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閲讀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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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繇點頭,哪裏知道他這些細密的心事,只説,“那換一席罷,這些都涼了。”他從善如,甚至還十分貼心,神
自然地曳步而出,推開門扉去喊人上菜。
辛鸞故意不留任何安靜的縫隙,追着他長髮垂地的背影,笑問,“向副難道除了這一席,還備了另一餐?”
“是啊。”向繇倒是大大方方,“臣少時苦子過怕了,什麼都捱得,唯獨‘餓’挨不得,殿下不知,巨靈宮的西殿全天全夜離不得人的不是寢宮,而是廚房,隨時想吃什麼都叱咄可辦。”他朝外吩咐好,説到此處,忽地回身,“哦,忘記問了,殿下您能吃葷嗎?”辛鸞
神緊繃着聽他漫漫暢談,費力地消化他的話,一時驚詫他的出身,一時又驚詫這清瘦男人的飯量,見他忽地折到飯食的葷素,下意識地就點頭,“吃的……我能吃葷。”向繇點頭,走回來時,眼中帶着辛鸞看不懂的踴躍和欣喜,“那就行。”辛鸞
謝他的玲瓏和健談,這讓自己有事可做,有話可説,有
神可以轉移。説着只有十幾個彈指的功夫,厚重的門扉從外拉開,一列女使款擺捧着菜食而來,打頭的就是兩個妙齡女郎合抬着的一盤碩大的白水牛頭。
猝不及防的辛鸞上身輕輕一仰,緊張一瞬間便被拋出到九霄雲外:!!!
女郎們手腳麻利,一桌冷掉的小份例和矜持雅緻的青瓷釉被迅速地撤下去,辛鸞就只見二女將牛頭端端正正地抬上桌,為示尊重,牛頭牛臉正對着辛鸞擺放。辛鸞受寵若驚,呆呆地凝望着盤中的牛臉,只見那白花花的頭臉皮都去了乾淨,只剩下蒸得鬆懈膨脹的牛頭嘟着兩片肥厚的嘴鬚眉畢張,閉着眼瞼,翻着鼻孔,好像隨時準備睜開眼睛與辛鸞怒目而對。
“這……”辛鸞有點怕,嚥了口唾沫,想説,“這可怎麼吃啊?”一時又覺得不禮貌,話到嘴邊,只看向繇,硬生生轉成,“分量……這麼大啊……”向繇將那話視作誇獎,挑了挑眉,神采飛揚:“不大。”説着右肩甩了下長髮,兩手分擎女使送上來的銀刀,右手一刀扎進這牛頭的天靈蓋,腕骨輕搖,一砍一拽一剖一割,騞然裂開整個牛頭。向繇肯親手解牛為辛鸞效勞,辛鸞已是驚訝,再看他奏刀之手法如此嫺,他更是震嘆,只聽幾聲咯咯骨響,向繇已不
不籲地將一牛頭大卸八塊,施施然地剝出一頂熱氣騰騰的怒骨,而其餘牛舌牛耳牛臉牛鼻,他兩刀配合着遊刃有餘地叉
頓開,瞬息間竟已分門別類地在盤中排好。
手藝簡直絕了!
向繇做出極為謙虛的樣子,矜持而自得和辛鸞一邊介紹,一邊説這牛頭各處的滋味,過分熱絡地叉起牛臉和牛耳的接處,分給辛鸞。
什麼都艱難,兩害相權,辛鸞並不拒絕這份熱情,還擺出可以接受的樣子。向繇受到鼓舞,對鄒吾也毫不怠慢,一手款款地挽住衣袖,一手叉着次好的牛鼻,就送到鄒吾的盤中。
“這個真不必。”他的聲音有些冷淡,面對這樣匪夷所思的牛頭宴,打定主意,説不吃,就不吃,抬手客氣地阻住那蒸滷得酥爛亂顫的牛鼻子,“向副抱歉,在下實在是進不慣這些。”向繇絲毫沒察覺他的略微起伏的情緒,只淳淳然笑了,也不推讓、也不在意,把那一塊直接留給自己,接過使女的手帕斯條慢理地拭乾淨自己的手掌,欣喜莫名地坐下,以一個主人的熱情,對女使們如是説:“把備好的菜都送上來吧,今殿下難得在,本相要好好待一次客!”辛鸞聽着,居然有點害怕。
之後,向繇也的確不負他期望,女使迤邐而至,手中分別捧着羊肚、牛肺、頭、蹄、下水……辛鸞一言難盡,忽然意識到,自己説的吃葷,和向副大人説的葷,可能是不太一樣。
對面的向繇不緊不慢地切割着牛鼻,就像飯桌上生啖血、未開化的野蠻人,辛鸞看着好不嚇人,偏偏向繇自己毫無察覺,一口一口還吃得斯條慢理,十分愜意。
“殿下之前沒有吃過這些嚒?”他問。
辛鸞雞皮疙瘩都要冒出來了,他也不想吃頓飯這麼兇殘,口中囁嚅,“是啊,沒吃過……沒想到南境是吃這個的。”斟酌着,斟酌着,他在一片濃油赤醬的暗紅中,挑了一盤看起來最安全的——外面包着白膜的丸,誰知鄒吾忽地按住他的手,“這個你吃不慣。”辛鸞手指一蜷,立刻就把筷子退了回來,端正坐好。
像是在問鄒吾,又好像是在問向繇,他輕聲細語:“這個是什麼呀?”向繇:“豬砕脬。”辛鸞沒聽懂:“什麼?”向繇再説,鄒吾卻率先
口,“殿下別問了,吃這個吧,臘味合蒸,臘魚
,你能喜歡。”辛鸞僵硬地點點頭,不好意思這樣的親密,但也不知道從何拒絕,只能任由着鄒吾幫他佈菜,向繇倒是沒覺得他倆親密,注意力還在這一桌飯菜上,只説,“南境其實也不是吃這個的,只是人小時候愛吃的東西,這輩子總是要一直帶着的,年紀越大,越放不下。”鄒吾離他太近,辛鸞不知道手該往哪擺,腦子還要順着向繇的話説下去,“向副少時愛吃這個?”向繇淺淺一笑,“不敢説愛吃,這些我原也是吃不上的,只能等着逢年過節大户人家殺豬宰牛,府上上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