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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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靜篤定的聲音竟有如夢一般,“我父親一統天下之時,曾滅衞楚吳段昭白秦七國,鄒吾父親是當年林氏國投誠而來,?曾被封三品侯,我猜測你們是被滅的林氏國舊人——”所有人的呼都緊了緊,辛鸞卻聞而不見,明明白白地看着千尋徵,一字一句説,“我知道你們是誰,也知道你們和我有仇,你們是西南小邦的舊臣遺老,窮途末路的亡國貴族,蠢蠢
動的叛逆分子……是我父親當年的手下敗將。”
“小兒放肆!”人羣中忽有禺白縱聲一句高呼,不等千尋徵出聲,一刀已經落在辛鸞頸肩上。
而其餘剛才還要為他出頭的少年們頓時義憤填膺地按上刀劍,未能出手的一個個都出怒容出來,幾聲叫罵響起,一羣人幾乎要將他看殺!
而此時鄒吾和卓吾都懵了。
他們沒有想到辛鸞猜出來,猜出來一語道破也就算了,他居然還這麼敢,每一句都是踩着他們的痛點來説,一字一句,那麼尖刻,那麼犀利,就這麼大逆不道地當着他們的面,不緊不慢地説了出來。
卓吾無望地想,瘋了,真是瘋了,他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知不知道對面的是什麼人,他於他們有滅國之仇,他怎麼敢?
…
…怎麼敢這樣和他們説話?!
第38章暗(3)卓吾從小長在繁華的神京,其實和禺白這些少年人並不一樣。
他生來並沒有吃過什麼苦,對國仇家恨也並沒有太強烈的覺,知道父親原是林氏國人,但更知道他是天衍朝的三品侯。小的時候他一直聽父母含糊其辭説自己有個哥哥,只是一直沒能得見,十多歲的時候,第一次夢中被父親推醒,他這才見到了傳説中那個哥哥。
當時鄒吾十六七歲,眉目清朗,一身戎裝,喊了他一聲弟弟,拍了拍他的頭説一句“都這麼大了”,送了他一把金光閃閃的小匕首,便連夜走了。
那個時候他才第一次意識到,原來這世上還有一類人,他們見不得光,只能四處竄。第二
卓吾問母親,知道了哥哥的親生母親曾是林氏國王族牒譜上的女子,當時神京的盛事是濟賓王之子被天衍帝破格賜公子稱,卓吾朦朧地瞭解,若是林氏這西南小邦家國永安,哥哥只怕也是公子襄一般的人物,將來也是要為家國披堅執鋭、掃蕩山河的。
舊朝之事紛亂複雜,那時候他沒有深想過為什麼同樣是三品君侯的兒子,他養在神京來去自如,另一個卻被大索通緝面都難,直到他前幾年才能明白過來,這是父親走的一步棋——當年林氏國很多高户門庭都是這樣的,天衍帝誠納舊朝舊邦遺民,父輩們自作聰明,以為有機可乘,便一個孩子留給舊國,一個孩子獻給新朝,兩相割裂,暫且觀望,以為將來無論哪一方最終得勝都可以保全轉圜。
可他們算錯一步,新朝的確仁德,卻不是沒有鐵石手腕。天衍剛立朝的三年中,像所有的改朝換代一般,固執的舊國遺老遺少在絕命中掙扎,新朝檢肅辣手無情,大案一個接連一個,而那些留待效忠舊朝的孩子一步踏錯,從此就只配遮遮掩掩地長大。
千尋府上的禺白為首的這些少年,説來都算不得可以輾轉騰挪的高門之户,他們覆巢之下,再無完卵,眼見着親人舊友被捕了、判刑了、處死了,早已記不得死者幾何,囚者幾何……他們被千尋徵一個一個千辛萬苦保全下來的,可少年始的噩夢接二連三,那巨創之深,哪怕今憶起,也是銜哀帶憤,痛斷肝腸,偶有説起,他們道起那連牀的噩夢,大叫驚醒,道起那追逐的惡犬,狂突
奔,道起那兵兇戰危關卡隘口,戰戰兢兢,心酸苦痛之處,便是聞者也不忍卒聽。
·十年的局勢緩和並不容易。百姓不查還要查官,為官不差還要查匪諜,匪諜不查還要查貴族首惡,一道一道的令解除,一道一道的天恩下達。在神京中的舊臣逃得一命,低調做事以圖保全便也罷了,可那些身份
者,實在不知這些年是如何過的。
天衍十年,天衍帝大赦天下,稱舊朝臣民再不追究,越三四年,這些人才得意息,慢慢浮出水面,慢慢開始以真名示人。
家國不幸,史書不過轉瞬之間,可於一人來説,這輾轉沉浮過後,幼者已少,少者已壯,壯者已老,他們歷劫餘生,滿面風塵,或許原本還有一顆赤子之心,可此時早已不知落何處。
可辛鸞當真不該。
禺白等人雖不是什麼林氏國重要人物,不曾擔過復國雪恥的責任,可談到高辛氏,他們照樣有亡人喪家之恨。
恩怨情仇的對峙讓人措手不及,之前是他們離國仇家恨太遠,可此時,辛鸞就在眼前,見他又如此挑釁,他們怎能放過?
·“禺白。”按住禺白拿刀的手的人居然是千尋徵。他上前一步,穩穩握住了執刀少年的後肘,緩緩發力竟把那刀鋒從辛鸞的脖頸上移開。那深沉的目光盯着辛鸞,卻是在對庭內所有的少年説:“小太子看起來有話要説,我們等他説完再動手不遲。”被辛鸞一語道破身份,千尋徵神依舊坦然,不動聲
地掃了退身在後的鄒吾一眼,問辛鸞,“他告訴你的?”
“不是。”辛鸞知道他問的是誰,沒有回頭直接道,“鄒吾什麼都沒有對我説。”冰冷的刀鋒剛剛就在身側,此時雖格開了,他卻也仍有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