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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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外面一陣一陣的撞門叫囂之聲,夾雜着百姓騷亂的聲音,攜着隔壁照來的一片明亮火光,綿長尖嘯地在府中投下一片凌亂攪動的陰影。

“還有你!”千尋徵的鐵掌一把拍上身邊貓耳的少年的肩膀,“你去房頂上喊門!”貓耳少年戰戰兢兢:“義,義父……喊什麼?”千尋徵一捋鬍髯,成竹在,“你就喊:千尋府上沒有窩藏朝廷欽犯,此間主人不怕官府搜查,但不受外人盤查!千尋徵和徐斌大人早已有言在先,只要司丞親來,我們立刻開門掃階!”他看着少年,“記住了嚒?”

“記,記住了!”貓耳少年膛,彷彿要再提幾分氣勢:“義父,我要喊多少遍?”千尋徵不以為意道:“一直喊,喊到他們退兵為止。”辛鸞臉慘白,內心狂跳。雖然這一系列的安排是千尋徵要顧忌府外包圍,但是他還是於絕望裏生出一點期盼出來,他抓着泥土、撐着細瘦的手臂掙扎地坐起來,想要讓自己稍微體面一點,可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動作,他都動得青筋暴起,血突突狂跳。

千尋徵安排佈防,一連幾道命令都恰到好處,庭中少年無有不從,領命後一馬當先,轉眼間庭中人已忙而不亂地少了一半。可千尋徵最得力的禺白等人,他卻沒有支開,還留在庭中。

辛鸞坐在地上,看着千尋徵,艱難地嚥了一口血沫。

情勢如火,老人卻有異常的鎮定,眼見着一隊一隊衝了出去,自己卻負手在中庭前踱起步來,大約十步之後,他忽地頓足一眼掃來,竟然是在對辛鸞説話。

他問:“殿下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嚒?”那聲音低啞柔和,竟然如老師考問學生一般。

辛鸞僵硬地點了點頭,“……知道。”

“大柳營從神京而來,有權限,無控制力,他們打頭想衝進來,南陽府兵卻沒有戰意,不願與你起衝突。外來人不知深淺,不敢貿然行事,所以只能圍府撞門。”千尋徵點了點頭,“繼續説。”辛鸞以前在明堂從來只是只聽不講的學生,可是此時生殺大權被人掌着,他再怕也不敢不説,他無勞無功地理了理自己散亂的髮髻,握緊了拳頭,應對這突如其來的考題。

“您養了可比軍隊的武裝,雖然有全力和外面府兵一戰,但是您為了來卻不能戰,所以……只能把禍水引向打頭的神京營衞,給南陽的司丞最大的體面……外面的百姓不知內情,您那番話喊出去,一旦民心成勢,他們也會幫您,退兵只在彈指內。”所有人都沒有説話,沉寂之中,千尋徵低頭看着他,難得出温和的讚賞之來。

聰明的孩子,看來是傳言有誤。”辛鸞的聲音都開始抖了,他歪斜的髮髻滑到耳前,他幾乎渴盼地看向千尋徵,“所以先生……是要放過我了嚒?”

“不急。”千尋徵看着他慢慢笑了,道:“我們再好好聊聊。”説着他不緊不慢起袍子走到散落的花架裏,撿起了鄒吾那把劍。辛鸞聽到了剛才少年們的驚呼,知道了那把劍叫諸己,他不解其意,只覺是個很奇怪的名字,劍身在黑夜中漫然散發着瑩然的光,讓它看起來宛如冰塑玉雕,卻偏偏看不出原本的材質。

“叮——”千尋徵橫着那劍,似贊似嘆地彈了下那劍身,緊接着,他毫不遲疑地走到辛鸞面前,優雅而殘忍地用那劍挑起了辛鸞的下巴。

辛鸞大氣都不敢,被那劍身迫着抬起頭,看進千尋徵的眼睛,聽他慢聲道:“家國情仇是一筆爛賬,誰是誰非都難以釐清。但這府上的孩子們打你,是因為他們心有不平,你既領了高辛氏的身份,就活該遭剛才的一頓打,誰也攔不得他們,但你知道為什麼鄒吾能喊停他們嚒?”辛鸞的睫輕輕顫了一下。

千尋徵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目光慈悲,“小兒不要搞錯了,他們不是因為鄒吾武藝高,也不只是因為他的諸己厲害。”説着他手腕一退,輕輕把那劍身卸去,“林氏國是上古傳下來的舊國,邦國雖小,淵源卻長可溯至千餘年前。君子之澤三代而斬,鄒吾的母家卻傳了十餘代而不歇,他的姨母更是林氏國前代的孝文敬王后——你們高辛氏興盛才有幾年,興也焉,想來亡也忽焉,可他,才是正正經經長於鐘鳴鼎食之家……”辛鸞聞一知十,彷彿預料道他要説什麼一般。

心慌氣促間,他毫不遲疑打斷:“你在挑撥我們!”他剛才站出來,是不想鄒吾兄弟夾在他和老師之間為難,更是因為個人的事情要個人解決,他應該來應對這個局面。可此時千尋徵卻在對説:你想活着可以,我也可以放過你,可外面天羅地網,你必須仰賴別人保護,然而這裏的全是我的學生,全是你的敵人,看你到底放心讓誰帶你走。

千尋徵的眉頭意外地一挑:這孩子過於聰明瞭!

下一刻,老人卻毫不在意地輕輕一笑,寬和道,“小兒急着否認甚麼?鄒吾為林氏國行作間事六年,行刺殺事兩年,天衍追查舊朝十年,十餘年來他手握全部舊朝人脈,天衍三年到五年頒令的追查’首惡’,其實就是在追查他,小殿下逃亡才有多少?有十五天嚒?體味了這個中滋味了嚒?可鄒吾卻已在你們高壓律令下亡命過十數年,你猜猜他更換過多少名姓身份?遭過多少罪?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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