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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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注意到身後是正牽鈎做戲的閒漢。此時坊內張燈結綵,人絡繹不絕,府牆外堆疊着一排一排的燒酒大甕,每二十步就豎起一個燈輪架子,燈輪架子上面的每一角,都綴滿了彩條紅穗。

十里不同鄉,百里不同俗,辛鸞隔着帷幕瞧着,此間百姓衣着已經與神京有幾分不同,但也慨鄒吾介紹南陽時真是謙虛:這裏看起來很是繁華富庶,可真不像個小地方。

“這不是在坊內嗎?怎麼也這麼多人?”辛鸞瞧着人,就算隔壁喜事,這也實在不像是一家一户能招呼的親朋人數。

“沒見過這樣熱鬧的場面罷?”鄒吾怕他聽不見,微微側身對他説話,“這是隔壁家在給大女兒送嫁,他家大擺水席要吃個七天,早、中、晚三道,所有城裏人都可以去吃,他們都是來湊熱鬧碰彩頭來的。”此時正快到正午的飯點,正能看見隔壁家正門大敞着,雕楣門户下人們正挨挨擠擠地打揖做好。

天衍國富民強,政治開明,多有婦人持門户,嫁女兒的更是一樁大喜事,但是還是少見女方家裏也大大辦的。他們逆而出,辛鸞奇道,“女方家吃水,是南陽風土如此嗎?”

“倒也不是,是紅家三個閨女,個個寵得不得了,一定要給女兒撐這個排場。”

“那也要富户才能撐得起這個排場啊,南陽商販都什麼營生?”

“那可多了,南陽鄰近豐山、鯢山、依軲山【1】,盛產玉石和藥材,你沒聽過別的,青要山合該聽過罷?它出女子的面藥口脂,神京的貴婦女眷很愛用那個。”青要山的面藥辛鸞聽過,他殿中的女官們總也買的。

辛鸞伸手一指,“那他家呢?他家中什麼營生?”鄒吾沒防備辛鸞在這裏耍個小聰明,遲疑了一下,還是説了實話,“算是護鏢的吧。”

“哦……”這話不盡實,甚至可以説的上含糊其辭,但辛鸞也算是摸清了鄒吾的詞令習慣,知道這大概又是一户遊走於明暗兩道的人家。不知道為什麼,若是以前在神京時,他聽到有人涉黑道,他大概會心生厭惡,可如今,他聽聞這些事,只會在心裏輕輕地嘆息一聲。

鄒吾見他忽然停下腳步,還以為是看到別人家如此歡騰,想到了自己父親薨逝未久觸動了愁腸。他記得王庭時辛鸞是愛穿紅、穿妃的,可這些子,這個小孩兒卻堅持穿白,想他遠在南陽,連為自己守孝卻也不能,鄒吾也不由替他生出一分寂寥來。

他伸手去拉他,輕問,“怎麼了?是想家了嚒?”其實此時還在國喪期,神京上行下效,估計全城都死氣沉沉不敢稍歡顏,偏偏南陽這地方天高皇帝遠,熱鬧得彷彿沒有國主薨逝的事情一般。鄒吾沉着緩緩道,“國喪期命誥四方,但這裏鄉澤小城,婚假、祭祀、飲酒、食,許多事情的禮數不如神京那般周全,也沒有什麼體統,你不要太介懷。”

“啊?什麼?”辛鸞沒防他忽然扯到這裏,愣了一下神,反應過來又道,“……沒關係。”他跟上他的腳步,從人羣裏艱難地往外擠,“爹爹生前説過的,個人有個人的子,王公貴胄也好,平頭百姓也好,天下吏人若為他愁眉苦臉許久,這事兒反倒不美。古禮有出臨後三釋服,服喪這種東西,他説他不看重的,也不用所有人都來。”喪期重孝是王國應盡之禮,鄒吾沒想到辛鸞身為王族嫡脈居然能説出這番話來,更沒想到天衍帝生前竟然言傳身教到這個程度,遲疑了一下,輕聲宛如嘆息,“他是明君。”

“他是明君……”辛鸞抓着他的袖子,眨眨眼,“這個倒是。”其實辛鸞現在覺得心情好多了,他剛才慢慢尋思過來,才明白鄒吾帶他辦“照身貼”意味着什麼:他將有一個嶄新的合法身份了,不管之後如何盤查,他們一路關津都會順順利利、暢通無阻——這三天他在小院裏都滿心惶惶,顛沛離四處追殺的子他真的是夠了,而鄒吾這個準備簡直一勞永逸、釜底薪,讓他怎能不欣喜?

“所以我們現在要去哪裏?”

“西市,”鄒吾聽出他的喜悦,也笑了,“別急,那人跑不了,出了大寧坊很快就到。”·千尋府是在大寧坊口第右起的第三家,他們頂着人走出坊門,外面正是一條四方八達的十字街,街口標識清楚,可直通公廨、牌樓、東西兩市等重要去處,但不知為何,此處本來寬敞可供五道馬車並行,如今居然人車馬的堵住了。

“南陽街頭可真熱鬧。”

“南陽是小城,可這兒的藥材都是大宗生意,是要銷往四地的。”

“你不是説這附近還產玉石?”鄒吾輕輕笑了,不是笑他無知,就只是寵溺的那種笑法,“玉可不是誰都能開採分銷的,哪怕是原石也受着層層管制啊。”

“哦……”反正辛鸞也不關心,他純粹是無聊隨口問問,此時人馬左推右擠,堵得幾乎是水不通,一些往大寧坊湧的人彼此興奮地談着紅家的女兒,緊接着似乎是開席了,身後遠遠地奏起了絲竹聲響,辛鸞抬頭,隨意一掃,沒想到這一掃卻看到了照影牆上明晃晃的海捕文書!

辛鸞原本還在為快要逃出生天而怡然自得,這一驚,簡直是非同小可!

而照影牆下,他定睛再看,居然已搭起來一頂棚子,底下是拒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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