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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起來很適合他……想到這裏,辛鸞鼻子忍不住皺起一點點,心想:此生不認識他就好了,不連累他就好了,不把他拖進來就好了,這個人這麼好,好得你寧願這輩子不認識他,不讓他為難,至少他現在神京,想開家鐵鋪作坊的心願朝夕便可滿足。
他繼續問:“那你都可以打什麼啊?”鄒吾認真地想了一下,“農具,犁、耙、鋤、鎬、鐮,或者,菜刀、鍋鏟、刨刀、柴刀、斫刀……有很多……等風平靜些,我大概會潛回神京一次,把先父繼母的令牌運回西南去。”第62章南陰墟(5)辛鸞眉心一跳,“你父親繼母沒有歸葬西南嗎?”鄒吾搖了搖頭,眉心蹙起,“殿下忘了嗎?先父死於北境,一塊骨殖也沒有留下來,只有衣冠冢,之後我和小卓借柳營比武晉身,這一來一去哪有時間
親人回西南?”可能是提到了家人,鄒吾的神
竟然隱隱不安起來。
辛鸞擦了下額頭的汗,憂慮地走到他身邊,撥了撥火堆,低聲問,“那你擔心嗎?擔心因為救我,朝廷會讓你的先人不安?”鄒吾目光閃動,抬頭問辛鸞:“那朝廷會嗎?”辛鸞避開那眼神,慢慢坐在他旁邊,“若我父親在,不會。可現在,我不知道。”鄒吾搖頭,“那我只能心存僥倖了。”辛鸞絞着手指,煩躁不安地又撥了撥火堆。
火焰在他的手下燎了起來,他繃着臉孔,火光中堅硬得像塊石頭。他一字一句,“驚動死者乃大不詳,辛澗之前忙着抓我,想來也沒有這個空暇來做這等事,三來先帝敕令千秋不得異,你父親好歹也是北境戰死的功臣,天衍忠烈祠的長碑刻着他的名字,我不信辛澗沒有這份顧忌。”紅竊脂和卓吾今夜去城裏玩去了,偌大的山林裏,就只剩下他們兩人。説實在的,當辛鸞這樣條分縷析、一五一十地分析局勢的時候,鄒吾心中生起一股古怪的陌生。
他覺眼前的少年好像是一夜間長大了,好像是因為化形了,也好像是因為知道宮變的起因,之前還總是軟塌塌的少年,忽然就變了,他不再愛走神,不再愛説閒話,沉默地背起了晦暗的心事,封住了自己的柔軟和悲傷。
鄒吾每次向他投去目光,他都會輕輕躲開,而他無意時抬起頭,就會發現他在看他,眼神有些哀傷。
“其實……就算你到了西境,我們也不是就見不了面了。”鄒吾喉結滾動了一下,跟着他撥焰火的動作,無意識地撥,“來方長,你在你外公家呆得膩煩了,可以來找我。”辛鸞的聲音忽然變得很輕很柔和,他像是怕驚破一場夢,聲音都含在舌尖的一點,輕輕道,“可我,找你做什麼呢?我又不會打鐵……”
“不必會打鐵啊。”鄒吾語速竟然快了些,像是害怕冥冥中抓不住什麼東西,他説,“我掌錘,你可以幫我拉風箱。”那聲音仔細去聽其實是不安的,可能他本能中有不好的預,所以草灰蛇線地,想要留住什麼。
辛鸞的眼睛驀地睜大了。
他沒預料到鄒吾會對他説這樣的話,雖然這話在別人聽來並沒有什麼,可是對他説話,可是這話就像是提前預支的一份承諾和邀請。
他笑了笑,眼神隱忍含,卻是一把暢快的嗓音,“……説得也是啊。”
“所以……”斟酌着斟酌着,鄒吾還是忍不住地問:“你將來會回去奪位嗎?”辛鸞沒有絲毫的遲疑:“會的。”他的斬釘截鐵讓鄒吾梗了一下。
火光中,少年人眼中閃過明顯的痛恨,鄒吾的心口像是猛地被人糊了塊濕棉絮,憋得他口頓時滯重沉悶了起來。他知道辛鸞選的路將會一路艱難,甚至隨時喪命,可是他搜腸刮肚,找不到任何可以勸他放棄的理由,就像紅竊脂説的,他是鳳凰,不是家雀,他留不住他,他總是要飛的。
鄒吾只好道:“我自認武藝也能在當世排出個名號,我們不必急着趕路,你想學什麼,我都可以教你。”火焰噼剝,熊山中的夜靜得星子也要掉下來。
辛鸞卻沒有回答他,很無關地説了一句,“鄒吾,我為你唱首歌罷。”·彼茁者葭,壹發五豝,于嗟乎騶虞。
彼茁者蓬,壹發五豵,于嗟乎騶虞。
墉城,南陰墟的驛館中。
一人大開窗牗,同樣的烤火望月,蒼白消瘦的手指從厚厚的風大氅中伸將出來,頗有節奏地手敲木幾,輕輕念唱。
男人近四十餘歲了,容長臉,丹鳳眼,看起來保養甚好,內裏碧水青衫,容貌有如詩的氣韻。此時他拔了髮簪,長髮鋪了滿地,和那厚厚的鳧靨裘在月下明明暗暗、相而映。
此人名向繇,墨麒麟的副相,是南境數一數二的人物。
年輕人不瞭解他的,乍一聽他副相的名頭,見人,會奇怪他文氣荏弱。有些年歲的,知其故事的,見了他,可能又會驚疑他容顏如此清秀俊朗,全然不是那等狐媚之人。
門外的兵卒忽地起了兩句口角,大概是在爭新買的桂花糖糕怎的還要層層盤查,向繇眉頭輕蹙,喊了聲,“甚麼事夜晚吵鬧?”門才吱嘎一聲開了,邁進來的竟是前幾還在南陽到垚關一路佈防的申豪,少年人披堅執鋭,顯然還沒換過衣裳,進了門率先就喊,“小嬸……向副,是我!