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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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伯呈裝遺詔的玉匣裏,還有一封給我父親的手書,我看了,猜你大概沒有看過,我擇一段背給你聽:’國之禍患,最忌內鬥,高辛氏宗室朝臣唯有一心,方能強國,你我骨兄弟,立國治國自當做出表率、大局為重,警策高辛氏子孫世世代代,多同心,少異心,多親近,少疏離……’”辛襄的下巴輕輕地顫動了一下,他像是悲傷到了極點,強忍着眼中濕潤跟辛鸞説話,“天衍十六年二月始,從我父王登臨帝位,你南陰墟異兵突起,天衍上下接連亂政,人心晃盪,各境內廷左右瞻顧,惶然無措,就擔憂你哪一天脅萬軍殺回神京,他們在叔侄兩方無法站隊,中境身臨四境,乃天下要衝,若不是丹口孔雀還穩得住,這天衍早便四分五裂了!阿鸞,我知道你不服,可是事已至此,各歸其位才是上上之策,朝政、社稷、天下、江山,哪個不比我們的私怨重要,王伯生前對高辛氏子孫的期冀便是兄友弟恭,你就忍心讓他失望嚒?”
“呵。”一片沉寂,辛鸞忽發一笑聲:“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兄友弟恭……”他回身,火光映出他的臉,像看一個笑話,“真是再沒有比這還噁心的話了,辛遠聲你言重了罷!天衍接連亂政,人心晃盪,是因為我嗎?你到底是在諷刺誰啊?擔憂我兵殺回神京,結果又是誰在這半年屢開兵釁啊?!你爹!你那個狼心狗肺、陰險狡詐的爹!他坐上王位是因為兄友弟恭嗎?啊?我為何進入南境,為何只能屈身邊角苟活,是因為我高辛氏兄友弟恭嗎?顛倒黑白,指鹿為馬,這天下居然還有這樣的道理!辛遠聲,説話要憑良心啊,你是瞎了眼嗎?!”辛遠聲一腔誠懇,卻遭辛鸞如此嘲諷,他怒,握緊佩劍急趨一步。
辛鸞毫不畏懼,身上前,他憋了太久了,也太久沒説話了,他的恨,他的怨,在此時膨脹爆炸,生死也不再他考量之內!
“也對,你和你爹知道什麼是是非,什麼是黑白啊,中山之狼,你和你那親爹一模一樣,殺我父親,迫我亡,鳩佔鵲巢,還要假仁假義地胡説一通!在你嘴裏,敢承認一次你父子對我父子不公嚒?敢認一次錯嚒?敢求一次寬恕嗎?!”
“辛遠聲我還就跟你明説了,你我早已勢不兩立,今你懷柔安撫也好,我屈膝領旨也好,都不過是揣着明白裝糊塗,勝敗有數,我認,但你不要拿這套説辭來噁心我,教訓我,真想堵我的嘴、想永絕後患你就直説,一刀砍了我,也不必你費這樣的口舌!”説着辛鸞一抖衣襟,直接“哐”地一聲跪在辛襄面前,大吼一聲,“來啊——!”辛襄氣得已經説不出話了,他心情跌宕,握緊劍鞘“鏘”地一聲拔出半幅劍身,額頭上已然是青筋綻起!
“你以為我不敢嚒?!”辛鸞不懼反笑,且是瘋狂的哈哈大笑,“你當然敢啊!你爹殺了我爹,你殺了我,正正好好,垚關時候你説你恨不能我聾了瞎了,這一次你殺我大將拔我爪牙,哥哥,你親自來啊!多痛快啊!這世上,誰還能讓弟弟死兩次啊!”劍就橫在辛鸞的脖子前,他跪在辛遠聲面前,卻如此居高臨下,辛襄的右手顫抖着,顫抖着:他恨他,他這麼恨他,恨到想讓自己殺了他!他為申豪,都可以如此的傷心,可是他卻如此恨他,在王庭,在垚關,在他父親的清涼殿,他拼盡全力想要保全他一條命,他竟然如此恨他!
“鏘”地一聲,辛襄將劍收回鞘裏,背過身去,忽然就哭出聲來。
不是默默淚,是嚎啕大哭,那聲音那麼悲切嘶啞,好像積攢了滿
臆的的委屈和為難,辛襄喃喃説不出話來,就只能哭。
辛鸞跪在地上,一下子就力了,他一個多月沒有吃飽,驚懼、寒冷、孤寂、折磨,剛才那狂躁的宣
已經耗幹了他所有的力氣,他
着氣,慢慢地伏在地上,力竭地壓着心口,去壓那攪碎心臟一般的疼。
“哥,我最後再喊你這一次。”
“鄒吾他能知道遺詔這件事情,你該猜得出我和他是什麼關係,陳留王,我當,西南封地,我去,但你們也要見好就收,不要再拿着他的名字趕盡殺絕。哥,我有時候都恨不能自己沒有活到十六歲,就死在那場王庭動亂也很好,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用知道,我從神京走到南境,那麼遠的路,那麼多的和夜,一個人揣着遺詔的秘密每每想到我父王於温室殿決意禪讓之時,就是你父王華容道奪位之始,我便痛不
生,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的事情呢……這天下,怎麼就會有這樣的事情呢……”四周霎時便靜默了下來,兩個人一跪一站,一呼一
都是心死如灰的絕望。
辛鸞忍了好久,才忍過心臟那一陣疼痛,撫平自己的頭髮和衣服,重新跪直身體,“臣弟聽説,今年垚關之戰後公子襄在東境被人非難,因不肯受太子位,卻佔鸞烏殿,被困移宮。辛遠聲,這個國家不會再有兩個帝王了,也不會再出現兩個太子了……”辛襄沒有回頭,有眼淚從他的臉上洶湧落下。
“去國就藩,三赴任,臣弟無詔不得入京,想來兄長好事將近,那臣先專此奉賀,祝願太子殿下——”辛鸞的喉結輕輕地咽動了一下,一字一句,“景福時申,諸惟雅照。事事如意,福綏綿長。”然後,他俯身,叩首,把額頭用力地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