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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黠地笑了一下:“本來嘛,辛澗雖是惡人,但他也的確是個能人,他治國方略是沒什麼問題的,問題只是出在他集權太過又疑心太重。”仇英舒展開手臂,朝着西旻遙遙舉杯:“古來篡位者庸人都少,罪惡總會
着他們有點作為,做出些成績,都不稀奇。”西旻眼神一亮,亦正亦
的仇英顯然非常合她的胃口:“就是這個道理,很多事情好人做不來,一定要壞人先做才行。”樊邯和鄒吾沉默着抬了抬頭,只有辛鸞看着能説會道的兩人,忍俊不
,提了一杯:“譬如北之長城,南之運河——”金盃一碰,西旻笑應:“暴君開路,後人才好坐享其成。”盟約落定。
外面煙火舞蹈氛圍正盛,仇英這等耐不得無趣的人立刻頂着阿隆加入熱鬧的狂歡,西旻身着明黃莎車絲綢對裙,目光柔情地綴在自己兒子的身上,在此起彼伏的煙火照映中,秀麗的臉孔泛出温和的光澤。辛鸞並肩站過去,目視前方,輕聲道:“是否因這個孩子五年前落地北都城,所以東境才沒有他的玉牒族譜?”西旻勾起笑容,答非所問:“陛下,阿隆他姓閭丘,並不姓高辛。”可這拒絕的口吻在辛鸞聽來只當她是變相的承認,辛鸞笑了下,語氣並不勉強:“好,寡人省得了。”·辛鸞在北地逗留十
有餘,十餘
來重立北地封君之位,封閭丘西旻為北地女君,統轄北州兩萬三千兩百三十里土地,接受四方部落小國參拜、遊覽西涼之鑰牧場、憑弔當年北方河朔的涿鹿之戰古戰場……林林總總,不一而足。臨行前一
,辛鸞終於得了些許的空閒,能和鄒吾安安生生地在自己殿內消磨,月上中天時,殿外忽有不速之客到訪,一消瘦的中年男子抱着個不大的描金盒子,他肌膚暗淡無光地耷垂,頭髮灰白,聲音嘶啞,走路還跛着腿,他見到辛鸞時似乎是自慚形穢,將頭垂得很低很低,雙手將那盒子一呈,稱是女君吩咐他來送東西,“故人舊物,保存多時,該是贈予陛下。”辛鸞不知道這是什麼明堂,笑着接過,只是區區一個垂首,眼中的笑意頓時凝固了起來:盒子上沒有配鎖,但是編着紅
的繩結,辛鸞認得那繩結,只有辛遠聲會綁成那個特殊的樣式。
辛鸞的一顆心劇烈地跳動起來,身側近衞頗有眼力地送走男人,辛鸞則頭也不回地捧着盒子繞回榻上,鄒吾原本懶懶地趴在涼簟上消暑,看辛鸞這般如臨大敵,情不自地撐起手臂,跟着抬起了目光。
那盒子裏的居然是信。
厚厚的一沓信,紙箋都顯得陳舊了,從狂放的字跡落款上看,是從六年前元興元年二月到辛襄死前元興四年三月末,都是寫給辛鸞的,有些紙張上只一兩句話,有些則是長長的筆墨,最底層那些紙箋上多是宮變後的記錄,辛遠聲寫自己被足,榆樹死了一般,
都不生榆莢,他刺了他父親一槍,每每驚醒在夢中,每每夜不能寐,公良柳大人為何會掣肘齊二,南陽關鍵時刻齊二為何會突然離開,當年辛鸞在逃亡時若有似無的疑惑,忽然間全部有了明晰的答案,他一度以為他死了,一連好幾頁紙被眼淚打透,分解不開,模糊的墨跡裏反反覆覆只有一句話:阿鸞,哥哥為你報仇……
後來他入渝都,他成婚,房花燭夜,他寫:君嘗擬娶北君二姝,如今侖靈已去,只剩西旻,誠如神京寂寥,再無
來。東南兵釁,他説他雖敗卻喜,渝都瘟疫,他寫了千遍:諸神保佑,阿鸞平安。南境陷落,他長長一封信箋,最後一段説原來年少心願,是披堅執鋭為你掃蕩河山,無奈這命運捉
,使我這第一場大勝便是對你大打出手,他寫他無法入睡,西旻走後只能大量
食阿芙蓉,元興三年東獵為一牡鹿所傷,危惙之際不暇及他,於殿中急喚紋卿收榆莢兒三兩、醉蝦一罈、附珠玉五枚,封題於其上,送達西南極地,便請代貽陳留王……
可是他沒有寄出去,連帶這厚厚的一摞紙,他什麼都沒有寄。
遠聲,辛襄這輩子就像是他的字,遠方的聲音,一輩子未聽見迴響。
辛鸞眼眶滾燙,捂着嘴,手指不住地顫抖,鄒吾欺身抱住他,幾乎是專橫地勒緊他,“阿鸞……別看了,別看了……”設若天衍十五年最後一沒有宮變,設若辛鸞此生都沒見過鄒吾,天衍朝金尊玉貴的小太子的攜手白頭之人很可能便是這寫信之人,可命運在那年的冬夜急停急轉,篡動了多少人原本的軌跡。
西旻在這個時候將這信匣送還給辛鸞是高明的,辛鸞若與北地永結盟好,他對辛遠聲的這份懊悔愧疚,將永遠補償給她的孩子。鄒吾的呼撲在辛鸞側臉,他張開嘴,不住地吻咬他的後頸耳垂,輕聲問:“你打算拿阿隆那孩子怎麼辦?”辛鸞任他用力地摟抱着,垂下眼睛,“未來之事不可説,先好好培養罷。”西境式微,北地後勁十足,若將來這孩子的才能品
都堪當大任,辛鸞當然會極力爭取阿隆。
鄒吾收緊手臂,細碎地吻住他的耳:“……好。”父親、小卓、申豪、辛襄、紅竊脂、丹口孔雀……深夜他們仰頭看月,聊起故人,才發覺多年風雨,竟恍如一夢,而那些人音容笑貌猶在,只輕輕地想起,還是覺得心痛,彷彿黃泉親友故人在人世間留下了一
長長的線,他們在那邊牽着那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