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小雨莊——黑山莊;偶爾失手的演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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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若不是林姨娘自毀長城,盛紘真的是非常疼愛墨蘭和長楓,人生在世,果然不能貪圖的過了……丹橘端着晚膳進來時,卻見明蘭抱着一本冊,已沉沉睡去了,便替她掩好被毯,輕輕退了出去。

到了戌時末,顧廷燁及一行親衞扈從才快馬疾馳而來,眼看着一排十餘個剛從校閲場下來的戎裝男兒,俱是飛騎駿馬,高大魁梧,臉上還殘留着軍戎戰陣上的殺氣,巴老福更老實了,連笑臉都僵了,一點頭哈的把顧廷燁進莊內,往主屋去了。

莊中僕役都忙着替整隊親衞牽馬入槽,餘下的騎衞去早已備好的廂房歇息,一走着,卻見公孫猛並屠氏兄弟快步上前來。

“謝大哥!”公孫猛朗聲大喊,上去搭着一個二十餘歲的騎裝青年的肩膀,熱絡道,“你們可來了!”謝昂回頭而笑,大掌拍着公孫猛,笑道:“阿猛!”轉眼瞧見後頭兩人,又大聲道,“屠大哥,屠二哥!”屠龍是個十多歲的壯實漢,一條刀疤斜斜從額頭延伸至鼻樑,一笑起來頗見猙獰,他大笑道:“你別樂!小阿猛不是惦記你,他惦記的是今校場上的風光。”聞聽此言,阿猛果然悶悶不樂:“我叔偏不讓我去,我想護着夫人也是要緊的,誰知夫人卻叫我陪幾個小丫頭押送行禮!”

“你小別生在福中不知福!”屠虎笑的很痞,“你老叔是為你着想,你好好讀書習武,回頭正經考個武舉才是真的!似咱們兄弟西瓜大的字不識一籮筐,那是沒指望了!”公孫猛雖個不小,實則才十四歲,少年心,很快便釋懷了,只纏着謝昂問這問那。

“對了,謝大哥,都這麼晚了,你們作甚非要趕回來?”謝昂邊走邊笑道:“都督不放心這兒,這莊裏的底細咱們可不清楚。”

“您別遮着掩着了,有這許多兄弟護衞着,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屠虎屏低了聲音,咧嘴笑道,“怕是爺捨不得夫人吧!”

“顧爺的事你也敢亂嚼舌頭。”屠龍當即瞪了兄弟一眼,罵道,“這事還不清楚?約莫夫人要整理莊務,爺怕夫人年輕,威勢不足,來給她撐呢罷。”

“哪裏威勢不足呀?!”公孫猛怪叫,“夫人訓我讀書比我老叔還狠,我一句也還不上來。”他回憶某,明蘭笑眯眯道:龐涓和孫臏本都是鬼谷門下,龐涓不愛讀書,中途跑出去當官領兵了,孫臏就好好習,天天用功,成後出山,下兩下就把龐涓給滅了。阿猛呀,你想做龐涓還是孫臏?

阿猛呆了呆,忍不住問:“難道龐涓打不過孫臏,是因為不好好讀書?”他那老叔在一旁捋着胡笑着説‘是呀是呀’。

還有昨天,他嘟囔着想護送顧廷燁或明蘭,不願幹押送行李的差事,明蘭依舊是笑眯眯的勸着:“阿猛呀,你説是物件要緊還是人要緊呢?”

“自是人要緊。”

“那你説是你功夫好還是屠家兄弟功夫好呢?”

“自是屠家兩位哥哥了得。”然後明蘭就不説話了,只用看五歲幼兒的神情看着自已,還很憐憫的搖着頭。

自家老叔繼續捋着胡依舊笑道‘是呀是呀’。

每每此情此景,公孫猛忽然覺得自已憑空小了十歲,無端沮喪下來,縮到牆邊發呆,需要哀悼半天才能緩過來。

“還是有夫人的好!”屠虎嘆道,“我記得那會兒府裏亂糟糟的,咱們跟着爺東奔西走,回外院自已屋後,吃的穿的也沒個人張羅,爺只會給銀,害的我們兄弟幾個十天半個月的吃住在窯裏……”

