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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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時間……”辛鸞茫然地聽着,那些他幼年時太過遙遠瑣碎的記憶,忽然在巢瑞口中珠子一般地串聯起來。
或許他自己也忘記了,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辛襄那麼的熠熠生光,受人擁戴,桀驁不馴的神京子弟都願意唯他馬首是瞻,辛鸞甚至無賴着跟辛襄提過無數次,説“辛遠聲要不你來當這個太子吧,這個太子太難了……”可……可那些只是兒時不懂事的話,今當真從長輩口中聽到:辛鸞,你不如他。剎那間,他還是
覺,那麼的受傷。
辛鸞張了張嘴,很想問一問,那現在呢?現在您還覺得惋惜嗎?可是他發現,他問不出口,因為他害怕巢瑞痛切又肯定的回答。
·天衍十六年,辛鸞十六歲。
後來莊珺對他説,若是他當時在他的身邊,他會登鈞台宮一個巴掌直接扇醒他,也不會讓他輕易地出兵。軍人以戰爭為業,辛鸞當時如此親近赤炎,而赤炎的主將們受此信重,想的從來是如何攻克,並不是每個人都能負責勸諫主君消兵止戈。
“當南境和東境,無論是從國力還是兵力,從來沒有形成過真正的均勢。”
“南境五年的軍士集權膨脹,衝昏了所有南境軍民朝臣的頭腦,可你但凡仔仔細細地看一看軍報,就知道無論是從軍事實力、動員能力、應對速度,南境哪怕是在家門口打仗,也比不過東境的千里奔襲!”
“辛襄明知是勝,戰機尚未成也絕不出頭!但你卻看不到劣勢,戰略選擇的第一步就走錯,一步錯,步步錯,之後只是在為這個錯誤不斷地找補!——辛鸞,天賦當真有高地之別,你差了人一大步不説,卻還在為鄒吾反覆地妄動兵戈,你還怪你麾下聚不齊良臣名將嗎?!”莊珺後來剖心剖肺,又殘酷地指出這一點。
可當時的辛鸞雙膝跪地,絕地中,仍然倔強地反駁,“先生究竟還要我解釋多少次,我不是為他打的仗!我沒有!”
“就算您當時在我身邊,就算您有更好更穩妥的法子,可哪怕今讓我重選一次,我還是會打!——有朋自遠方來,則
,有敵自遠方來,則戰,這是最簡單的道理,也是一個國家最後的尊嚴!你要我做一個服軟受辱的主君,我不允許!這天下,也不允許!”三年後的辛鸞羽翼已成,鋒芒如劍。
傾盆的苦難和磨難之後,再也沒有人可以輕易地指責和小瞧於他,他不動聲地抬頭,質問後來的莊珺,直指要害,“您只是不喜鄒吾而已,辛澗當年發兵傳檄,佔天下大義,若您在,平心而論,
本也不該來勸阻我,而是該想如何幫我贏得民心!”·“我們不是沒有擔心過……”
“以前我們擔心辛襄這樣出的世子,將來會分帝子的光輝,或者他長大後心有不平,要生出禍事……可是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表現過任何不臣之意,哪怕東海一戰他剛剛得勝,少年最驕傲的時候,他不去慶功宴,想的都只是跑去市井酒肆去給你連夜訂一車的醃貨海貨。”
“才具之人,可用一時,情之人,卻可用一世。我們赤炎幾個老傢伙跟先帝后來也説,高辛氏這一代,一個
格仁善,一個驍勇善謀,一強一弱,一剛一柔,嚴絲合縫,若聯手,未必不能開天衍第二個盛世。”辛鸞手指輕輕
緊,只覺此話刺心。
他如何不知道呢,這個本可長治久安的國家,開國以來最大的遺憾,全部發生在今年,一件是父王駕崩,第二件就是高辛氏中,他與辛遠聲的反目……
可這樣的事情他不能多想,每每細想他就總要繞到“那我父親被人殺害又算什麼呢?”——這樣的大局,他兼顧不了,就像辛遠聲是他心口上一拔不掉的刺,他此生都沒法坦然。
剎那間,辛鸞就很想鄒吾。
今晨匆匆一面,他知道今天鄒吾和申豪何方歸等人去渝都附近巡防,今晚回不來,恐怕要到明天晚上他才能見到人……東境的動作還是太快了,早知如此,他昨夜應該多和他待一會兒的。
思緒剛轉到這裏,帳外忽然聽到一聲:“看那鳥地圖我都看了好幾遍,走走走,我去跟殿下説兩句話去。”辛鸞眉心一蹙。
只聽話到人到,來人開軍帳,一身鐵環串聯成的環甲衫,轉眼已經單膝跪倒,“殿下!卑職江風華,前來見駕!”辛鸞自江踏入營帳的瞬間,周身的氣勢已陡然而起,此時不緊不慢地偏過頭去,不動聲
地看了這人一眼,神
難辨——“江風華將軍?”男人抬頭,響亮答:“是!”辛鸞輕輕挑了個眉,身高九尺有餘,這樣油頭粉面的將軍倒是不多見啊?
以往辛鸞看到高大的男子第一反應都是:這人比我強壯!
而他自和鄒吾行房之後,再看到高大俊帥的男子第一反應漸漸變成了:哦,這人虛胖……
辛鸞不動聲地瞥過江風華的上臂,想着赤炎行營裏除了小兵好像都沒有這樣松塌的胳膊,赤炎穿上衣甲,從來是他們撐住甲冑,不是甲冑撐着他們,便是高門貴胄如申豪,手上也都是又黑又硬的老繭,鄒吾
掉衣服,上臂更是快比下臂寬有一半,輕而易舉地能將他懸空舉上一炷香的時間……
眼前這個將軍……
能不能指揮千軍萬馬辛鸞不清楚的,但是他確定,單打獨鬥肯定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