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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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沿上,整個人順着椅座滑下去一截,心裏有些消沉地想。
原本打球那會,徐皓心情還是不錯的。但徐皓這人就這樣,好的時候説什麼都好,不好的時候説什麼都沒用。生氣了就像吵醒了一隻正在睡覺的獅子,他會如同狩獵般一瞬不瞬的盯着你,然後用比你還大的嗓門吼你,兇得很。
閆澤用指骨分明的右手撐着太陽的地方,微側過身。
散漫的餘光打量徐皓。
徐皓一手握在方向盤上方,另一隻手鬆鬆垮垮的搭在下面,手臂有力,動作乾淨利落。他雙眼看着前方,間或去瞥反光鏡,在限速的邊緣打擦邊球,超車絕不拖泥帶水。
跟他打球風格像,初看路子很穩,其實出手暗藏殺招。
閆澤看的時間長了,見徐皓絲毫沒反應,漸漸不再避諱目光。
五年了,不止一次想過,也不止一次做夢。
每次夢中驚醒,彷彿人永遠停在17歲。大腦蒸騰出一陣熱氣,每一骨頭都在説,我想見他,我要立刻找到他。
可當理智奪回大腦的控制權,處境一次比一次難堪。
哪怕衝動一次,真找到他又怎樣?
閆澤又把目光在窗外放遠,無聲地、諷刺地勾了下角。
人生唯一一次,躁動又無望的心跳。
就這麼一層窗户紙,指着徐皓這德吧,真挑破了,好一點的朋友都沒得做。
正想着,徐皓突然開了口,“對了,有個事一直沒問你。”閆澤看過去。
徐皓説,“五年前咱們在校門口打了一架,聽説都上熱搜了,這事兒你知道不?”閆澤顯然興致不高,慢地説,“不知道。”徐皓斜瞥了他一眼,看這小子一副養不活似的樣子,就説,“我還沒問呢,當時咱倆一塊被拖上120,後來想找你説聲謝謝也沒找見人,你當時傷的怎麼樣啊?
閆澤整個人看上去有些頹廢,他打開車窗,臉貼着胳膊倚在車窗沿上,風迅速湧進來,呼嘯着灌在臉上,而閆澤半睜着眼,頭髮甩打在額頭又掀過去,大腦模模糊糊地去翻閲出五年前的記憶。
卻沒由來的,跟着翻出來徐皓告別前某一個瞬間的背影。
穿着校服,腳已經邁下一階樓梯,徐皓一隻手抱着滿懷的書,揚起另一隻手,個子又高板又直,空氣中有粉塵飄落,陽光穿過他手指松敞的縫隙,正好呈現出霧狀般的丁達爾現象。
閆澤了一把頭髮,半晌才説,“沒什麼。”徐皓左手把着方向盤,右手順勢把空調關上,然後把自己的窗户打開一點,夏夜温熱的空氣湧進來,徐皓對着窗外
了口氣,才説,“當時全校就咱倆人被抬上120,我都去手術室縫了好幾針,你輕不到哪去的。”閆澤很無所謂地嗤了一聲,説,“嗨,真沒事兒。”其實當時他右胳膊都被人打骨折了,到劍橋開學都沒好利索。
徐皓駛離高速路,車穿過林蔭大道,下一個紅燈停下,看紅燈還有二十來秒,徐皓胳膊在方向盤上一撐,説,“你要真不想提就算了,反正我也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閆澤,雖然這話現在説晚了點,不過……”徐皓頓了頓,似乎在整理接下來的話,這時紅燈轉綠燈,徐皓又啓動了車,説,“咱倆上學那會,關係還行,雖然不至於很鐵吧,但也不爛。我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跟我要電話是看得起我,以後有什麼能幫忙的,力所能及之內,儘管找我,我欠你人情。”閆澤抓了一把額前的碎髮,額頭墊着手臂埋下去,一個字都不想説。
今天晚上因為見面升起來的小火苗,從頭到尾澆上一大盆水,連煙都滅了。
徐皓突然間見閆澤跟打了霜一樣,蔫不拉幾地坐在那,埋着頭,潛意識覺得自己剛剛那段話估計這小子不愛聽,索又問,“怎麼了?”閆澤枕着手臂,説,“別跟我説這。”徐皓沒聽清:“什麼?”閆澤一把扯下運動頭帶,難看的眼
就着月光,説,“我幫你打架是因為我樂意,你聽好了,我他媽樂、意!你覺得我斷一條胳膊是為了跟你借人情?張旭升當時不也幫你來打架了,跟他你能説這種話麼?看得起我,欠你人情?呵,你能麼,你肯定不能。”徐皓原先聽到閆澤胳膊斷了,心裏不免有點愧疚,然而越聽到後面越覺得口風不對勁,“不是,好好的你把張旭升扯進來幹嗎?”閆澤壓
沒聽徐皓説什麼,頭往手臂上一埋,聲音壓在下面,發沉,“你
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裏,光特麼説的很好聽。我也沒跟你要什麼特別東西,憑什麼張旭升他們幾個都可以,就我不行。”徐皓單手右打,把車在路邊一停。
眼下離市區還有點距離,路燈光洋洋灑灑鋪在公路上,如同加了橙黃濾鏡。徐皓望出去,今夜月亮尤其清亮,看見能天上隱約閃爍的小星星。
片刻後徐皓側過身體去看閆澤,“行吧,那你説怎麼辦?我怎麼才算把你放在眼裏?”閆澤趴在那一動不動,也沒答話。
徐皓反應了一會,才又問,“你是想……咱倆當個兄弟?”閆澤起身,身體前傾,兩個胳膊肘搭在膝蓋上,左手把頭帶攥得指關節泛白,很久才應了聲,“對。”徐皓陷入沉默,直到窗外一股濕熱的夏氣撲上來,徐皓一瞬間説不上來是什麼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