“滾你孃的蛋!”屠龍不悦的打斷道,“敢情你逛窯都是爺沒娶媳婦的過錯了?你小越來越沒規矩,回去就找個媒婆給你説親!尋個厲害的媳婦來管管你!”屠虎頗敬畏長兄,不敢回嘴,只輕輕嘀咕‘俺們是同一個娘下的兩隻蛋’。……“這是怎麼回事?!”明蘭正幫着顧廷燁寬衣,卻見錦袍肩臂部分有一處觸目驚心的血漬,她當時就驚了。

顧廷燁低頭看了下,才回想起來,淡淡道:“今兒是頭,無甚要事,大夥兒一時興起,便比了幾場矛術……你放心,都是去了槍頭的。”他見明蘭一臉驚懼,又加了後半句。

“你這人!”明蘭嗔怒着,她放輕了手腳,迅速幫他外袍,“誰説沒有槍頭就捅不死人?!”你以為奪命書生是怎麼死的?

“咦……?”外袍下來了,裏面的雪白綾緞裏衣卻並無血跡,明蘭再開他的領口,順着半個膀把衣裳褪了下來,只見光着的淡褐皮膚上,肩臂處賁張着健碩的肌,卻並無損傷,只肩上有塊淡淡的青紫。

她不解。

“沒錯。”顧廷燁輕輕嘆息道,“以後還是得在槍桿上包了布頭才好,我一時發興,沒收住力道,險些把那小兄弟的胳臂對穿了。”明蘭呆了呆,心裏暗笑自已,原來是別人的血,她哦了一聲,抱着換下來的袍就到小桃手裏,才又問道:“傷重麼?”

“最後我偏了些力道,所幸只是皮傷,我特從外頭請了好大夫給他瞧了。”

“那就好。”明蘭點點頭,微笑着過來給他松發冠,“能把你的全力而為,想來那小兄弟的功夫已是不錯的了。”

“嗯,年少有為,也豁達,是可造之材。”顧廷燁身軀高大,坐在牀沿上也只比站着的明蘭低半個頭,他環着她纖細的肢,把臉頰貼在女孩輕軟的前,靜靜聽着她的心跳聲。

明蘭笑了,其實他今年也不過二十六歲,卻滿口老氣橫秋;正想打趣,卻見他烏黑濃密的頭髮中銀光一閃,細細看去,原來是鬢邊生出幾白髮,平時梳起頭髮來看不出。

不知怎的,明蘭忽然就心軟了,低頭過去,柔柔的親了親他的鬢髮。

顧廷燁順勢把她拉坐在自已腿上,口貼着她的臉頰,緩緩道:“買地的事,你也不要謹慎了,京中權貴撈錢的數多了去了,若連幾畝地也不敢買,我算白熬了這些年。回去後,你請公孫先生使人去找順天府的呂通判,讓他做個官中,契書和銀錢過手清楚就成,手續齊全的,咱們也不怕什麼。”

“嗯。”明蘭柔順的應聲,“再吃些宵夜吧,我去給你擺飯。”她起身就要走,卻被一隻大手輕輕拎住了耳朵,又被扯着坐回他腿上。

“我有話問你。”只見顧廷燁邊帶着一抹興味,“適才,你是不是以為是我受了傷?”明蘭呵呵笑了兩下,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衣袍上的確有血跡,”顧廷燁長眉一軒,眼中是微不可查的笑意,“可衣料卻是完好的,並無破,你沒察覺麼?”明蘭怔住了,沒有槍頭的木杆捅出來的衣料破該多大呀,她親手替他換的衣裳,過程中竟絲毫沒有發覺,一直到看見皮無傷,才鬆了口氣。

“你,為何,沒有察覺?”男人低淳的嗓音,似乎在引誘着什麼答案,他素知她膽大心細,並非慌亂之人。

“是呀,為什麼呢?”明蘭眨了眨大眼睛,也很疑惑道,“我也不知道呀。”顧廷燁不再説話,只靜靜的盯着她看,明蘭努力裝着無辜的樣,可在他灼灼如烈的目光下,兩頰無可避免的緋雲上湧,漸漸支持不住表情。

男人見她的臉頰已漲成了大紅蘋果,抑制不住的笑聲從膛中震動出來,一把摟住女孩嬌小的身向後一仰,兩人團團的滾到牀上。

女孩懊惱的捂着自已發燒的臉蛋,被男人重重的壓在身下;抬頭間,正對上一雙幽深漆黑的眸,他忍着笑,用力瞪她。

“騙。”他如是説。

散亂着濃髮,大笑着,像拆穿了戲法的小孩一樣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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