑夜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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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説,壞人永無安寧之。那簡直就是在説我。我剛剛把小贊德爾送上西天,可憐的德克斯特就變得非常忙碌。麗塔的月計劃進入白熱化階段,同時我的工作也湊熱鬧似的緊鑼密鼓地忙了起來。我們遇上了邁阿密常會發生的兇殺案,這次兇手相當狡猾,我目不轉睛地對着濺血分析試驗盯了整整三天。

第四天,情況變得更糟。我買了甜甜圈來辦公室,這是我的一個習慣,尤其在我夜間出遊之後更會如此。原因是,在我和黑夜行者的夜間合作之後,我不僅有幾天會覺格外輕鬆,而且還變得胃口大開,總是覺得餓。我肯定這個現象有深刻的心理學意義,不過在琢磨這個之前,我得先趕緊搶出來一到兩個果醬甜甜圈,不然法證科的野蠻同人們會把它們風捲殘雲片甲不留。甜甜圈當道,心理分析可以往後排。

但今天早上我只勉強搶到一個桑葚餡的甜甜圈,在這過程中還差點被人傷了手指。整個樓道的人都摩拳擦掌要去犯罪現場,熱鬧勁兒讓我意識到這是個很血腥的案子,我有點不開心,這意味着加班加點、待在遠離文明世界和古巴三明治①的某個場所,午飯都不知道在哪兒解決。要知道我已經少吃了甜甜圈,那麼午餐就變得格外重要,為了這個我也得趕緊開始幹活。

我抓起便攜式濺血分析箱,和文斯·馬索卡一起向門外走去。別看文斯個子不大,卻搶到兩個寶貴的甜甜圈,餡是巴伐利亞油,外表塗着巧克力糖霜。

“你有點太能幹了,偉大的獵人。”我邊説邊朝他掠奪來的戰利品點點頭。

“森林眾神待我不薄,”他邊説邊咬了一大口“這一季,我的子民不會捱餓了。”

“你不會,我會。”我説。

他衝我假笑一下,太假了,跟他照着政府部門提供的面部表情手冊上學來的似的。

“叢林裏道路艱險,知道嗎,小螞蚱?”他説。

“知道,”我説“首先你得學會像甜甜圈那樣思考。”

“哈。”文斯笑起來。這次比他剛才的微笑還假,像是在朗讀笑聲的拼音。

“啊,哈、哈、哈。”他又笑。這可憐的傢伙在偽裝一切好讓自己像個人,跟我似的,但沒我裝得像。難怪我跟他在一起很自在,也難怪他會和我輪往辦公室帶甜甜圈。

“你最好換一張人皮。”他朝我的襯衫示意道。那是一件彩鮮豔的粉綠夏威夷圖案的衣服,還畫着個草裙舞女郎。

“品位要提升一下。”

“打折呢。”我説。

“哈,”他又説“很快麗塔就該為你買衣服了。”然後突然收起那可怕的假笑,話鋒一轉“聽着,我想我給你找到了一個特別的餐飲策劃。”

“他做夾餡甜甜圈嗎?”我問,真心希望別再提關於我那步步緊的大喜子的話題。可是,我已經請文斯做我的伴郎,他非常重視這個工作。

“那傢伙特別有名,”文斯説“他為音樂頻道的頒獎會和所有其他的明星聚會提供餐飲服務。”

“他聽上去貴的。”我説。

“噢,他欠我一個人情,”文斯説“我覺得我們能讓他打個折。也許能降到150塊一位。”

“文斯,我還以為我能請得起一位以上的客人呢。”

“他上過《南方海灘雜誌》呢,”他説着,語氣有點委屈“你起碼跟他談談再説。”

“老實跟你説,”我説,這話意味着我要開始説謊了“我覺得麗塔想要些簡單的風格,比如自助餐。”文斯真生氣了。

“你先跟他談談。”他重複道。

“我會和麗塔提一下。”我説,希望這話題到此為止。接下來去犯罪現場的路上,文斯沒有再説起來這事,也許真的過去了。

現場情形比我預想的簡單,我到了那兒以後心情就好多了。首先,它在邁阿密大學校園裏,那是我親愛的母校。在我畢生孜孜不倦地偽裝成人的樣子的過程中,我總是提醒自己對這種地方要表現出熱烈的情。其次,看上去沒什麼鮮血供我分析,這就大大減少了我的工作量。這也意味着我不必和那些討厭的濕答答紅乎乎的東西打道——我其實不喜歡血,這可能看上去奇怪,但的確是這樣。不過當我在犯罪現場時,有那麼一刻倒真會覺得很有成就,那就是模擬犯罪時的情形,將各種細節拼出全貌並模擬犯罪過程。我從中學到的技巧無人能匹敵。

我像往常那樣樂呵呵地溜達到封閉現場用的黃膠帶那裏,享受忙碌一天中的片刻清閒。我的腳邁到離膠帶一英尺遠的地方。

一剎那整個世界都變成了明黃,有一種東倒西歪搖搖墜的覺讓人噁心。我眼前只看得見刀鋒的寒光,黑暗的後座上,黑夜行者待的地方一片死寂,一種要嘔吐的覺,混合着屠刀劃過案板的尖利噪聲,一種驚恐而緊張的覺,直覺告訴我大事不好,卻不知道是什麼、在哪兒出了問題。

我的視力又恢復了,我環顧四周,沒有絲毫異常。一小羣圍觀的人被擋在黃膠帶後面,一些巡邏的警察、幾個便衣警探,還有我的法政科同事們,他們正在灌木叢裏手腳並用地搜索着。這一切都很正常。於是我轉向內心深處的那雙從不會出錯的眼睛。

怎麼了?我無聲地問道,閉上眼睛向黑夜行者尋找答案。它還從來沒有這麼不安過。我已經習慣了從我的黑夜夥伴那裏得到建議,而且往往我到犯罪現場看過第一眼,就會收到它或仰慕或逗樂的評價。可是這次只有苦惱和困頓的覺。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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